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二樓咖啡廳就空了。

謝優見他做派,桃花眼裡嘲諷之色一閃而過,都是熟人,倒也不必另外擺桌。

圓桌,三人坐下來,座位顯得狹小。

面前的兩個男子,陪她渡過了整個大學,遲禹危再有準備,心中也難免翻覆。

誰也沒先開口,氣氛冷凝。

謝優開門見山道,「兩月前耀星突然插手C市商務,斡旋周轉,短短兩個月,六家地產公司追購土地,上百商家聞風而動,綁縛套牢,省政府搬遷,市政府落地虹鄉已成既定事實,論資本運作,我甘拜下風,我約你出來,只是想告知你,不必太將我當回事,婚,我離了,卻不是為了與你爭奪阿寧,你想拿到吉雅集團的董事會表決權,阻止顧成接手顧家,我必然要下場,你我相爭競價,錢到落在顧家口袋裡,反而沒有意義。」

「我知道你幫助姜家不是為了報復阿寧,你和阿寧結婚,這件事迎刃而解,大家就此罷手吧。」

遲禹危到此才正眼看面前這個看似漫不經心的男子,往後靠在席背上,抄在兜里的手握緊,他能想到的,謝優未必想不到,謝優被顧家捆縛,盡全力想要擺脫顧家,回謝家掌權,這需要時間,換他處在謝優的位置上,未必能做得更好,謝優差的是時間和運勢。

謝優很得她的喜愛,就算是二婚,在她眼裡也成了優秀有擔當的證明。

「好。」遲禹危起身,俊面上帶著不多不少的笑意,斯文儒雅,「提前謝過謝先生的祝福。」

當真是變了不少,謝優伸手握住又很快鬆開,遲禹危笑意不達眼底,言語間卻不帶任何情緒,冷靜克制,一派光風霽月,看這模樣,誰又能想到他翻雲覆雨,抓住謝榮愛利的脾性,利用吉雅內部對顧成不認可的僵局,裹挾顧謝兩家合資的城建公司,絆著他的腳步。

資產分割不清,就算離婚了,阿寧也不會用他一分錢。

算盡人心。

商場博弈,陰謀陽謀都是謀,誰也不比誰高貴,遲禹危真心幫姜家,謝優沒什麼好說的,他不奢望旁的,惟願她安好,快樂。

事情已經說完,三看三相厭,謝優也不想再多留,先一步下樓了。

沈賦已經聽明白了,起身,亦是伸手,「沈賦,幸會。」

遲禹危神色淡淡,伸手握住,旋即鬆開,「遲禹危,幸會。」

「祝你們幸福。」

遲禹危微怔,旋即應聲道,「謝謝。」

沈賦點點頭,先一步走了。

曹雪弟弟上初中的時候,請沈賦幫過忙找過學校關係,沈賦很快就辦好了,她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人,攢不下什麼錢是因為錢都給父母治病了,這麼多年認真生活,對待父母妹妹始終如一,生活的重擔壓在肩上,他卻從不抱怨,任由風霜雨雪,他都像一顆青松,屹立不倒,給家人撐起了一片天,遮風擋雨,堅韌,品格中正。

曹雪不忍心,「你可以再爭取爭取的,在我印象里,你和寧寧最般配。」

沈賦搖頭,只說道,「她如果出了什麼事,有了什麼為難的事情,請通知我,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大小,要是結婚了,通知我一聲時間,我想祝福她。」如果他有足夠的家財能幫到她,或者她心裡的人是他,也或者她需要他,那麼他會大大方方地走向她,與她同甘共苦,但她不需要,他惟願她幸福,安穩,快樂。

曹雪怔然,點頭道,「好,珍重。」

沈賦出了院子,遠遠地能看見她正和謝優說話,看不清她的容顏,卻自在腦海中,沈賦站了一會兒,兜里的卡微末,始終給不出,也未上前相擾,走另外一邊,上車離開了。

祝你們幸福。

短短五個字,遲禹危聽明白了,誠心誠意,卻也帶著刀刮噬骨的痛意,若非深愛,何言放手。

遲禹危微微閉目,收拾好散亂的情緒,下樓找曹雪問點事。

沒有打起來,甚至連爭吵都沒有,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會面,很快就散了,總之曹雪是慶幸的,聽遲禹危問起玉的事,又呆住,「我記得這是你第二次問起玉的事了。」

當然朝她打聽這塊玉的人多了去了,這些人都攢錢想給寧寧買好玉,結果從不見她佩戴,自然是要來問了。

但那塊玉的事,她也不是特別清楚,曹雪搖頭,「我有次問,聽寧寧說起過,好像是哥哥送的,說哥哥對她很好,你知道寧寧這個人的,別人對她一點好,她總是記得很牢。」

遲禹危點頭,認真聽她說。

「其實你要換成其他人,那原本是能過得很好的小公主,卻被送去了窮鄉僻壤,還只是遠房堂姨,不是親姨,和哥哥姐姐過著天差地別的生活,足足十三年,那心裡肯定恨的啊,但寧寧似乎不恨他們,還想用聯姻換姜家的平安,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小時候姜爸爸有找過她,姜臨淵和姜華也找過她,沒有拋棄她。」

鄉下孩子過的什麼生活,其實曹雪上學的時候也見過,所以料想不是什麼好回憶,寧寧也從不提起堂姨兩個字,她也就不問了,問了不是戳人傷疤么?

