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第 13 章 第 13 章

黛玉一時又拿著帕子細細將那白羽擦了一遍,又憂心道:「你這是怎的了?」

那白羽正待回的,卻是倒在黛玉懷裡。銀光閃過,卻是真化成個男子在那,倒叫黛玉嚇了一跳,掩著口差點沒把他丟出去。

只見那男子身著一件銀邊白袍,臉色甚是蒼白,筆挺挺躺在那裡,好似哪裡見過一般。黛玉一隻手拿著帕子正搭在他臉上,只覺手心有些發癢,卻是那男子眨著眼睛兒頗有些不適。

「姑娘,我喘不來氣了。」低低的嗓音帶著獨有的清越,教人聽了臉色發紅。

黛玉挪開帕子,見是一張俊臉,不由得呼吸一窒,顧不得想他如何這般眼熟的,別過頭道:「現在可好了?」

「姑娘如何不看我了?」那白羽又伸出一隻手在黛玉面前晃,「姑娘?」

那手骨節分明,玉竹一般說不出的好看。黛玉又羞他又惱他,倏地對著他一雙大眼睛道:「我現在看了。」說罷便起身去。

那白羽教黛玉丟在地上,又喊疼。黛玉卻是自己拿著燭台走了回去。

「姑娘,冷。」白羽瞧黛玉眼錯不見嘴角又勾起,躲在帘子後面悶聲又喊,「姑娘,我好冷。」

黛玉又心軟,少不得折回去,解了術法去扶他。一時又棄嫌道:「瞧你這樣重的,往後少吃些兒。」

白羽大半個人都伏在黛玉肩上,聽她說話一面跟著點頭,「我都聽姑娘的。」

卻是一白一紅兩個都往床上走。黛玉心裡也有些突突的,只是來不及細想的,「你現在不適叫你住著,不許夜裡鬧我。」

白羽忙虛虛的應了,卻是整個人往那拔步床上一倒,原是赤著腳的,乾乾淨淨躺在那裡,兩隻手交疊好,十分規矩了。

黛玉又滅了那燈回來,接著外面微黃的光照進來看著了,抿著嘴道:「你這樣不妥,明兒外面進來看著我們算什麼呢?」言罷自己施個障眼法,外面看著倒是床上無他人的模樣。

「原來姑娘的床這樣香軟的,我素日睡石板也沒這樣好處。」

黛玉正翻身上去呢,聽了少不得拍他一下,嗔道:「不許說話了,不然明兒你去院子睡石頭去。」

手腕反叫白羽抓著,黛玉臉熱熱的,道:「作什麼呢?」話還未落,便覺得那裡教什麼冰涼涼的濕了一下,忙縮回來。

二人皆無言的,好久白羽才道:「姑娘,我睡著了。」

黛玉挪了被子過去,背對著他:「我也睡著了。」

夜色下不知誰人偷偷彎了嘴角。

翌日清晨,紫鵑領著一干小丫頭先進了屋子,一開門便是那隻白鶴在帘子前頭舞呢,見她來了又飛了出去。

紫鵑又叫姑娘,黛玉卻是還在床上歇呢,好在不多時便醒了。

那琉璃、瓔珞兩個卻是今兒辭了去看家人了,這幾年漸漸教紫鵑、雪雁、冰琴還有另外提的一個青雀作大丫頭伺候著。

黛玉不見那白鶴,也不問的,梳洗一番便去了賈敏院子用早點。

賈敏這裡也早早起了,二人都坐在耳房一面做些針黹,不時有些閑話。問起昨日宮宴的事,黛玉也告訴了賈敏,那盈佳公主主意將各位大員的女公子都集在一塊作伴。

賈敏聽了也是喜上心頭,又叮囑黛玉若進了女院,好好同姑娘們相處,用心學習才是。又叫來魏嬤嬤,不著急找女先生了。

黛玉近來也在讀《葯經》,時不時借著看脈理搭著賈敏的手傳些靈氣過去。

賈敏腹中胎兒十分穩了,今早那來問脈的大夫們都賀喜道:「夫人放心,此一胎必然是好的。」言下之意便是個男胎了,賈敏豈有不喜的?

一時看著在旁微笑的黛玉,容貌姣好沒的說,又慧靜賢淑,十分有禮。心裡也愛憐女兒起來,撫著黛玉道:「你弟弟隨你,都是乖巧的。雖你大了,千萬事短了缺了的,十分想要的,莫積在心裡,只管問阿娘要,娘沒的教你爹爹去尋。」

黛玉噗嗤一笑,「玉兒記住了,娘莫憂心,只管把自己和弟弟照顧好了,萬事玉兒在呢,便是鋪子我也能管的。不信只管問杜嬤嬤。」

「姑娘算學是十分好的,我才教了三日便趕上了。」那杜嬤嬤遞上一本賬,裡頭有錯漏的皆叫硃筆標了出來,又有黛玉的小字注著是何處錯了哪些。

賈敏看了幾頁也頷首,「是有進益了。」原怕再幾月便要生產,事務也都擱下了教嬤嬤管著,此時有心添了黛玉進去,喚了丫頭們拿了印章來教黛玉管著,「這個是裡頭用的印,教她們把事理清了,你看過了再蓋上。再有不懂得,只管問嬤嬤們出主意。」

黛玉應了,才回自己院子。

林海卻是今晨五更起了上朝去,太極殿門開了,隨著一眾官員按班排次在那裡朝祝。

皇帝在朝多年,今日聽奏在簾後頭打著瞌睡,所報無非是些生民小事,近來各地安寧,無甚災荒,織造報的也都是吃飯問好,只管一個「閱」字回了去,你道這皇帝不夠兢兢業業,實在是大誤矣!

