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好意思，您是帝國幼兒園的老師吧？」
幼兒園老師轉過頭髮現面前多了一對推著成人自行車的男女，看起來三十多歲，男的英俊儒雅，女的漂亮溫柔，都是笑眼，看起來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我們的自行車軲轆掉了。」萬爸指了指手下少了後輪的自行車，「萬歲怕遲到就自己先騎車過來了，您看到她了么？」
「你直接說我們家萬歲的名字，老師能知道么？」萬媽輕聲責怪萬爸，「萬歲今天第一天來上學啊。」
「對對對。」萬爸覺得老婆大人說得太對了，狂點頭以後，沖老師收起所有表情，用手指指著自己，「就是表情是這樣的孩子。」
萬媽也把臉湊過來，和萬爸一樣面無表情。
幼兒園老師看着面前的兩張臉尷尬不失禮貌地點頭：「看到了。」回味了一遍萬萬歲出現的片段，忍不住重複，「看得很清楚。」指了指身後大門，「她已經進去了。」
看到萬爸萬媽用望眼欲穿又擔心的表情看向校門，老師輕聲細語地安慰：「爸爸媽媽不用擔心，今天雖然是萬歲小朋友第一天上學，但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萬媽收回目光：「我們不擔心萬歲。」
萬爸也轉回頭：「我們擔心的是其他小朋友。」
幼兒園外面有迎接的老師，裏面也有等著小朋友進來的老師，她剛進去拿個東西，出來就看見一個小糰子進來了，她還踮著小腳腳把打開的木門關好。
好乖好有禮貌。
老師彎起眼睛，用幼師標配的又慈祥和藹又活潑可愛的語調開口：「這位小朋友，你怎麼這麼懂事啊？隨手關門是很好的習慣，老師要獎勵你一個……」
她在圍裙兜兜里拿出一張小朋友最喜歡的冰雪奇緣粘貼。
老師的語氣昂揚：「小雪人的粘貼！」手指黏着貼紙，伸向關門的小糰子，想到一會小糰子貼上粘貼開心的樣子，老師高興地自己加上BGM，「Letitgo~Letitgo~Can\'tholditany……」
小糰子轉回頭，面無表情的小臉對上嗨得一批的老師。
芳齡二十三的老師在三歲半兒童的注視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吵。
原本應該揚高的「more」像是墜了秤砣，最後低至無聲湮滅在老師顫抖的唇間。
但小糰子還在盯着她。
沒有任何錶情。
老師開始想哭了。
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小朋友是不是不喜歡她？
那些人說的沒錯，她長得就是不招小朋友喜歡的樣子。
嗚嗚嗚，媽媽，快接我回家做包租婆。
就在老師要自我懷疑達到頂峰的時候，小糰子張開了嘴巴，唱起來：「不踢狗~不踢狗~狗狗做錯了什麼要踢它~」
老師張著嘴巴，愣了一會，恍然。
這個小朋友是不是把她唱的Letitgo聽成了來踢狗？
老師努力繃緊唇，但還是沒忍住：「噗。」
原來小朋友剛才那麼嚴肅，是在考慮怎麼拒絕她這個「壞老師」叫她去踢狗的邀請。
好可愛！老師重新注滿力量，把板著小臉的小糰子抱起來，深深吸了一口小糰子身上的奶香：「老師不踢狗，你應該就是新來的小朋友萬萬歲吧？你好哦，我是小螃蟹班的老師之一，我叫花嬌，你可以叫我花花老師！」
萬萬歲本能地想要掙扎，但實在抵抗不了有她三個大的老師的抱抱攻擊。
短胖的四肢垂下。
成為沒有靈魂的抱抱機器。
花花老師終於抱夠了，把萬萬歲放在教室里，讓她坐在座位上等其他小朋友進來。
好累。
萬萬歲左半邊的頭髮都被花花老師蹭得起靜電了，炸著半邊軟軟的頭髮，面無表情地從包包里拿齣兒童奶，給自己倒了一杯，癱在花朵形狀的兒童座椅里。
一邊休息一邊喝奶。
托萬萬歲的福，後面的小朋友不用搶著先進來了，豪車展覽也自髮結束，小糰子們開始陸續從車上下來。
從豪車上下來的小朋友本來都很穩重，但不知道幼兒園大門有什麼魔法，第一個經過的小朋友在門外還微笑着和媽媽揮手告別呢，跨過門口就哇地哭出來。
後面有幾個小糰子看那個小朋友哭了，雖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哭的理由，但就是忍不住開始落淚，再看看，咦，那個小朋友哭得比自己更大聲眼淚更圓更大，真情實感地傷心了，哭聲也變得響亮起來。
也有從始至終都保持貴族氣息的小糰子，他們目不斜視地從哭成海洋生物的其他糰子身邊走過。
人類幼崽的悲喜並不相通.jpg。
在家長和老師們的努力下，門口不肯進去的哭糰子們好不容易停下來，老師們趕緊把他們往幼兒園裏抱，也不知道誰奶聲奶氣地喊了一句：「我們的麻麻不要我們了！」
「哇！」
水龍頭又打開了。
甚至還有小糰子為了表示不去幼兒園的決心，在門口滾了起來。
窗外，場面混亂，哀鴻遍野。
窗內，萬萬歲品著奶，與世無爭。
花花老師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門口圍了好多小糰子，踮著小腳腳一副想進教室又不敢進的樣子。
「甜甜小朋友，你們怎麼不進教室啊？」花花老師蹲下身，抱住最外圈的甜甜一邊問問題，一邊偷偷吸糰子。
「老師……教室裏面有一個小朋友她……她……」甜甜辭彙量不夠形容教室里的小朋友。
花花老師知道甜甜說的是誰，抱起甜甜，微笑地看向教室里：「啊，那是今天新來的小朋友，大家不要怕，她像你們一樣很可愛，很善……」
花花老師的話音一頓，目光落在大佬癱在花朵座椅上，抱着奶瓶的萬萬歲，小糰子再次捕捉到她的注目，微微側目。
那一眼，鋒利如刀。
恍惚間花花老師好像看到小糰子多了一副墨鏡和大金鏈子，身後還竄出青龍白虎。
黑澀會小糰子來幼兒園招生的既視感實在太過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