第三十五章 不愧是麒麟公子

游笑雲的手一松，一道紫虹飛出，落入一人的大手中。

無相法師從背光處走來。

「噝噝——！」

無相法師手中的紫貂發出掙扎恐懼的聲音，眼神凄楚。

游笑雲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曾經全力去救護的人，竟然不是人？！

不禁一時呆住。

無相法師看看手中的紫貂又看看游笑雲，嘆息道：

「游施主，你被眼障所擾，他日必生魔性，不如早早隨我回那凈心寺，以澄心境。」

真是一切緣起一切緣滅。

從與紫嫣兒相識開始，再到眼前，就像一個輪迴。

五日的輪迴。

游笑雲似乎在聽，又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

聽到什麼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歸何處。

游笑雲雙眸精光一現，慢慢昂起頭，「我被魔障所擾，是我的事。法師降魔除妖，是你的事。在下一直有一困擾，法師可否開悟與我？」

「游施主請說。」

無相法師語氣平和，可扼住紫貂咽喉的手卻如鐵鉗，越捏越重。

紫貂凄楚的眼神只剩下絕望。

游笑雲不是不知，是只能不知。

之前大破凈心寺降魔法陣，荼毒數十位佛陀。而今無心法師只有一人，卻有另游笑雲投鼠忌器的紫貂在手。

他不來就，游笑雲的麒麟勁又怎能發動？

此時斗的不是功法，而是心性。

無相法師手頭加勁，就是要突破游笑雲的心理防線。

果然誅人誅心。

游笑雲只能放下一切。

游笑雲面無表情，他在心中以極緩的速度默念三個數，「三——二——一！」

果然，一直等待游笑雲開口的無相法師眼瞼不易察覺地抽動一下，鐵鉗一般的手不自覺微微鬆動。

再用力，手心中就會傳出紫貂骨骼碎裂的聲音。

必須為游笑雲留下一絲期望，才能把他引入凈心寺。

眼見紫貂原本絕望的眼神變得略微好過一些，游笑雲心頭暗暗輕呼一口氣。

游笑雲勝了一局，但這是用紫貂的一條命做賭注換來的，險勝。

無相法師氣息沉穩，不計較一時得失，呵呵一笑追問了一句，「剛才施主想問什麼，現在能說了嗎？」

開始反擊！

游笑雲心頭暗語。

表面卻是極輕鬆的語氣讚許一聲，「法師降魔衛道，果然修得好佛性。」

「善哉！善哉！」

無相法師單手合什。

「但不知可否為在下解答，佛性可有差別心？」

游笑雲逐步提升了語氣，雙目炯炯漸露鋒芒。

無相法師心頭一顫，他已經猜想到游笑雲下面的話。

「天地靈秀，佛能修得，人也修得，憑什麼動物就修不得？都是生靈，修行的動物怎麼就是孽畜？法師說法，能否為在下解惑，這是哪一法門？」

游笑雲越說越大聲，聲音在環境中飄蕩，如鐘磬齊鳴。

「這，這，游笑雲，不，游施主你，你不可執著於此。」

無相法師沉穩的面容，忽然閃過一絲驚慌，但隨即被遮掩過去。

游笑雲目光如炬，突然大喝：

「無相，你在降魔法陣中用施無為法印的時候，一雙佛眼偶露紅光，佛門功法怎會內藏魔性？你到底是誰？」

無相法師大駭，眼神中再也掩飾不住驚恐，「游笑雲，你你你，怎知我的往事？」

「不想神鬼知，

除非己莫為，喬玉峰！」

游笑雲冷冷喊出一個人名。

無相法師渾身顫抖，「你怎知我的真名？七十年了，就連我自己都近乎遺忘。」

游笑雲冷哼一聲，「名字可以被活着的人遺忘，但你問過死去的人嗎？問過死在你利刃之下的雪兒嗎？喬玉峰，曾經的那樁江湖血案留下的罪惡血跡，是永遠不可能被人為抹去的。」

「啊——！」

無相法師一聲驚呼，拋去手中的一切，抱頭跪地，「雪兒呀，我已經為你念了七十年的經啊，你的靈魂為何還沒有安息。」

游笑雲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露出無法言說的表情。

或許是嘲笑，或許是惋惜。

他剛才說的事情，皆是系統突然提示的。

無相法師一承認自己有往事，系統就解鎖了他的隱秘。

無相法師的原名喬玉峰，曾經是驍武衛的左將軍，當年正是憑海臨風的意氣年齡，憑藉着一身好武功，年紀輕輕已經身居高位。

卻與自己的上司，驍武衛大將軍林如海的姬妾雪兒一見傾心。

二人私下幽會，被大將軍府的管家撞見。

喬玉峰見慣了江湖血殺，果斷結果了對方性命。

或許，他可以帶着雪兒隱居江湖。

可惜，他捨不得自己靠命打拚的名望厚祿，突然目露凶光，讓雪兒倒在他的刀下。

隨後，他縱火焚燒了現場，試圖製造雪兒與管家有私情的假象。

哪知，無意中掉落他的腰牌。

等他返回自己府邸發現的時候，門外已經響起了兵馬林立的聲音。

拒絕伏法的他，搏殺出一條血路，又不知枉送了多少人的性命，終於留得半條命逃出大都。

背負着全國通緝的命案，無處藏身。

流落山野間，偶遇當時凈心寺高僧如海禪師，如海禪師從他的眼神中彷彿看到一切，卻沒有說破，只是遞給他一缽清水，以潤心田。

可喬玉峰的眼裏，看到手裏捧著的卻是一缽血水，而血水中反觀到自己的嗜血人生。

他的心一下子清明了。

於是拜入佛門，潛心修法。

一晃七十年過去。

如今舊事重提，無相法師突然發現自己心裏心外，看到的是兩個我，看不破無我，又豈能分辨自己是在修佛還是在除惡？

「善與惡神與魔啊，哪一個才是真的我？」

無相法師仰天大喊大叫，瞬間破相。

游笑雲一愣，眼前之人哪裏是無相法師？

竟是海柔姑娘。

海柔婀娜的身姿俏然而立，露出動人笑容，「很好，不愧是麒麟公子，心竅靈動，你過關了。」

第35章話音一落，游笑雲腦海中響起系統音。

「看破真相，不再受所見所聞誤導，成功建立獨立神識意念，靈氣值+60，跨越一重二重，直接晉級到第三重，目前靈氣值（三重逆天境73/600），解鎖自身幻化異靈，體外召喚靈獸，可以養成靈姬三項屬性。」

這是什麼意思？

「幻化異靈？召喚靈獸？養成靈姬？」

游笑雲傻獃獃重複著三項靈性屬性，只知它們一定很厲害，然後呢？

於是，把疑問的目光投向海柔。

海柔微笑不語，一伸手，喚回剛剛配合她「表演」的紫貂兒，捧在胸口，輕輕撫慰著錦緞一般的皮毛。

這時，麟兒不知從何處也走了過來，站在海柔身旁，配合握起的小拳頭，悄悄向游笑雲投來一個「公子好厲害」的微笑。

反而令游笑雲臉上一紅。

感激眼前的二人為自己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