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火海.

「加件衣服。」漆鐸拿了個小包，裡面裝了有衣服。

「加衣服？」

楊勇不明白。

「你難道想這樣出現？」漆鐸笑。

「那附近沒有監控。」

「是沒有，但是他們可以看到。」漆鐸提醒楊勇。

「他們都死了，怎麼看到？」

「只要眼睛還在，就可以看到，這點你……你好像不知道，那就記住了，如果真的想什麼都不留下，那就最好將一切證據都給抹除了。」

「但這裡，我想還是別做那麼明顯，直接破壞他們的眼球，搜查範圍會瞬間縮小。」沒幾個普通人知道這個事。

楊勇像是特別驚訝一樣。

他看向了漆鐸遞過來的一見衣服，一件帶有兜帽的外套，漆黑深暗的顏色。

血液濺到上面，大概都看不出任何痕迹。

「漆隊你，經常這樣？」動作太過熟練了。

「塔里不光只做些明面上的事，暗地裡也接很多任務，只要對方給得錢夠多。」

這是塔里的一種潛在規則，他們隸屬於軍方，但又不完全聽中央軍方的命令，中央軍方，和中央區的塔，看起來是一個整體，但其實又是非常不同的兩個部門，塔算是獨立出來的一個機構，幾乎可以說什麼事都做，上到兩國交戰，只有有一方先破壞合約，作為武器工具的他們，哨兵和嚮導就會奔赴到前線。

而往下，下到普通人，只要對方錢給夠了，他們也可以去給對方做保鏢。

保護國家和為國家賺錢兩不誤。

這也是塔可以一直存在的原因之一。

「這些我從來沒聽說過。」楊勇愣怔地搖頭。

「以後都會知道的。」漆鐸把一件外套扔給楊勇，他自己也開始穿上漆黑的外套。

出來時是穿著塔里定製的藏藍軍服，但這是私人的任務，不收錢，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會做點掩飾。

軍服仍舊還穿在身上，不會將軍服給脫了，只要遮蓋起來，不被看到就沒有事。

漆鐸做事向來隱秘，很多時候他甚至不會在外形上有掩飾，因為他的速度和能力，已經不需要這些。

這次算是他的私事，他透露的信息，按理不該知道，因為多一世的緣由，所以提前知道了。

面上是為楊勇，其實也是為漆鐸自己，楊勇就算不提請漆鐸幫忙，他暗裡也會這麼做，不會讓楊勇留下氣息導致自身暴露。

兩人都換了套衣服，外套戴著兜帽，將帽子給戴上，這樣一來兩人的臉都被遮掩住了。

直接在叢林里走著，走了一段路，經過一條小溪流，漆鐸突然轉身，楊勇驚呼一聲，眨眼間他就到了溪流的對面。

腳從凌空到落地上，中間似乎就幾秒的時間。

楊勇看向了走在前面的哨兵，這個人，其實是溫柔的。

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很快面前出現了一棟白色小洋樓，洋樓周圍設了有安保，但是這點安保，對於哨兵和嚮導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漆鐸直接靠到了一棵樹上，他看向了楊勇。

「沒有其他人。」漆鐸說。

這裡的其他人，只同為哨兵或者嚮導的存在，房子里的都是普通人。

楊勇點點頭，直接朝小洋樓走了過去。

漆鐸打了個哈欠，一臉的無聊，沒兩分鐘小洋樓裡面傳來了慘叫聲。

漆鐸面色毫無波動，一片樹葉從頭上落下來，漆鐸伸手將落葉給接住了。

拿起樹葉，看向葉片上的紋路，每一條都似乎是好看的，大自然的創造物，好像就是比人造的更加美麗。

有個人叫喊著從樓房裡跑了出來，一臉的血，額頭撞破了，邊跑邊往身後開槍。

然而他開槍射擊的位置根本就沒有人。

反倒是二樓樓上，陽台的位置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渾身都是乾淨的，只有一雙手，染滿了猩紅。