五更起身,皇帝要去各處問安,上皇同兩宮太皇太后皆在,一西一東又要折騰,辰時便要早讀,末了上朝理政,午時小憩,餓了只能傳點心,我朝又十分節儉,夏日宮中用冰也少,就怕用多了十分勞民傷財,夜裡批閱奏章,又要翻牌子到各處娘娘那裡,也睡不得好覺的。

便是昨夜裡宴大臣,更衣時又遇了個好顏色的尚衣女史,撿了錦囊倒見了好大主意,便收了去,事畢少不得給少年夫妻的皇后賠禮的。

皇帝也沒得什麼趣味,只是那錦囊有趣得緊,此時也拿在手上頑,一張紙條是抽出來又放進去,心裡自有些盤算的。

待下了朝,皇帝問戴權可探清楚了。戴權回道:「是恆正二年進的,榮國府的姑娘,因她大年初一生的,便叫元春。」

「元春?」皇帝喚著,多時才道,「是個好名字,就是姓太余了。」也不提什麼升位份的事,一旁伺候的戴權給了小太監給眼色教他去了。

皇帝原不是沉著女色上的人,道:「先撂著她,莫傷了皇后的心。」去了書房看書,早有公主、皇子候著了。

那盈佳公主是皇帝最疼的小女兒,見她父皇進來便甜甜地叫給父皇請安。皇帝也喜這個女兒古靈精怪的,道:「佳佳兒怎麼來了?今日你們都來了央我何事?」

那皇子們請安后自去了,只幾個公主在那裡都叫好父皇呢,盈佳領著頭道:「前年父皇才答應為我們建的女院,如今都五月了,還沒見影呢?」

皇帝少不得要應她,便大笑道:「待天氣涼了就叫你們住進去,天天在我眼前閑鬧呢,必得安排幾個厲害的女先生進去教教你們!」很是鬧了一陣公主們才出去玩樂了。

皇帝才閑下來讀書,外頭戴權又進來道子虛真人求見。

原來自昨兒太上皇教賈敬一同住在子虛真人那裡了,只是子虛練的是真道門,這個賈敬只會練假藥和談《陰騭文》,滿嘴裡「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的,昨兒教賈敬纏了一晚上,子虛真人再好性兒也兜不住了。

「還請聖上挪他另住一處。」子虛真人遙遙一禮道。

「都是道士,哪裡那麼多講究的?想是你二人不大合,」皇帝使了個心眼,笑道,「他是新來的,也不好教他住新起的道宮裡,那是太上皇要迎仙使的。你二人再磨合磨合,且去罷!」

那子虛真人也無法了,只得耐著性子教賈敬練真丹,少不得燒了爐子二人熏了兩張黑臉,處上幾個月,那賈敬是真快樂的,子虛真人沒得什麼地哭去,也習慣了同賈敬這老兒閑鬧的,在太上皇處一個身正,一個逗趣的,倒拿了好些奉養銀子。

那宮中養著的白鶴也自散了去,只那麼近百隻自己留著教御園管事養著了,也十分自在。余的白鶴也不去哪裡,滿京城亂飛,也有那麼幾隻教興味高雅的讀書人哄了去養著的,出門也帶著了。

那寶玉自國宴吟白鶴詩篇教今上點了詩尊,也有其他兩個公子教一起點了,外面起個諢名叫「詩三公子」,倒是相熟起來,每日的不肯好好讀書,出門聚一塊在那裡吟詩作對。

因著養白鶴的風氣起了,不少白鶴也到了官宅里去,倒把林宅養的白羽不顯眼起來。百官出門,誰家帶上只鶴,便教旁人羨慕得了不得,那些鶴又不愛拘束,坐在官轎裡頭不自在,都飛在頂上教人抬著走。

白羽此時便坐在二樓客棧里,黛玉沒出來,倒是他自己化了人身在外面走。

對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士,神態飄逸。

此處小隔間僻靜,那道士開口道:「久不見帝虞道君,沒想再相逢竟在此地。」

白羽亦拱手,「老師在此,我如何當得起一句『道君』。」

「昔日我在三十三天見你愛惡分明,十分好靈性,這才點了你一句,如今果然造化非常。你真身白鶴,如今未入仙籍,如何失了道丹在此間行走的?」

「那道丹不過是物事罷了,如今我已了了,萬物皆有靈性,不可因它惡而殺之,亦有那良善的被人傷了,我使道丹救之,不過因緣。人世百年,竟有滄海桑田,人有父母,真情卻難變。」

那道玄子點頭:「怪道你在此間。」又問帝虞境界,已是從一修至三十二天--玉境清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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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白鶴夫君[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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