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破產男主
小巷子裏。
黑髮男生靠着牆,細長的手指夾着根煙,猩紅的煙頭明明滅滅。
脖頸處赤.裸著一片冷白的肌膚,露出一小截精緻的鎖骨,廉價的黑T上印着白色的骷髏頭,愣是被他穿出了喪系朋克風。
半明半暗間,他看了過來,黑色的眼睛帶着三分嘲意:「小孩兒,你也想包哥哥?」
男生聲音涼薄又性感的不像話。
他唇色極紅,能輕易勾起人舔吻的慾望,禁慾迷離中著糜爛的厭世。
既想讓人拯救他,又想讓人摧毀他。
脆弱鋒利完美的結合,宛若墮世的高嶺之花。
聞稚心想又來晚了。
這時男主已經破產,學校里瘋狂迷戀他的女孩子們紛紛看準了機會下手,他臉上被砸過好幾次支票了。
拒絕了十幾個放言要包養他的大小姐,當然,其中也有不少寂寞的富婆。
但這個時候的男主還傲的很,不但狠狠的拒絕了她們,還羞辱她們寡廉鮮恥、一個個饑渴的不行。
聞稚想的有點多,在系統滴滴聲回神。
作為屬性是金絲雀中的一員,她已經失敗好多次了,再失敗就只能被摧毀了。
聞稚決定給男主她最寶貴的愛——讓男主包養她。
眾所周知,7080號系統的宿主有點不正常。
男主居然想讓自己包他?
聞稚覺得這是對金絲雀的羞辱:「不是。」
其實第一眼看見她沈涉就知道不是,她眼裏太乾淨,沒一點令人作嘔的慾望。
然而沈涉很惡劣,他掐了煙,三步兩步走到聞稚前面。
男生身高185,煙草味有些刺鼻。
他壓下來,笑,曖昧的不行:「不想包哥哥來這裏找這裏找哥哥做什麼?」瞟了眼女孩粉白的行李箱,發音清晰到令人髮指,「連行李箱都帶了不是想跟哥哥同床共枕么?」
這畜生壓低了聲音,吐息灼熱,撩人入骨。
聞稚抓住了沈涉的手:「別吹氣,我熱。」
她揚起臉,乖的不行,特認真,「我是來找你包我的。」
沈涉沒控制住眉梢,退開半步,雙手抄兜,冷漠道:「你來晚了,我家破產了。」黑髮掩住眼,長腿凌厲,兇狠的像匹狼,「哥哥現在負債十個億。」
他捋起長發,飽滿的額頭乾淨清爽,「你沒看新聞?沈家董事長從沈氏一躍而下、啪……變成了一堆爛肉。」
沈氏董事長一死百了,留下他的兒子負債十億、群狼環顧、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黑髮男生還在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瞳孔沉澱著比深淵還沉的墨色。
然而這不是結束,這只是開始。
聞稚要攻略的是悲情男主系列。
沈涉的前十七年是頂級豪門的貴公子,順風順水、驕矜肆意。
鋼琴小提琴結他貝斯,這位自幼天才的少年精通十八般樂器,擁有被譽為『被上帝親吻過』的雙手,但樂器還不是他最擅長的,他最擅長的是繪畫,無論是油彩還是國風,每一幅都具有強烈的個人色彩,直入人的靈魂深處。
十六歲的個人畫展剛讓他在全球初露頭角,十七歲他就邁入了地獄。
沈氏破產,風光無二的小少爺淪落為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存在。
十七歲的沈涉還有一身傲骨,即便被人用錢勢威逼利誘被恐嚇辱罵他都能笑着懟回去。
他家破產大半年了,離他手骨被人一寸寸敲斷、臉被踩着壓進坭坑裏還有一個月。
那時他要滿十八了,十八歲的沈涉可以獨立了。他已經聯繫好了國外的導師,導師給他做保讓他直飛M國籌辦畫展,只要他的作品夠成功,他就能拿到通往世界藝術殿堂的通行證,十個億,他總有一天能還清的。
然而就是有人見不得矯龍直飛,稚鳳清鳴。
出國前夕,沈涉畫畫的雙手被一寸寸敲斷,準備翻身的畫作被人一張張撕壞,他的臉被踩進泥漿里,說他這輩子都只配當臭魚爛蝦。
十七歲的沈涉沒哭,十八歲的沈涉的雙手、夢想、尊嚴、乃至於未來都被葬送在那骯髒的泥污里,那天大雨,高燒不退、噩夢裏的沈涉哭的滿目通紅。
再出現在人前的沈涉蒼白著臉,再也拿不起畫筆的手戴上了雪白的手套。
被打傷都臉已經完全養好了,一夜蛻變,男孩眉眼鋒利如刃,禁忌、危險,又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視為救贖和夢想的雙手已經毀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他自己了。
曾經的沈氏大少爺,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公然拍賣了自己,他不要錢,他要那天闖進他家裏的那些人生不如死。
沈涉跟了個女大佬,他的仇人的確是生不如死。
