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你肩頭的傷已這般嚴重了?」葉訣焦急着問。

傍晚時分,四野寂靜,孤鶴峰的議事廳內,各大門派的人已經散了,而人一走,葉訣便急忙忙走上前來,詢問傷口的事。

他知道祁泊楓當日傷了肩頭,也替他上藥,眼瞧著阿楓每日飲酒練劍,行動自如,他便安心以為劍傷無礙,可沒料到今日在後殿時,看到祁泊楓傷口滲血,着實駭人。

「一點小傷罷了。」祁泊楓笑笑,伸手去系衣衫。

「這還算是小傷,快給我看看?」葉訣急着去扯衣服。

祁泊楓護著不叫人看,葉訣又急着去查看傷勢,一來二去,兩人拉拉扯扯。直到蕭鳴泓進入議事廳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咳。」蕭鳴泓輕咳一聲提醒兩人,責備道:「祁泊楓,你同你師兄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明眼人都能瞧出不是祁泊楓的鍋,然而蕭鳴泓身為孤鶴峰的門主、大師兄,他把這口鍋扣到誰身上,那就是誰的鍋。

祁泊楓一見,反而是鬆開了護住胸襟的手,一臉坦蕩,任由葉訣去扯,葉訣沒了阻礙,順利將衣服扯下,露出精實的胸膛。

「快讓我看看你的傷,為何一直流血!」葉訣急急去查看傷口,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徹底黑臉的蕭鳴泓。

祁泊楓抬眼,正對着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大師兄,微微挑眉,儘是挑釁。

「哼!」蕭鳴泓氣得背過身去,道:「祁泊楓,等傷口包紮好,過來商議事情。」

而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蕭師兄怎麼了?怎麼來了又離開?」葉訣扭頭疑惑。

「沒事兒。」祁泊楓懶洋洋回道:「他一天天嫌得沒事幹,找茬呢。」

*

議事廳的後殿有一條長桌,長桌上擺着葉訣多年作惡留下的「罪證。」

葉訣初次見到時,着實心驚,罪證擺了滿滿一桌,看得他頭皮發麻。

這「罪證」大多是慘事發生后,倖存人留下的描述記錄,還有少許的物品,物品上留下的道道劍痕,皆是他葉訣的劍招戾氣。

「師兄,我真沒做過這些事!」葉訣連連喊冤。

最初他不在乎這些指證,認為修真界給他扣了些莫須有的罪名,直到看到劍招戾氣,他才發現事出有因,怪不得修真界眾人要抓他。

「我們都知道。」蕭鳴泓疲憊地捏了下眉心,道:「只是證據太實,旁人很難不相信是你在作惡。」

「很多倖存人都說見到了師兄你的面容。」祁泊楓取出一冊,語氣嚴肅:「我們便想着,是否有人假扮你的樣子作惡。」

「可樣子能假扮,劍招卻無法假扮啊。」葉訣揉着頭,只感覺此事無解。

「沒事的。」不知何時,祁泊楓已走近,手掌覆上他的手腕,因長年練劍而粗糙的指腹緩緩摩挲著晶瑩如玉的指骨。

「師兄,你信我,沒事的。」少年的聲音沉穩暗啞,彷彿是一顆定心丸,擺脫了所有的焦慮和恐懼。

葉訣抬首,望着燈燭下的少年,恍然間,心頭一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

次日清晨。

「轟!」一聲山石的爆裂聲在耳邊響起。

葉訣被驚醒,猛然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怕是君長宴的煉丹爐又炸了。」祁泊楓不知何時進的卧房,走過來掖被角:「天色還早,師兄再睡一會兒吧。」

葉訣看着蒙蒙亮的天色,心道也是。正想睡一會兒,哪料山門處竟傳來一聲怒喝:「葉訣!你給我滾出來!」

他一驚,連忙下床穿好衣服,等趕到議事廳時,蕭鳴泓果然早早地到了。

「是宋珂。」蕭鳴泓開門見山道。

「宋珂?」葉訣總覺著這名聽着熟悉,皺眉細細一想才想起,此人在天泉秘境遇到過,據說背後是神秘莫測的北溪宋家?

「北溪宋家的少主,他父親前年死了,現在便成了家主。」蕭鳴泓道。

這北溪宋家神秘,術法詭異,相傳宋家家主一直避世不見人,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肯見,也不知道死了之後,這宋珂有沒有見到他老子一面。

「宋珂說什麼?他不會說是我殺了他老子吧?」葉訣道。

「沒,他什麼都沒說,只叫你出去。」蕭鳴泓道:「我已經把人請來了。」

葉訣稍稍安心,見人要到了,便轉身去了後殿,沒一會兒,一個白衣少年氣勢洶洶地走進了議事廳。

宋珂開口便問:「葉訣呢?」

「你找他何事?」蕭鳴泓不動聲色地問。

「我要見他一面。」宋珂冷臉道:「知道你們防着我。蕭鳴泓,你可是元嬰修為,還怕我在你面前殺了葉訣么?」

蕭鳴泓一時被問住了,沒有立刻回答,半晌才道:「葉訣就在殿後,你有什麼事情,現在就說吧。」

此話一出,宋珂立刻扭頭望向殿後方向,目光彷彿能將人捅穿,他冷笑一聲,道:「那我便問了,葉訣,你右手掌掌心,可有一塊米粒大的疤痕?」

「米粒大的疤痕?」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就連蕭鳴泓也是一怔。

而殿後的祁泊楓看來也不知,上前展開了葉訣的手掌,果然,葉訣掌心有一塊米粒大小的淺淺疤痕,若非旁人仔細看,根本不會知道有疤痕。

「到底有沒有啊?」宋珂在外間催促。

葉訣咽了一下口水,謹慎道:「有。」

隨即空氣陷入了一片寂靜,葉訣看不見宋珂的神情,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果然,在沉默了幾秒鐘后,議事廳爆發出一聲怒吼:「葉訣,果然是你殺害了我父親!」

