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回翻轉著手機,手機里張禾禾正唱著「你逃之夭夭,不知到哪兒去找,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受苦煎熬,你可知我曾在,空無一人街道……」這都快6點了韓東旭怎麼還不來電話,難道今晚有事了?我可不想在家吃,老爹老媽又該問找工作的事了。

手機鈴聲剛響一聲我就「喂」,「喬子吃沒呢?」電話里傳出韓東旭的聲音。

「剛吃完放下碗,你咋這點才打電話?」我口是心非的回答。

「咳,我下午在家看新聞,說中東的阿聯酋都一個多月沒下雨了,菜價飆漲。這把我急的,一股火上來覺得口乾舌燥,趕快喝了三瓶冰鎮啤酒壓了壓,結果一覺睡到現在,那你還出來喝點不了?」

「你為千里之外,毫無關聯的阿聯酋都上這麼大火,我吃完也得去啊,見面咱倆必須給阿聯酋祈福。」

我們到了燒烤店喝了一會。

「大旭,我這段時間失業在家老爹天天批評我,逼我找工作。可是幹啥啊,真覺得自己幹啥啥不行,吃啥還啥也不行呢,沒有一樣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只好天天在家看《脫口秀大會》《吐槽大會》之類的打發時間。我發現他們的工作也太簡單了吧,不就是隨便埋汰一下人,再開心地抱怨下生活加點笑料包袱。哎,你看我行不行?」

「奧天那喬子,干這個工作不就是你的強項么,你天天不都在抱怨這個抱怨那個么。而且你家是祖傳的口臭,三代都沒有朋友,不就是因為你們家人,見誰都愛埋汰人家么,嘿嘿。」

「你可別嘟嘟了,都沒朋友你不是我朋友啊,再說我們家那叫清高,自古聖賢多寂寞,沒聽過曲高和寡啊?」

「喬哥啊,你就是為脫口秀而生的,你看看你這不要臉的氣質,顯得自信又迷人,再加上滿嘴胡說八道,真是堪稱完美。話說你爺爺字都不認識還聖賢?你的意思吃剩飯和鹹菜長大的就是剩咸(聖賢)唄?」大旭對我家真是知根知底,掀起來得心應手。

「唉,我發現你更適合講脫口秀,這嘴數落起人來就像拉肚子一樣,那就是個噴啊,你的這份才氣,似乎有我家祖上的基因啊,要不咱倆一起?」

「算了,我可是有正當職業的人,每天我都得努力的鍛煉身體,再到處吃吃美食,然後再觀察觀察各行各業的動向和新聞,將來好認認真真,辛辛苦苦的繼承我爸的家業。」

「羨慕啊,不過你說咱倆家都是世交了,你爸當年怎麼不幫幫我爸呢?我爸要也是大款還用天天逼我找工作么。」

「我爹說了,不是我爹不幫忙,主要是你爸清高,說什麼看不上做生意掙得那點臭錢,嘿嘿,來干一杯蒙娜麗莎的眼淚吧,為了阿聯酋。」

「你這壞小子嘴損的很啊,呵呵,干。」喝完這杯酒我倆繼續白話。

「我先在家寫寫稿子,看看能寫出來不,沒內容不是全白搭么,可寫點啥呢毫無頭緒啊?」

韓東旭把酒給我倒滿說道:

「你就寫寫生活中的事唄,看見什麼事有點好笑你就寫下來,也可以回憶自己小時候,或者其他人以前有趣的事,反正是什麼事出現笑料了你就寫啥。有事件框架了,然後再加上一些誇張的搞笑語言不就完了,你不都說了,他們就是抱怨生活么。」

「對,你說的對啊,脫口秀也是來於生活高於生活么,我要先寫十篇,要不然給大家正講著呢,後續篇接不上不就完蛋了,來乾杯。」

「喂,

喬子」韓東旭小聲對我說「你看那邊桌上的那兩個女的,不就是咱倆大上個月去草原的時候一個團的么。」

「是嗎,我這眼神也看不清啊,是你說挺好看的那倆女的嗎?」

「對啊,你敢不敢過去打個招呼?」

「切還敢不敢,大旭你從小到大看我怕過誰,走跟哥去喝兩杯。」

「帥啊哥,你知道我為啥每天就愛跟你喝酒嗎?我就喜歡你這霸氣側露的唬扯扯勁,走吧。」

我倆徑直走到她倆桌前,我帶著笑容問:

「嗨兩位美女,這麼巧呢又見面了,你們桌還有別人嗎?沒人的話咱四個拼桌一起吃行嗎?」

我說話的時候,桌上其中一個梳馬尾的女孩低頭正看手機呢。另一個穿白衣服的女生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看大旭,又轉過來目光停在我臉上,她的眼睛烏黑清澈,臉龐白皙又非常美麗。她一點都不慌亂,也不做作,渾身透出一種沉靜大氣的氣息,她的面容和氣質瞬間讓我安靜下來。

