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軍馬之謎

大約還在凌晨，陳強忽然跑來報告：「毋意，發現一群軍馬由不明人等驅趕向丹州方向而去。」

毋意一聽，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在突厥境內遇到一群販馬的商人，其中有一匹得了寄生蟲病的火紅色駿馬令人印象深刻，那種寄生蟲是丹州地區常見的，因此丹州養馬人一般都知道如何醫治。毋意從九歲起就做養馬童，對丹州地區的馬非常熟悉。丹州馬性烈體大，據說是百年前一位鎮北督帥從西域買來的大宛馬留下的後代，這位督帥又從各地買來駿馬跟這些大宛馬配種，才有了如今這種十分強悍的丹州馬。最好的丹州馬現在是價值千金。一般的丹州馬也價格不菲。丹州馬耐力大，速度快，是騎兵們夢想的坐騎。但不知什麼原因，近八年來，丹州馬馬種退化得很厲害，州府從牧民處收來的馬匹多是瘦弱或矮小。東河城收復的時候，獲得突厥人的馬匹三千，那些馬個個高大強壯，更像是正宗的丹州馬。難道是突厥人已經悄悄引種養丹州馬了？

毋意一直想要解開突厥軍馬的謎團，一聽到陳強的話，立即說：「叫上武哥，咱們去看看。」

陳強、牛武是陸發先鋒營出來的悍將，自從納入毋意麾下后，毋意跟隨二人補上了各種打鬥訓練，現在毋意的身手儼然一個先鋒營的特種兵了。這種跟蹤敵人，完成特種作戰任務的能力，毋意現在甚至都不輸二人了。

三人一起行動，立即跟蹤那群軍馬。

陳強發現這群軍馬夜間行走，竟然像是馬蹄上裹了棉花一樣，幾乎聽不到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牛武說，也許還真是裹了棉花。

如此詭秘，定有大事。毋意命令二人不要暴露，緊密跟蹤，看看這些馬到底要去哪裡。

奇怪的是，到了清晨時，那群馬在一處曠野中的房子邊上停下來，大約不到一個時辰，趕馬的那群人居然將馬匹趕到一個地洞里去了。大約有上千匹馬，那個房子下面的地洞看來不小。那些趕馬的人一會兒就進了房子里。看樣子大概是準備白天休息，畢竟趕馬走了一整個晚上的路。

陳強建議正好趁這些人休息的時候拿下，毋意卻覺得這事蹊蹺。遠看那群馬，大多是瘦弱的劣馬，跟我軍騎兵營那邊的馬個頭、體型類似。毋意心想，這群人不會是將馬轉運到丹州，再以丹州馬的價格賣給州府以充軍馬吧。那這軍馬生意可就太黑了。

事關軍馬，也就關係到國家安全。毋意想，看看這些馬到底會流到誰手上，一旦發現與丹州軍供馬匹有關，那就要嚴懲一下這些膽大包天的經辦官員。

毋意遠遠聽見那邊房子里沒什麼聲音了，就立即想要進那邊地洞查看馬匹，但是那棟房子孤獨地矗立在曠野之中，房中的人對各個方向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是爬過去也會被放哨的人發現。毋意有些犯難了，他遠遠地在房子那邊人看不到的地方繞了一圈，發現一條溪流經過房子流到離毋意不遠的地方，那條溪流深不過三尺，但足以隱身。毋意從包里拿出農家少年常穿的那種粗布衣服換上，執行特種行動的部隊經常需要偽裝，故他們背包里總要帶上幾件不同人群的穿戴。

毋意讓陳強、留下觀察，自己和牛武換好衣服后，就潛入溪流中，向著房子那邊游去。在臨近房子處，兩人察聽了一會，沒聽到什麼聲響，就悄悄上岸，毋意又留下牛武在背後放哨，自己立即貼著牆根，向那邊的地洞走去。