女大佬還到處找醫生為沈涉治手,但廢就是廢了,沈涉沒什麼反應,他在女大佬身邊待了一年後,沈涉慢慢自愈,準備繼續學業,他腦子聰明,玩金融也不是不行。
然後他的落魄成乞丐的對家找上了門。
「沈涉你知道你現在跟誰睡的?」
「你真他媽是個傻子。那天的事你以為她沒有份?你的手就是她敲斷的。」
「你知道她第一次說要包你的時候,你說什麼嗎?你的年紀都可以當我媽了,怎麼,特別想睡你兒子?惡不噁心。」
「怎麼樣,跟你媽睡爽不爽。」
沈涉看見了臉上毫無血色的女大佬,他扯了扯唇,走了。
那時沈涉人生的又一個轉折點,那年他十九。
他開始和各種女人睡、千金小姐、當紅小花……他就想看看這是不是真的爽到能斷送自己的雙手,雖然他感到的只有噁心。他有次剛下一個小網紅的車,男生單手點煙,領帶半松、眉眼帶欲,似乎是意識到有人偷拍,他睨過去了一眼。
那一眼就是雪崩。
全網爆紅。
他成為了『最想睡的男人』。
人們瘋狂地找這位禁忌又色.欲的男生,沈涉的身份被扒了出來,他充滿奇迹的過去。天之驕子的身份讓他紅到發紫,最多的一次一天上了二十次熱搜,那張圖出圈了,他的流量堪比當紅小生。
有經紀人直接聯繫沈涉,那時他第三次起飛的機會,沈涉就應該生活在聚光燈下。
可沒等沈涉同意,他的床照滿天飛,每一張都是不同的人,頂級名媛、當紅玉女、珠寶大亨……他放蕩的私生活讓他黑透了,給錢陪.睡更是洗不掉的黑點。
「禁忌的色.欲翻車。」
「一流男公關!」
「他靠陪.睡收入過億了嗎?」
「多少錢,我……我也想睡。」
「我不想,怕有病。」
「笑死我了,被『上帝親吻過的手』是被鴨親了吧!」
一時間罵聲漫天。
有極端黑粉綁架了沈涉,哭着求他自尊自愛。
沈涉說關你屁事。
粉絲瘋了,在沈涉背上刻下了男妓兩個字。
沈涉被救出去的時候只剩下一張臉是完好的,他再出院,真的跟背上刻的字一樣,給錢就睡,整日和酒精SEX相伴。
所有人都以為沈涉廢掉的時候,沈涉在他二十二歲的時候逼得女大佬吞槍自殺。
他們恍惚的想起來,描述沈涉的顏的時候,禁忌這個詞最為契合。
聞稚的回憶被打斷,十七歲的沈涉站在她前面,男生不大滿意她的走神,皮笑肉不笑:「想什麼呢小孩?」他也不在意聞稚的回答,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不管你來這裏幹什麼,快回家吧,這裏亂。」
沈涉第一眼見聞稚就覺得這朵小玫瑰應該養在玻璃罩着的溫房裏:「你這樣的。」他挑唇,半路殺出來的喉結犀利如刃,「得躺着出去。」
聞稚覺得男主挺好的。
遭遇巨變,被人砸錢羞辱,還關心她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在這麼亂的地方會出事。
十七歲的沈涉眼裏有光、心裏有夢。世界對他不好,他卻沒有報復這個世界。
沈涉還以為自己說的露骨嚇著人了:「喂!」
聞稚拉着小皮箱,慢吞吞道:「重。」
沈涉瞧不上這小箱子,順手撈過,見聞稚得寸進尺的直接坐到了箱子上面,也只是斜她一眼:「你家司機在哪,哥哥沒空跟你玩過家家。」
路不平,箱子咯了下,聞稚差點掉下去,還好沈涉眼疾手快攬住了聞稚的腰……軟的不像話,他放開,耳尖帶紅:「可別摔碎了。」他清清嗓子,「坐穩點,抱着哥哥的手。」
黑髮男孩放慢步速,T恤上印着的骷髏頭皺在一起,奇怪詭異,他瞟了一眼,心想買衣服的時候應該挑一下的,萬一嚇著小玫瑰怎麼辦?
想是想,沈涉也無意遮攔,手臂靠上來一點溫熱,黑暗裏車軲轆滾動的聲音貼別明顯,他心情莫名好起來:「別給哥裝死,你家司機在哪?」
他要送小玫瑰回家。
聞稚抱緊沈涉了:「你包我吧。」
沈涉喉嚨一緊,腳下絲毫不停,長腿帶風:「哥不是說我家裏破產了。」
黑眸追逐著巷子口的那一點光,碎玻璃片亮的刺眼,他疼了一下,眼睛泛出了一點生理性鹽水。男生唇角壓了下去。笑容涼薄的滲人,「沒錢給你花。」
聞稚知道的:「吃得起飯就好了。」
沈涉感覺到有人拉緊了自己的袖口,女孩說得很認真,「我吃很少的。」
聞稚怕男主不同意,摟住了他的腰:「哥,包我吧。」
小玫瑰軟軟的,夜風有點涼,她貼在他背後,熱意源源不斷的傳了過來。
有人陪着,好像再怎麼黑的路都能走下去。
沈涉不知怎麼笑了出來。
包養,她知道被包后要做什麼么。
尊嚴和人格跪在了金主的床上,不再是個人,是被慾望包裹着的商品。
沈涉細白手指抵在唇角,指腹輕壓,緩聲道:「好。」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想着,小玫瑰讓他高興,他會對她好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