「什麼?」葉訣心頓時降到谷底,果然最壞的事情發生了,又一口黑鍋扣到了他身上。

蕭鳴泓雖面色難看,卻也不慌不忙,一步上前道:「宋珂,說話要講證據。」

「要什麼證據?我父親親口對我講的!是葉訣殺了他!」宋珂面色猙獰,狂吼道:「葉訣是我殺父仇人,今日,我必要取他性命!」

說罷手腕轉動,一道紫色靈陣佈於腳下。

蕭鳴泓滿臉警惕,打量着眼前這個少年,宋珂不足為懼,只是他身後的北溪宋家十分神秘,所用陣法罕見怪異,一不小心便會著了道。

局勢正對峙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槐豐子出現在殿門前,一見眾人,當即老淚橫流,扶著門框哀嚎道:「我兒也是喪命於葉訣手中,蕭鳴泓,你速速交出葉訣!」

如今,兩大門派的至親都傳言被葉訣殺害,且都逼到了孤鶴峰,一時群情激奮,其餘各大門派也不顧往日的禮儀,蜂擁著湧上前要衝入後殿。

後殿的葉訣臉色有些微微發白,他知道蕭鳴泓相信他,會保他無虞,可他心中卻生出一股寒意,直直涼透了肺腑。

他手心有道疤,這疤痕他自己都不易察覺,旁人又怎會知曉?且用此事陷害於他?

葉訣敏銳地感覺到事情不簡單,他想後退,他想逃回妖域,因為他不想因自己牽連着一群人下水,生生害了孤鶴峰的千年基業。

然而後退的瞬間,一個懷抱擁住了他。

「師兄想去哪兒?」祁泊楓眨著漂亮的眼睛問。

「妖域。」葉訣想了想,認真道:「外頭的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孤鶴峰,我想着先回妖域吧,起碼不連累孤鶴峰。」

說完門外鬥爭的聲響越來越大,他扭頭就想從後方離開,誰料自己的手腕被一隻手牢牢捉住,他扭頭,是阿楓。

此時的祁泊楓已然褪去了小師弟的單純明媚,一雙漆黑的眼瞳如同深不見底的暗淵,叫人看了心裏直發涼。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對着他,冷然道:「師兄,你要走了?」

葉訣一時有些懵,只點點頭:「對啊。」

話音剛落,眼前卻一陣天旋地轉,他感覺自己被一陣梨花香包裹,隨即溫熱的觸感貼上唇角。

在他回過神時他感覺周身瀰漫着梨花香,他快被梨花的香味熏暈了,而祁泊楓的臉近在咫尺。

祁泊楓親了他。

他從小養大的崽子,把他親了。

葉訣一陣驚愕,猛然推開眼前的少年,卻發覺祁泊楓像沒事兒似的理了理衣服,伸出一角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角。

——一副紈絝浪蕩子弟的模樣。

「你你你你你……」葉訣氣惱的話說不出口,他知道此時的祁泊楓是清醒的,清醒之下竟然還親他,這說明……

「對,我之前都是故意的。」祁泊楓點頭承認。

葉訣又一陣愕然,雙目圓睜,已經徹底失語,而少年如飢餓的野狼般,一步一步走近他的獵物。

而後祁泊楓伸手,將他擁入了懷中。

「我好不容易尋到了師兄你,又怎會輕易叫你離開呢。」祁泊楓的聲音輕輕的,彷彿在同戀人呢喃:

「師兄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不就是宋珂么,不就是被人扣了黑鍋,說殺害了名門正派的人嗎?我同師兄一起去妖域,把青雀門搶了,師兄做門主,我做您屬下,可好?」

這話說得輕巧,彷彿青雀門的幾百年基業不存在似的。

葉訣怔愣得說不出話來,只任由少年將他抱在懷中,半晌才道:「那我要謝謝你嗎?」

「不用。」祁泊楓低低的淺笑一聲,垂下頭,柔軟的唇緩緩貼上他的額頭。

「師兄。」

少年低啞的聲音傳入耳畔,梨花體香愈發的濃郁了,葉訣心跳如鼓,不知如何是好。

而外間的戰況愈發激烈,屏風搖搖欲墜,祁泊楓乾脆一揮手,揮開了屏風,二人徹底暴露在眾人面前。

「宋珂,此乃孤鶴峰,豈由你無理?」祁泊楓高喊一聲,手揮劍來,一把銀劍持在手中。

葉訣本擔心着想阻止,可祁泊楓的語氣竟是異常的興奮,像是要在他面前好好乾一場的樣子。

然而事實卻不如人願,之前張牙舞爪的宋珂,一見到他二人,卻像一隻被拔了獠牙的小獸,眼中含淚,緊緊盯着葉訣,一步步走上前來。

葉訣覺得異樣,後退幾步,哪知宋珂跌跌撞撞向前跑了,眾人還沒來得及阻攔,宋珂重重跪在他面前,高喊道:「爹!」

「啥?」他詫異。

而葉訣能感覺身旁的祁泊楓更詫異,爹字出口的那一刻,祁泊楓周身的殺意幾乎是成倍的增長,手中的本命靈劍似有所感召,抖個不停。

「他、他不是我兒子。」葉訣不知為何,向祁泊楓解釋著。

前方的槐豐子也道:「宋珂怎麼可能是葉訣的兒子!宋珂定是被邪妖的邪法迷惑了!大家快去破除邪法!」

隨後眾人便要擁上前,哪料宋珂當即站起,護住了葉訣,大吼一聲:「我看誰敢傷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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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仙君養崽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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