地洞門並沒有鎖，毋意迅速打開一個門縫鑽了進去。

地洞里非常黑暗，整個地洞只有入口牆上留了一個火把。毋意在入口處小心察看了一會，發現地洞中沒有人，便拿起火把去查看馬匹，那些馬長得果然跟騎兵營里馬一樣，都是瘦弱矮小的劣馬。毋意拿出刀子來，偷偷減下一些馬的鬃毛塞進衣兜里。

害怕打草驚蛇，毋意不敢停留太久，他放好火把，立即來到地洞口，察聽之後，便從地洞溜出來，他小心地貼著牆根返回溪流那邊。與牛武一道又從溪流下潛水到陳強處。

毋意當了九年的馬童，對各類馬的體格、毛色，馬毛的觸感，甚至馬身上的氣味都能分辨出不同之處，這群馬與真正的丹州馬絕不一樣。但與軍營中的馬卻非常相似。當初作為軍營養馬的雜役時，毋意就覺得軍營中的馬不是真正的丹州馬，但又不是完全不一樣，大概是丹州馬的雜交品種，作為一個雜役，毋意不需要思考為什麼軍營里不用丹州馬，如今作為代理鎮北軍團軍務的少帥，毋意決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從此地到丹州約百餘里，馬群第二天晚上便到了丹州地界，果然在丹州城外一處樹林外，接應的人出現了，不僅如此，樹林里竟然也有一群馬，在月光上，隱約看到，那馬的體型壯碩、高大，是真正的丹州馬。

毋意看到兩幫人在那邊交涉著什麼，林子外邊的人遞給林子里出來的人幾個包裹，看著沉甸甸的樣子，估計是真金白銀。隨後林子中的人拿起了包裹，兩邊的人行動起來。林子外的人將他們的馬趕到林子的另一邊，而林中人卻相反將他們的馬趕到林子外面，兩邊人竟然是交換馬匹。

毋意看到這裡，心想原來如此。想必前段時間他救治的那匹火紅馬就是這樣被交換到突厥人手裡。他大為震驚。立即跟陳強牛武分配任務：「武哥，你立即回營帶人去半路攔截，我們跟蹤的這群人一定會順著來時的路上返回，強哥，你緊密跟蹤這群人，以防萬一他們變更路向。你們倆攔截馬匹，將趕馬的這群人收押。然後你們點五百精兵，將這群人的頭目押解到丹州，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群人就是我們在突厥遇到的那些馬販。我現在去丹州打探消息，你們攔截馬販成功后，立即帶兵到丹州南城城外來，那兒有一家迎風客棧，你們在那邊等我。」

毋意交代完事情后，立即騎馬向樹林中趕去，樹林前方，一群人手持火把趕著馬匹向前。毋意若無其事地混到馬群中間。黑暗的林中路，加上一千來匹馬，裡面混進一個人還是不易被察覺的。毋意聽到那群人中大概是領頭的人在說：「大夥注意了，出了樹林，你們趕緊將馬趕回龍田馬場，要快，盡量不要讓人看見。」

龍田馬場？那不正是本鎮接收軍馬的地方嗎？看來這些馬是用來替換軍馬無疑了。難怪上次突厥人在東河之戰中，打得邱桐帶領的二十萬軍隊無還手之力。邱桐的騎兵所騎的羸馬如何能對抗胡人的高頭大馬？這群人如果不是突厥人混入的間諜，如果是自己人，那就真是禍國殃民的混蛋。眼看那群馬出了樹林，就沿著林中路朝向三十里之外的龍田馬場而去，毋意估計在天亮之前，這群馬應該會到達龍田馬場並混入軍馬中。

他從樹林邊上，偷偷離開馬群，跟著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他正帶著幾袋子金銀向著丹州城而去。毋意一直尾隨這個人來得丹州城西門，然後這人就叫開了城門，裡面的守城士兵將他放入城中。毋意沒有跟上去，因為這個時辰能叫開城門的，不是知州手下的要員，便是守城將領本部的重要人物。平頭百姓，這個時候叫門，不被城上人一箭射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