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林家村（七）

陸榕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即捏緊了拳頭……然後他在心裡問：「鬼見愁對不是鬼的生物也有用嗎？」

系統：【無。】

陸榕又將手鬆開。

哎呀，都是好兄弟，親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棲親了一下陸榕之後，陸榕的表情還算正常，倒是他自己臉紅到脖子處，他後退一步，對陸榕伸出手：「跟我來。」

「手牽手就沒必要了。」陸榕拒絕道，兩個大男人手牽手，太奇怪了。

棲被拒絕後有些失落，他收回手，有些期待的看著陸榕，「你下水試試。」

陸榕並沒有覺得自己身體發生什麼變化，但看棲的模樣也不像在騙他，他潛進水中，發現自己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了。

這感覺有些新奇，陸榕看著從自己身邊游過的小魚小蝦，張嘴想說話，吐出一串泡泡。

試了好一會兒，陸榕才學會在水裡說話，因為水壓的原因，聲音有些沉悶。

棲游到他對面，對他揮了揮手，帶著他向河底深處游去。

河水看起來不深，但陸榕跟棲卻遊了挺久才到達河底。

越往下水壓越大，陸榕甚至感覺到有些刺骨的寒冷，不只是水溫變低，還有股極強的怨念，怨念中不甘和恨意讓陸榕有些不適，手腳都有些發涼。

到河底的時候，陸榕有些看不清周邊，昏暗的河底陰氣森森的。

陰陽眼自動開啟，黑髮的棲站在他對面，在他身後，是一堆滲人的白骨。

這些人骨在腳腕和手腕上都拴著鐵鏈，鐵鏈在水中銹得不成樣子，緊緊纏著白骨。

在白骨旁，是濃密的海藻，顏色暗沉到幾乎發黑。

棲：「海藻堆是我睡覺的地方。」

「那堆白骨，是斷子絕孫村投下來擾我睡眠的小孩。」

陸榕知道這裡面年紀小的才不過十二三歲，可不就是小孩子嗎？

「斷子絕孫村？」陸榕問，「林家村嗎？」

「是林家村。」棲指了指身後的白骨，「這個詞是他們說的。」

「是我說的啦。」一道涼冰冰的聲音陡地在陸榕身後響起，陸榕緩慢轉頭，發現一個紅衣女鬼就差貼在自己身後了。

這個紅衣女鬼陸榕對她還有印象，是第一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女鬼。

女鬼似乎很害怕棲，不太敢看棲的方向，但是對陸榕她就放鬆多了。

她咧嘴，對陸榕陰氣森森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也被斷子絕孫村的垃圾們投下河了，但是你身上是活人的味道。」

紅衣女鬼其實年紀很小，不過臉色青白，眼神怨毒，看起來不像個小姑娘而已。

陸榕有鬼見愁技能在身上，也不是很怕她，凝神打量了她一會兒，將她散在臉前的長發給別到耳後。

溫熱的觸感輕拂在女鬼的耳邊，讓女鬼一時間有些僵硬，她表情呆愣的看著陸榕。

將女鬼的頭髮整理好之後，陸榕笑了一下，「這樣才好看，這次過來太匆忙什麼都沒帶，等下次我給你燒點小皮筋什麼的讓你把頭髮紮起來？」

他看到的林樂照片上，小女孩扎著馬尾辮，臉上乾乾淨淨的，笑容燦爛。

林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棲，膽戰心驚的往後飄了點，有些結巴的說：「不、不用了。」

陸榕：「你喜歡小兔子發繩還是小熊發繩？」

林樂想都沒想的回道：「小兔子的可愛！」

說完這話，林樂對上陸榕含笑的眼眸，臉有點紅。

除了棲之外，陸榕是林樂見過最帥的男孩子，他的長相和充滿攻擊性的棲不同，是相當溫柔的類型，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會放下心裡的防備，忍不住想和他親近。

「其他人呢？」陸榕轉頭看了一眼沉在河底的白骨，沉默了一會兒才問。

林樂飄到自己的白骨旁，盤膝坐在旁邊，「大家都在河裡的其他地方。」

她眼珠子轉了轉，看向陸榕和棲，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捂著嘴偷笑，對陸榕問：「你是大人的新娘嗎？」

「……？」陸榕臉上出現疑問的神情。

林樂：「能讓大人親自帶下來的就是新娘呀。」

還有這回事兒？陸榕側頭看向棲，用眼神示意道：還不趕快解釋下？

棲沒敢看陸榕，對林樂說道：「不是新娘，但是親了。」

林樂拖長語調哦了一聲，「親都親了，那就是新娘了！」

她說完這話，快速的飄走，遠遠的傳來她的聲音：「趙期照、於情、聶清雲……大人帶新娘子回來啦！」

「啥？」

「什麼？新娘子？好看嗎？」

「卧槽，大人終於脫單了呀！咱們這裡面只有他一個大齡單身狗……終於有老婆了，感動河內的所有鬼魂和魚蝦！」

陸榕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各種八卦聲，眯了眯眼睛，盯著棲。

棲有些氣弱：「我沒說你是我新娘呀，是他們亂傳。」

「你說親了。」

「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呀。」

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一道聲音：「卧槽，樂樂你終於把頭髮梳到後面啦！嗚嗚嗚我天天晚上看到你披頭散髮睡在我旁邊我都害怕！」

「趙期照你欠揍是嗎？！你都是鬼了你怕個鎚子！」

陸榕聽到這話，略微思索了一下。

「你想知道什麼？」棲湊近他，一雙紅眸亮閃閃的，在有些昏暗的河底，像是最漂亮的紅色寶石。

「你會告訴我嗎？」陸榕不答反問。

棲的聲音很近，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會。」

「只要你問，我知道的都會跟你說。」

陸榕走到海藻旁，伸手拽了下，沒拽動。

他，「你是誰？」

「棲。」

「……」陸榕換了種問法：「你是什麼？」

棲沒回答。

陸榕轉頭看去。

黑髮紅眸的男人像是做錯了事一樣，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他抿了抿唇，蒼白的唇沒什麼血色，他有些忐忑的問陸榕：「你怕冷血動物嗎？」

「你是蛇？」陸榕反應極快，「修鍊成人形了？」

棲眨了眨眼睛：「榕榕你好聰明呀，你有伴侶嘛？」

陸榕深吸一口氣，婉拒：「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個老詞，叫做：人妖有別。」

棲誠實的搖頭：「我還小，才三百歲，沒聽過。」

陸榕：「……三百歲？！」

棲理所當然的說道：「三百歲在我們族內是剛斷奶的寶寶呢！」

陸榕心想：怪不得看起來腦子不太好的模樣。

「林家村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陸榕不再跟他說些有的沒的，他把事情繞回原處，「十五年前林家村下了一場三天三夜的暴雨，村裡將林樂投河之後雨就停了，跟你有關嗎？」

「有吧。」棲難為情的說道，「十五年前我剛搬家到斷子絕孫村旁的這條河中，那時候我在蛻皮……動靜大了點兒。」

「雨停了是因為，我蛻皮結束了。」

陸榕：「……」

陸榕罕見的，陷入久久的失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