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幸運還是……
看着那已經從自己身邊一掠而過的白色身影，蓋聶皺了皺眉頭，在他的耳邊還留有着山本元柳斎重國的聲音：「下駟對上駟。」
田忌賽馬。
雖然山本並非華夏之人，但是以往度過千年的歲月足以讓一位老者有着豐富的知識，田忌賽馬這樣的故事，山本自然知曉，而現在，他就是想用這種方法來面對眼前的困境。
而山本，毫無疑問就是自願成為了那個下駟！
而對於蓋聶來說，山本就是自願犧牲為自己和天明留下逃跑的空隙。
「多謝。」蓋聶看着那已經與對面的巨漢交手的山本，輕輕低吟一聲，而後轉身抱着還沒有反應過來天明，躍下了懸崖了。
而藏身在另外一處的人，自始自終都沒有在蓋聶的面前出劍。
………………
撫斬，利用斬術和流刃若火的特性而結合成的一種獨屬於山本元柳斎重國的劍術。
威力巨大，能夠一擊貫穿有着高樓大廈一般的怪物。
而現在，已經沒有了靈壓，也沒有流刃若火的山本元柳斎重國，使出這一招又是怎樣的情形呢？
此時白色的身影已經衝到了巨漢的面前，手中的木刀已然從腰間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迎向了巨漢手中那巨大而厚重的劍。
真不愧之有着這樣煉獄一般氣息的男人，僅僅是這樣隨意的一擊，無論是角度還是力度，都完美帶着一股毀滅的氣息。
不過……太過隨意了，小鬼！
電光石火之間，纖細的木刀在遇到巨劍的瞬間變猶如柳絮一般輕輕一盪，原本與巨劍相擊的木刀在瞬間改變方向，讓那巨劍沿着木刀劃在山本身體的一邊。
而山本也早已起身而上躍在半空中，身體藉著巨劍的力量輕輕一轉，手中木刀已經高高舉起，猛然向著巨漢的額頭斬去！
但是一個寬厚的手掌已經在將木刀抓在了手中，而與此同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山本的耳邊響起：「你很好，但是畢竟沒有內力……」
下一刻，巨劍又一次向著山本腰間斬來，若是這樣下去，勢必是一次腰斬！
但是，他可是尸魂界千年以來最強的死神！即使沒有了靈力，沒有斬魄刀，甚至沒有了原來那堅如磐石體魄……他依舊有着千百年來戰鬥的經驗和技術！
山本的另外一隻手已經不知何時將懷中的小刀拿在手中，從容不迫地迎上了那摧枯拉朽的巨劍劍鋒！
那在巨劍面前猶如玩具一般的小刀，刀鋒微微一轉，就猶如剛剛那樣將巨劍盪向一邊，身體藉著這股力量再一次微微一旋，身體帶動着手臂將木刀從巨漢的手中猛然抽出，落在了不遠處。
看着手中那淺淺的血痕，巨漢抬起眼看着眼前這個為已經微微有些氣喘的白色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山本並沒有先去回答巨漢的話，而是眼角微微一撇懸崖邊，在那裏是僅僅只差一步就要落到懸崖下面的馬車，蓋聶和天明已經離開了：
「山本元柳斎重國。」
「若不是失去內力，你一定會是天下間頂尖的高手。」毫無掩飾的語言，巨漢向著山本說道，在巨漢看來，有着這樣高超的劍技的，卻又沒有絲毫內力，一定是因為某些原因失去內力。
「我的劍的名字叫巨闕，你可以叫我勝七。」勝七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劍，「好好記住這個名字，因為你即將……被我殺死！」
轟——！！！
………………
感受着風如同到割在臉上的感覺，天明只覺得自己心臟都要停拍了，也難怪，要讓一個少年進行懸崖下的自由落體，就算是身邊有一個劍聖，也無法淡定吧？
不過與天明不同的是，蓋聶則是一臉的冷靜，僅僅是不停用雙腳踏在峭壁之上調整下墜的速度和姿勢，然後再快要到底的時候拔出手中的劍——淵虹，將劍刃插到峭壁上帶出一道道火花減慢速度，等到達地面的時候，速度已經緩慢得讓兩人猶如羽毛下落一般了。
放下已經有些目瞪口呆的天明，蓋聶凝神看向峭壁之上，就在剛剛，他感覺到一股強大而有些熟悉的劍氣爆發開來，那是勝七的劍氣。
那麼……那個人……
下一刻，蓋聶已經看到白色的人影下落下來，而跟在山本之後的是那被劈碎的馬車，還有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塊，而山本不停地在峭壁兩邊騰挪，似乎是在躲開那些下墜的雜物。
無意識的，蓋聶的嘴角微微鬆弛。
但是下一刻，原本就有些勉強的山本終於沒有堅持住，被一個馬車的車輪擊中，身體急速下墜。
「快救他！」天明在一旁焦急地喊道，好像絲毫沒有因為即將落在頭頂上的東西擔憂的感覺。
蓋聶的神色微微一動，身形已經猶如利箭一般射出，伸手攬住山本，雙腳一踏，瞬息之間已經回到了天明的身邊，隨手將山本丟給在一旁慌忙的天明。
下一刻，馬車碎片還有石塊已經落到三人的頭頂之上。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天明已經本能地閉上了眼睛，準備迎向即將到來的死亡，但是過了片刻，意料之中的同感並沒有到來，睜開眼，天明看見了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情形：
那個平時自己討厭的人，那個平時自己對他惡語相向的人，那個一直冷冰冰的人，此時正猶如一座山一般，立在自己的面前，為自己擋住一切傷害……甚至嘴角流出鮮血也沒有絲毫動搖！
