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8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77)
金色偵探事務所。
被自己的念頭噁心到的林萬一,坐在沙發上沒滋沒味地喝完一杯咖啡,忽然嘆了口氣。
聽到這聲嘆息的查爾斯神色古怪地看向自己的「好友」,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夏洛特?難道說,那個流浪漢所說的……」
「我晚上的確去了一趟南區。」林萬一沒等查爾斯說完,乾脆地「自曝」了,「總之,事情經過,你不必在意,反正我知道了南區近些年一些失蹤的流浪漢,到底是被帶去哪裡了。」
「南區,這些年,失蹤,流浪漢……」查爾斯眨眨眼,提出幾個關鍵詞,「夏洛特,你什麼時候接的委託?」
林萬一看了查爾斯一眼,淡淡地道:「我沒有接任何人的委託,只是偶然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所以去調查看看。反倒是你,查爾斯,警察總署到底對此知不知情?」
查爾斯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似乎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最後還是開口回道:「這幾年,確實陸陸續續有南區的人到警署報案,說他們的親朋好友突然失蹤了。只是,我的好友,你也知道南區是一個多麼混亂的地方,無聲無息在南區消失的人還少嗎?我們這邊管不了,也不好管……」
林萬一唇角微動,按捺住嗤笑的衝動,放下手中早已一滴都不剩的杯子:「說實話,我其實也不知道這種『失蹤』持續了多少年,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遭遇不幸,如果不是我『需要』弄清楚其中奧秘,我可能也不會去自找麻煩。」
「『需要』?」以查爾斯的敏銳,自然不可能沒有發現林萬一特意咬了重音的詞語。
「啊,這個並不重要。真正的重點是……」林萬一抿了抿唇,十分順滑地將話題引到查爾斯身上,「查爾斯,我的老友,你還記得自己當初進入警隊的初心嗎?」
金色的雙眸認真而專註地注視著忽然楞在座位上的查爾斯·華萊士,即便有克柯瑪的「劇透」,可是林萬一依舊難以相信,一路虐殺十多條人命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居然就是查爾斯,是這個拜託「夏洛特」幫忙併一直看起來盡心儘力地查案的警長。
林萬一至今依舊記得,系統在提及關於夏洛特·莫拉蒂對查爾斯的認知時,特別提及到,查爾斯·華萊士,是一名富有正義感的警員。
與那些或是在警察總署里鍍金,或是划水摸魚的警員不同,查爾斯加入警署,從一開始就抱著「為老百姓討公道」的初心——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成為夏洛特為數不多的朋友——夏洛特喜歡與這樣純粹的人打交道。
查爾斯·華萊士是底層人民出身,天然對平民親近、有好感,很多會被警員踢皮球的小案子,他都願意去跑腿,最厭惡的就是破壞法律、挑戰秩序的犯人。可萬萬沒想到,查爾斯居然也會有成為他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的一天。仟韆仦哾
林萬一忽然想到了拉斐爾和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只要想知道連環殺人案的真兇,並且沒有更高層域的存在干擾他,他絕對能夠查出真兇的身份。而現在已經不曉得溜到哪去的拉斐爾,如今看來,也很可能早就通過不知名的渠道,了解到這一點,所以迫不及待地跑路了。
「……我當然記得。夏洛特,為什麼要問我這樣的問題?」
林萬一的思緒飄得有點遠,近在咫尺的查爾斯這一句回答的聲音,都讓他感到一絲不真實,前者甚至不能確定,後者究竟是即刻就回答了他,還是沉默了許久。
凝視著微胖而頹廢的中年警長的目光失去了焦點,終究不是夏洛特·莫拉蒂本人的林萬一突然之間也沒有了尋根問底的念頭,於是他肉眼可見地懶懶地靠著沙發,慢吞吞地應道:「沒什麼,只是做了個夢,忽然想起我們當時初見的場面……」
話音一頓,林萬一靈光一閃——他好像有點了解,為什麼查爾斯會成為連環殺人案的真兇了,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頓時拐了個彎,「查爾斯,如果我想放棄追查連環殺人案,你會支持我的決定嗎?」
「為什麼要放棄?夏洛特,你今天不太對勁,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查爾斯聽得一頭霧水,言語中的關心尤其真切。
「查爾斯,你是知道的,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我們不清楚了另一面。」林萬一挺直腰桿,端正了態度。
看著「夏洛特」好像又變得認真起來,查爾斯也嚴肅地回道:「是的,我知道。所以呢?你是覺得連環殺人案與『另一個世界』有關?你在擔心?夏洛特,曙光教會已經再三拒絕接手這起案件。」
「雖然不明白教會有何考慮……」林萬一右手食指敲擊著沙發扶手,「我還是認為,連環殺人案屬於『超凡犯罪』。『超凡』的事情,就該交給『超凡』處理。」
「所以你打算放棄?因為你也認為,普通人永遠不是超凡的對手?」查爾斯的目光變得黯淡下來。
「是這樣的,查爾斯。」林萬一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句彷彿經過深思熟慮、精雕細琢,「或許普通人能夠通過各種巧合,通過事前的謀划,通過各方面的手段,傷害乃至殺死一名超凡者,並自我感覺良好——然而,超凡者和超凡者之間,其實有很大的區別。」
查爾斯聽得皺起了眉:「你想說的我都明白——曙光教會的神職人員也有初高級之分,同樣的道理,超凡者有強有弱,也是正常——可這又關我們什麼事?我的朋友,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永遠不要小覷任何一名超凡者。」林萬一以幾近是嘆息的語氣回道,「在另一些超凡者眼中,有些人,有些事,從一開始便無所遁形。」
不等查爾斯追問,林萬一飛快地接著道:「查爾斯,我的朋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也不耽誤你的辦公了——而且,我下午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地方要去,去見一個很關鍵的人物。在那之前,我想睡一個甜美的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