我明明在草原沒有仔細看過她們,可是為何又覺得,這白衣女孩的這張臉似曾相識呢,是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你們什麼的幹活?是洋鬼子給你們的勇氣跑過來的嗎?什麼巧不巧的還要拼什麼桌,你倆趕快在我眼前消失。」梳馬尾的女孩抬起頭,不緊不慢的對我倆說著,但是態度很是居高臨下像個男孩。

我現在好像被白衣服女孩催眠了,說不出話來,也似乎是不知道回答點什麼。

韓東旭看我不吱聲,只好對她露出笑臉,

「小哥哥別生氣,我們大上個月不是跟一個旅行團去的草原么,一起待了三天呢。在這又遇到了不是很巧合嗎?所以說一起喝幾杯酒怕啥。」

那女孩聽完撲哧笑了「你喊我小哥哥,看來大嬸子你眼睛的白內障很嚴重了,得花倆錢治了啊,不過我怎麼不記得那個團里有你倆呢?」

大旭指著我,

「奧,我這個哥們那時候,剛丟了工作心情不好,我們就是去散心所以非常低調,你們可能沒注意吧?」

馬尾女孩還想說些什麼呢。

「既然是第二次見面,那就坐吧。」白衣女孩先開口了。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感覺臉有點熱,心臟像拖拉機似的嘣嘣跳,也沒踩油門啊這是咋的了,看來我也當不了什麼大事。

「我叫韓東旭,他叫喬一丁,你們倆呢?」韓東旭的膽子是放開了,這次他表現的比我正常。

「我叫趙琳琳,她叫田艷。」馬尾女孩也介紹了一下她倆。

我和叫田艷的白衣女孩都沒說話,只是互相點了點頭。對於我而言,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保持平穩安靜,我也不知道我為啥會這樣。

大旭大聲喊道:

「服務員,請端一箱啤酒來。」接著拿起桌上的啤酒,把我們的杯子都倒滿,繼續說「既然咱們能兩次邂逅,說明我們有緣啊,來請與我舉起杯,為了美麗的邂逅,為蒙娜麗莎的眼淚乾杯。」

我正口乾舌燥呢,馬上一飲而盡。

「請問這位壯士大哥,這邂逅好好的,怎麼還為了蒙娜麗莎幹上杯了?你海外有親戚?」趙琳琳喝完放下酒杯很不解,她很直爽也很幽默。

我趕快給田艷和趙琳琳滿上酒,田艷對我微微點了下頭,這一點頭又像是給我就要熄滅的小火爐添上了一點油。

大旭聽完馬上笑答,

「呵呵是這樣,我們喝酒的小圈子裡,都管酒叫做蒙娜麗莎的眼淚,因為她的畫像看起來又開心又悲傷,所以我們開心的時候喝,這叫慶祝。悲傷的時候邊喝邊傾訴,這叫療傷。而叫眼淚顯得多有意境多上檔次啊,嘿嘿嘿。」

「咯咯咯,你們天天喝啊,那還整什麼意境啊。旭哥,你們就叫酒鬼聯盟,這不是顯得很接地氣還很接潮氣啊。」趙琳琳笑的很是開心。

我覺得她真是個男孩,還是那種自來熟的哥們。

「我的趙姐啊,意境這塊你是稍微欠缺點,要叫也得叫酒徒啊,你品一品,酒徒,酒鬼,這是一個檔次么。呵呵,來再干一杯眼淚。」

我和田艷都不咋說話,主要就是舉杯乾杯。我不知道,田艷是不是平時也這樣安靜,但我是憋壞了。可想說又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容易想起來要誇誇今天的天氣好,可發現現在都晚上九點多了馬上就是第二天,說這話有可能暴露我弱智的事實。我像是變成了個姑娘,欲言又止欲語還羞,我甚至開始考慮,哪個口紅顏色適合我了。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是2個多小時,我們都有點喝不動了。

趙琳琳看了看錶把杯子輕輕一推,

「天也不早了,人也見少了,我倆也該回家覺覺了,呵呵,咱們有緣再見吧兩位大哥。」

我一聽什麼「有緣再見」,沒緣我也想再見啊,這次反應挺快馬上遞話,

「兩位美女,緣分雖是天註定,但也要靠人力把握啊,要不然就算用圓規也畫不了那麼圓了是吧?咱們喝了這麼長時間酒也算認識了,那就留個微信,以後聯繫也方便。」

一直不怎麼開口的田艷,這時候竟然唱了反調,微笑著對我說上了,

「人家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可見前兩次的結緣都容易,要是我們能第三次偶遇再留微信吧,那時候這個緣就會圓了。」