漆鐸手裡的樹葉漸漸有冰雪覆蓋，柔軟的樹葉，轉瞬就成了一把殺人利器。

就是這把利器沒能順利投擲出去，因為跑出來的人，自己拿起地上的石頭往臉上砸，一下又一下，沒一會就把自己一張臉給砸得血肉模糊。

又有人跑了出來，那人一出來就摔撲在地上，臉著地，摔了個結實，漆鐸看戲一般眸底都閃爍著雀躍的亮光。

有白色的純潔羽毛落下來，二樓上的嚮導，他身旁的精神體在蒲扇著翅膀，嚮導雙眼已然猩紅，瀰漫了鮮血的顏色。

第二個衝出來的人，將第一個用石頭把自己臉給砸爛的人拖了回去，提著腳拖回到了房間里。

後面又陸陸續續有可憐的哭嚎和絕望慘叫。

等到一切嘈雜聲都消失后，漆鐸把右耳的耳機拿了下來，關上音樂，漆鐸往樓房方向走。

站到了房門前，撲面而來的刺鼻血腥味。

整個房間里，地面牆壁上，到處都是鮮血，抬腳往屋裡走，腳下踩到濃稠的血液，發出水漬聲，漆鐸避開鮮血往前走。

大廳里中間地面上躺了有五個人，五個人身體都已經看不出原來什麼形狀了，可怕地扭曲著。

楊勇在客廳茶几旁站著，他的臉上濺了幾滴鮮血，他背脊是躬著的，整個人顯得很累，微微喘著粗氣。

「這裡有地下室，裡面有汽油。」漆鐸嗅到了汽油的味道，感官稍微放開一點，可以感知到腳下的地下室。

入口也相當好找，漆鐸一腳就踹開了通往地下室的鐵門，往下面走，沒兩分鐘就走了上來，不是提著汽油桶上來，而是擰開了蓋子，一邊走，汽油一邊流淌在地上。

「需要休息嗎？」漆鐸來到了楊勇的面前。

「不、不用，謝謝。」楊勇伸手，把漆鐸手裡的汽油桶給接了過來。

他將整個客廳都灑滿了汽油，跟著上樓，把樓上每個房間也都倒上了汽油，最後到了一個書房，在書房裡的一個柜子里找到了許多照片，這些人渣們虐.殺的受害者的照片。

從裡面找到了妻女的照片，不是正常的照片，全都是拍攝的慘狀還有死後的屍體。

把這幾張照片給撕碎了，扔在地面的汽油上。

其他照片本來想拿出去，後來想想，還是一起燒了，受害者的家屬們，應該不想看到這些照片。

汽油全部倒完了，楊勇和漆鐸站在了小樓外，楊勇點燃打火機，往前一扔，火海立刻就炸開。

烈火燃燒，漆鐸往身後退了兩步，指尖沒碰到火，但卻感覺到了一點滾燙的痕迹。

「你先走，我清理痕迹。」漆鐸看楊勇這狀態，好像隨時要倒下去，示意對方去車裡那邊等他。

楊勇看向漆鐸，目光里都是濃烈的情感：「謝謝。」

「走吧。」漆鐸抬手揮了揮。

楊勇快步離開，走到叢林里，周圍都是雜草，他沒注意到腳下，絆倒在地，沒有摔傷，但忽然楊勇就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不久后他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眼淚衝出眼眶，他終於為妻女報了仇，這麼多年了，他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楊勇咬著牙關，痛苦地流著眼淚。

火焰並不能摧毀一切痕迹，屬於嚮導的痕迹，不是一把火就可以清除的。

所以漆鐸才出現在這裡，火勢小了以後，漆鐸直接走到了火海中，雪狼在他身旁跟著，有火焰撲上來，雪狼的大尾巴一擺，就把火焰給撲滅了。

屋裡嚮導的信息素存在的位置很多，漆鐸一點點地清理乾淨。

嚮導通過侵入他人的精神，達到精神共鳴，製造出幻境，幻境中普通人會受到幻想出來的各種恐怖.攻擊，只是這樣嚮導的信息素也同時會散發出來。

漆鐸一點點地清理痕迹，樓上樓下，包括地下室，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離開被火海吞噬的房子，漆鐸圍繞著房子走了一圈，確定每個地方痕迹都清楚后，這才離開。

返回到汽車停放的地方，車裡楊勇直接趴在方向盤上睡了過去。

睡得異常沉，漆鐸靠近后都沒有醒。

拉開車門，漆鐸將駕駛位的嚮導給抱了出來，將人給抱著放到了後座。

漆鐸坐在前座，戴上兩隻耳機，引擎轟鳴聲不會壓蓋住海浪聲，漆鐸將車掉頭，開向回塔里的路。

路上漆鐸在想一個事，如果這個事由那名黑暗嚮導來調查，會不會查出點什麼痕迹來。

那個男人，漆鐸有預感，對方如果是他的敵人的話，只會是強敵。

漆鐸揚唇笑，若真的交給塔里，到時候派來的人怕多半是他，而不會是什麼嚮導。

那樣可就更沒事了。

汽車開在山間的道路上，快到塔里時，漆鐸停下車。

把後座的楊勇給抱出來，剛好旁邊有條河，抱著人下一刻往河裡一扔。

楊勇直接驚醒，發現自己在河裡，身體往下墜，當時就恐懼起來，甚至差點以為漆鐸要害他。

隨後聽到一個落水聲，有人從水裡浮了出來。

「都是燒焦味，洗一下。」他們身上這麼明顯的味道，到了塔里不會有人察覺不到。

楊勇注視著漆鐸，他知道他和這個哨兵之間的差距有多大，那種距離恐怕是自己瘋狂跑都追不上。

兩人身上很快都濕透了，全是河水的味道。

他們的外套，漆黑外套早就在離開的時候一起扔到了火海里，被燒成了灰燼。

到了塔里，有人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來，好奇歸好奇，但又想到漆鐸白天的時候說要放棄黎飛的事，有人頓時腦洞大開，可別是漆鐸看上了這個新來的嚮導，所以才移情別戀的。

漆鐸和楊勇分開，兩人的住處不同，回到房間，漆鐸立刻就去洗了個澡，楊勇那邊也是，到浴室里將身上的所有沾染的氣味都給清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軍服，楊勇從一本書里拿出了一張照片，他跌坐在椅子上，盯著照片里妻女的笑顏，眼眶裡淚水聚集起來，只是這次是微笑了。

他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馬上去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