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69）

系統的「時停」永遠值得信賴。

林萬一投了一個又一個投骰子，也聽了一個又一個的暗骰。這一連串功夫下來，在塞魯斯眼中卻是——「夏洛特」在一閉眼一睜眼的剎那，彷彿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而事實上，的確是換了個「人」。

因林萬一主動釋放了「克柯瑪之約」，作為契約魔物的克柯瑪，再次附身「代打」！相比起此前在庫魯莊園的光之境中，克柯瑪只得到了一個小時的「放風」機會，這次五個小時的持續時間，足夠祂去做更多的事情。

同樣，上一次的對手中，最棘手的莫過於實際上當場晉陞為「光之種」的馬歇爾。而這位曙光教會的上任主事神官，其實並沒有對大的意願，要將實力不明、來歷不明的、各種不明的克柯瑪留下。

塞魯斯卻完全不同，這名神秘的存在的實力同樣是一個謎團，他出現在此地的目的，也屬於是「未知」。

按照林萬一的想法，如果能跑就趕緊跑，若是對方對於要他命這一點過於執著，那麼就看看誰更勝一籌！他並不擔心克柯瑪現在會亂來，大概是因為這次的意志都是成功——雖然還是沒有完美地符合要求，還是被克柯瑪搶走了身體的控制權，但是帶來的變化，就是「聽話」。

按照系統的說法，如果他沒有理解錯誤，至少在「克柯瑪之約」持續的五個小時以內，克柯瑪將會配合他的想法行動——搞不好比他自己完全掌握主導克柯瑪的力量要來得更好！至於結束之後那個坑爹的「狂信徒」狀態，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因為上次克柯瑪事實上是附身了林萬一所附身的小烏鴉的身體而非他本人，當時小烏鴉是變了形態，可對於本體卻沒有多少影響。

如今以本體再次使用該魔法，林萬一沒再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擠走——雖然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也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有什麼變化——反而是那名笑得很假的年輕管家，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神奇、怪異的東西。

事實也正是如此。

塞魯斯「喔噢」一聲，臉上假模假樣的笑容都變得真摯了幾分，顯然眼前的變化，引起了祂的好奇心——或者說好心情。

本來嘛，祂是沒打算對「夏洛特」出手的，畢竟祂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一個驅魔人，還存著「保護珍稀物種」的小心思。

只可惜，那位老市長不樂意自己私底下獻祭活人的行為被曝光——他甚至不敢去賭「夏洛特」會不會公之於眾、會不會有人相信那位「大偵探」。他一心只想要發現他秘密的人全都去死。

為了「主人的命令」，塞魯斯只好直接找上「夏洛特」，讓這位「大偵探」配合祂，趕緊去死——這並不是一件難事，不久前那「遙遙一眼」，已經足以讓他定位「夏洛特」的所在。

祂絲毫不意外那位聲名在外的偵探先生能夠躲開祂的試探性攻擊，也不意外對方當機立斷釋放契約魔物。唯一超出塞魯斯意料的，是被夏洛特所契約的那個本命魔物——

在「夏洛特」的身後，神秘玄奧的星光簇擁著一個三米高的巨大人影，長至拖地的披風無風自動，兜帽之下一片黑暗，看不清面容。

以塞魯斯的眼力，他自然看得出，這個人影的確只是一個「影子」，因為對方最根本的靈性，正在那具人類的身體之中！

金眸的驅魔人手上不知從何時開始，多出了一本如字典般厚重的書籍。此時書冊大開，書頁翻飛，上面似乎寫滿了文字，可是在塞魯斯的角度，祂根本看不見——林萬一倒是可以看見，只不過上面的文字他一個都沒有看懂，盯久了，甚至有種噁心想吐的衝動！

「有點意思。」塞魯斯一步踏出，天地彷彿在應和著祂，開始了震動。

林萬一不知道克柯瑪是怎樣的感受與視角，他「躲」在旁邊，看到的是周遭的樹木像是被黑暗吞沒，血紅色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燕尾服管家所在的位置，哪是一個相貌妖異年輕的男子，而是一團隱藏在迷霧中的畸形肉團！

不同於被馬歇爾他們吸引過來的不知名魔物，眼前的那個玩意，沒有長出那麼多手手腳腳，但是祂的形態不斷地變化，上一秒瞧著還是個人形，下一秒就變成章魚的模樣，完全沒有一個固定的形態，整個就像是一團不停被揉搓的泥巴。

不過，這團「泥巴」過於危險了。林萬一只是盯了兩三秒，就看見對方忽然長出八條類似魷魚觸鬚的玩意。搖搖擺擺之際，每條觸鬚忽然「噗噗噗」地裂開一道道縫隙，「噌」地瞪開了起碼十多隻發光的大眼睛，並全都看向了林萬一——

是的，他覺得那些眼睛看的就是在「後台」划水的他，而不是「在線代打」的克柯瑪。

大概是克柯瑪探聽到林萬一的心聲，那些讓人望之便神志恍惚的眼睛突然被打上一層厚厚的馬賽克，而林萬一隱隱感覺到，他的「視野」貌似被加上了一層「濾鏡」，看到的人和物不再那麼清晰。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林萬一看見書本停止了翻頁，聽到屬於夏洛特的聲音響起：「我說，此地禁止『虛實交替』！」

剎那間，林萬一眼中的扭曲的黑暗和觸手如潮水般退去。而年輕管家的形象有點像信號不好的電視機，幾下閃爍后，還是維持在一個人類的形態。

「律令？精彩，精彩……可你不想是一名『言靈師』啊！」塞魯斯不慌不忙的退後一步，甚至還有心情鼓鼓掌，卻沒有動用什麼手段，「你的身上，似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莫非是我的哪位老友？」

對此，克柯瑪不發一言，取而代之的是書頁又翻動了幾張，一個銀白色天平的虛影忽然投射在半空。天平的高度約有十米，一端對著克柯瑪，另一端指向塞魯斯。瞧著克柯瑪的舉動，祂好像要把手中的書放到天平的盤子上。

而自出現而來一直顯得遊刃有餘的塞魯斯，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很是認真地從頭到尾將「夏洛特」打量一遍：「看來我沒有猜錯……罷了，那位爵士還不值得讓我和你直接對上。」

祂又退後了幾步，灰濛濛的霧氣從腳邊升騰，慢慢地將塞魯斯的身體籠罩。因為克柯瑪及時將年輕管家的聲音屏蔽，所以林萬一完全沒有聽見，對方在消失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我期待著有朝一日，你和時鐘圖書館那位『奧西斯』，決出誰才是最後的『克柯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