這個回答出乎了我和大旭的預期,她不光是拒絕,話里還透著些許神秘的禪意。

我只好尷尬地笑了笑,繼續對她倆試探著,

「那我們送你倆回家,天也挺晚了路上不安全。」

要是知道她們住哪了,再想聯繫不就容易了。

「不用送了,我倆家住的不遠,再見了。」田艷說完,又對我倆笑了笑之後,這兩位神仙姐姐就飄然而去。

「這穿白衣的真是個奇怪的女孩」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我喃喃自語著。

「走吧別奇怪了喬子,我送送你,天也挺晚了路上不安全,不用說謝謝。」

回到家,我躺到床上毫無睡意。一閉眼,就想起田艷的黑眼睛在靜靜看著我的畫面。那美麗的臉龐全是溫暖和熟悉,在哪見過她嗎?不可能啊,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的聲音也是那麼好聽,慢慢悠悠,但是吐字清晰語氣堅定,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起碼對我是這樣的。

我這是怎麼了,忽然想起以前莫文蔚唱的老歌《愛情》「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麼會夜深還沒睡意每個念頭都關於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想著想著我笑了,愛情我曾經有過,哪有歌詞寫的這麼甜蜜。

我這樣胡思亂想,肯定是沒有工作才閑的,腦袋裡面太空虛才讓田艷趁機而入,連個微信都不給我留,還想她做甚。現在突然想起這首歌,只能單純的說明,我是個流行歌曲愛好者而已。愛情不值得浪費時間,等我把脫口秀做好了再回來取它,如果那時的愛情它已經過了保鮮期,那我就重新再點一份外賣,愛情買賣難道不是想買就能買嗎?

「起床了兒子,都幾點了。咱不能總這麼待著啊,你才30歲這不待廢了,起來看看找個啥工作去啊?」

每天我老爹的絮叨比鬧鐘還準時,8點必然響。聽到他的聲音,就像聽見上課鈴聲一樣無奈,你明明是很反感,可又知道根本抗拒不了。

「哎呀老爸啊,您都嘮叨了兩個多月了,看在我是您親兒子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您也知道,我是一個受人滴水之恩,就還一酒瓶子的人。他日我發達了,一定給您買一輛嶄新的2-8大杠自行車還不行么。工作的事我心裡有數呢。」

「你有數我能念叨兩個月啊,你同學全都結婚生子了。你看看你,以前只是光棍一條,現在倒好,不光工作沒了,連錢包也光了,變成了純純的喬三光啊,你努努力再失去點啥就跟李四光一樣有名了。我看你現在走路都不敢快走,就怕窮的滴瀝噹啷的聲音嚇著走路的旁人。」

唉,我家真是祖傳的毒舌啊,好在我從小就泡在這種毒言里,練成了百毒不侵的功夫,換做是普通人早就倒地不起了,就算是比較堅強的哥們,也得把耳朵自殘了才能保命。

「我準備寫稿子,寫完了在舞台上講出來,我準備當脫口秀演員,老爹您知道啥是脫口秀嗎?」

「兒子,-我不知道啥是脫口秀,但是我聽說演員這行水可深啊,你沒人脈又沒有資方,演著演著,水就得沒過你的鼻子啊。你趁著還沒下水呢,咱就在岸上走走吧,天天看看各種演員的笑話不好嗎?難道他們的笑話還不夠多不夠你看嗎?為啥還非要讓自己也成為笑話的主角呢?」

不得不說,老爸看問題還是很透徹的。想在演員這個行當混出名氣,確實很難,競爭真是很激烈。而且他這三個連續的反問句問的多好,充分暴露出,我祖上確實有文學方面的聖賢,要不然他怎麼會無師自通。

「老爹,這個脫口秀演員不一樣,它全憑自己的實力,你寫的東西搞笑,表演的到位,別人也沒辦法更沒必要打壓你。再說,我們家祖傳的機智頭腦和幽默口才,也不能白白浪費了啊。要是咱家祖墳褲擦一晃蕩,冒出一股青煙,真助我當了明星。老爹,您就是大明星的爹,走路都得有人扶著啊,嘿嘿嘿到那時,我必把給您的自行車換成大奔。」

「停停停你可別說了,喝口水吧,我看你嘴皮子都要說冒煙了,畫餅是不是挺費唾沫啊?不過照你說的,咱家祖墳能不能冒青煙不知道,但是褲擦褲擦的是快要塌方了吧?但我還是祝你早日成功,現在我就去看看誰家車庫出售,我先預定一個等著停大奔。」

看得出來,我老爸雖然嘴上不想讓我當演員,但是心裡挺滿意,要不然不會打趣去找車庫啊。畢竟只有當了明星才能快速致富,要不然靠我以前送外賣的工作,攢輛大奔需要忍飢挨餓更需要時間,而對他來說時間不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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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子脫口秀之,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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