雖然她從沒見寧寧哭過,沒有淚腺似的,但也正因為太堅韌,她才覺得,寧寧就是要快樂一點才好。

曹雪忍不住道,「你別報復寧寧啊,其實她真的很少主動提分手,對待每一段感情都很認真,當初除了和姜爸爸的約定,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遲禹危點頭,說了聲謝謝,「平時有什麼我能儘力的,直接聯繫我就可。」

那倒是,上次家裡生意上遇到點麻煩,也因為寧寧的緣故,受到了照顧,曹雪又想苦笑又很激動,「那感情好,謝謝。」

遲禹危下台階聽見了迴廊那邊的說話聲,凝滯了呼吸,也停住了腳步。

路燈柔和了她的容顏,謝優凝視著她的模樣,要將她的樣子鐫刻進靈魂里,清越的聲音低迷悔痛,「抱歉,我來晚了。」

他沒說來晚什麼,但因為先前給過支票,姜幼寧知道他是指幫助姜家的事,搖搖頭,「沒有,你儘力了,我很感激,你是很好的人,很優秀。」他也很難,不自由。

謝優就笑,桃花眼裡水色一閃而過,又懶懶散散地伸了個懶腰,笑問道,「那我們還有可能么?沒有你,我真的不可以,在我掰扯清楚謝顧兩家的事以後。」就讓他,最後再爭取一下下吧,因為真的,沒有她,他真的不行,快要窒息了。

姜幼寧怔住,想了想看著他道,「我和遲禹危在一起了,如果他拋棄我了,那時你依然想和我在一起,且單身,我們再在一起。」

院子里曹雪頭暈目眩地屏住了呼吸,想出聲,但心臟拔到了嗓子眼,太緊張了反而發不了聲,我的仙女你這話看似沒毛病但毛病大了,你知道盛夏夜旁邊站著的這位已經緊繃僵住了身形,周身散發出冰凍三尺的寒意了么!

她說得很冷靜,給了承諾,謝優心裡反而泛起了一股尖銳的刺痛,「阿寧,為什麼你會覺得遲禹危會拋棄你。」

姜幼寧微怔,有一瞬的停頓,「遲禹危有足夠的動機。」且合情合理,不過沒什麼關係,相處的時候彼此好好相待,就好了,她並不在意結果如何。

謝優心臟劇痛,被揪緊的心臟帶來的窒息感讓他暈眩,兩年前他忽而想去她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走走,打聽不到地址,宴會上偶然碰到梁伯母,梁伯母臉色不好,不肯多說,偏聽到梁伯母的女兒,阿寧同母異父的妹妹喬清說了一句,「姜幼寧拽什麼,我媽都不想要她,把她丟了,小時候肯定就是個遭人討厭的小怪物,連親媽都不要的人,她拽個什麼勁啊!給她錢,給她介紹好人家,她不要,假清高,真噁心死了。」

他聽得震驚怒痛,再要問,喬清卻說是她扯謊,沒有這回事,她就是嫉妒姐姐長得漂亮,才亂編排的。

查也查不到,只知道姜伯伯說的堂姨媽已經過世,老家也沒人了,十多年過去,鄰居也說不清有沒有這麼個小姑娘。

姜幼寧就看見謝優七尺男兒通紅了眼眶,頓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遲疑問,「你,你開心的哭了么?」

她還從沒見謝優哭過,確切地說,成年人是不太愛哭的,但似乎愛哭的男生也不少,一些男同學成績一落千丈會哭,被欺負了會哭,姜爸爸姜爺爺也經常抹眼淚,姐夫季清明也是。

他要讓姓梁的付出應有的代價,謝優上前擁住她,澀聲道,「當年我負氣,說了分手,對不起,還有,遲禹危很愛你,我可以用靈魂跟你保證,他不會和你分開。」

兩人是不該這麼抱在一起了,雖然他的抱法,有點像電視上,那種家庭劇里,爸爸抱女兒,哥哥抱妹妹的抱法,姜幼寧提醒道,「我們兩人都非單身,注意影響。」

她還是這樣,一絲不苟的,謝優心泡在水裡的,軟痛,收拾好破碎的情緒,道了聲珍重,朝出來的遲禹危道,「我還有一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遲禹危目光落在他通紅的眼眶上,心想,謝優忍耐力比他強,如果姜幼寧要嫁給別人。

他,估計很難保有臉皮,他不但會一哭,還會二鬧三上吊,鬧一鬧,成就成,不成等著她離婚,等到熬死對手的那一天,也就好了。

路燈昏暗,姜幼寧看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覺遲禹危目光好似很古怪。

恰好曹雪出來,姜幼寧眉間不自覺帶上了暖色,「雪雪。」

曹雪上前抱了抱她,輕錘了下她的肩膀,「你倒是心大,一直催你,你現在才來,我都替你擔心死了,還以為他們會打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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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名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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