………………
「天明，大叔不會傷害你，大叔會保護你離開這裏。」
「天明，快下來，有人快來了。」
「天明，大叔會保護你。」
「天明……」
………………
那原本無比討厭的冰冷麵孔，此時卻變得如此親切，那原本以為如此荒謬的語言，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卡啦卡啦……」伴隨着一陣石頭互相碰撞的聲音，蓋聶直起了身子，將背後的雜物頂開，收劍入鞘，然後一如既往平靜地擦去了嘴角的血跡。
「他怎麼樣？」蓋聶看着被天明扶著坐在地上的山本，問道。
「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天明下意識地看向山本，卻看見山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山本？」
「我還能動。」山本輕輕推開天明，自己站了起來，看向手中的木刀，只見自木刀柄以下全部被斬碎，微微覺得有些可惜。
「能從勝七手下逃走，你已經相當幸運。」平淡的聲音響起，卻是蓋聶已經邁開步伐，「走吧。」
幸運……這個評價還真是……
「是，大叔。」已經對蓋聶的態度發生變化的天明下意識地跟着蓋聶邁開了步伐，卻又轉過頭看了看山本，「你怎麼樣，還能走嗎？」
「可以。」山本點點頭，三人一同向著峽谷的出口走去。
………………
「山本元柳斎重國。」勝七看着腳下的懸崖，「看來，除了蓋聶之外，又多了一個可殺之人。」
………………
「烤山雞！嘿嘿……」看着眼前正冒着熱氣的金黃烤雞，天明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真是單純的小鬼呢……
山本看着注意力已經被烤雞完全吸引住的天明，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容，然後看向了正在閉目養神的蓋聶，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擔憂。
一路上，三人遇到了無數次的追殺，更有一次在殘月谷大戰上千秦兵，雖然有着山本在一旁的幫助，雖然一路上山本都在給蓋聶做一些簡單的治療，但是蓋聶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虛弱起來。
雖然山本的斬術並沒有失去，但是畢竟已經沒有靈壓和斬魄刀，連鬼道還有瞬步甚至以往的感知能力也無法使用，一路上大部分的安全和守夜幾乎都是蓋聶一人負責，這樣一直下去，再加上一路上為了保護山本和天明而受的傷，就算是蓋聶也是人，終究會撐不下去的。
看着眼前的烤魚，還有自己採的各種能吃的水果甚至樹葉，山本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自己也只能盡自己所能幫蓋聶準備一些食物，還有換藥，期望他快快恢復了……
「蓋聶，該換藥了。」山本從自己包裹里拿出早已準備好葯和布帶。
雖然看起來和天明差不多大，但是山本還是沒有可能去喊蓋聶「大叔」，畢竟，人老了，就會對一些莫名的東西保持莫名的堅持，於是便一直「蓋聶」這樣直呼其名了。而蓋聶也沒有在乎，畢竟，山本的存在為天明還有自己出了不少力。
「好。」蓋聶點點頭把一直不離手的淵虹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上身。
在蓋聶的上身，有着一大片被布帶包裹的區域，在上面隱隱有着綠色的汁液透出，正散發陣陣植物和葯香混合的氣息。
蓋聶的傷不僅僅是那一次身體頂住石塊和馬車碎片的那次，集中在背部，還有後來在殘月谷與三百秦兵大戰的傷口，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山本的眼光何其毒辣，早已對蓋聶的傷勢心知肚明。
但是這一路上因為條件有限，山本也只能簡單處理一下，就連那藥膏也是自己採集的一些植物和一路上那些被蓋聶殺死的殺手身上的，甚至不是專門針對這種傷的，聊勝於無罷了。
解開蓋聶的身上的包紮的地方，山本看見那與前幾天相差無幾的背部，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還在緊盯着烤雞的天明，輕輕與蓋聶湊近了一些，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蓋聶，這個葯的用處已經不大了，我這次會消減些劑量，畢竟不是對症下藥。」
「我明白。」蓋聶輕輕點頭，從給自己治療的一開始，眼前的少年就已經和自己說了，這個葯雖然對蓋聶的身體有一定好處，但畢竟不是針對性的，大部分傷還是要靠身體自己。
山本點點頭，開始給蓋聶換藥。
待蓋聶穿上衣服，天明就湊了上來，露出邀功一般的傻氣笑容：「嘿嘿，烤雞已經好了。」
「那麼，開始吃吧。」山本點點頭，拿起自己摘的野果，另外一隻手接過天明遞來的雞翅，三人開始今天的一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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