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誘人
魏姝大大咧咧的進去了，絲毫不做他想。
直到明黃身影映入眼中。
她的腳步猛然一剎。
在搖曳的燭影中，謝慕恍若無人，徑直褪去外衫，留下單薄的寢衣罩在挺拔的身上，隱約可見虯結的肌肉。
墨發如瀑布，及至瘦削的腰后。
察覺久久無聲，那雙看來的鳳眸輕輕一挑：「貴妃？」
「哦……哦！」魏姝回過神后結結巴巴，就差說心裡有鬼了，「臣妾失神，皇上恕罪。」
她在心裡感嘆。
男色誘人啊男色誘人。
謝慕聽在心裡，眼中笑意更設，施施然去塌上做好：「貴妃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直說吧。」
「皇上忘了嗎？」魏姝小心翼翼的看他。
「貴妃說的是何事？」謝慕倒了杯茶，不疾不徐的品。
魏姝指尖摩挲著湯婆子，極力不去看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皇上說過，若是臣妾身體大好，就帶臣妾一同出宮。」
「原是這事。」謝慕才恍然憶起一般，目光如輕風落在她身上，「貴妃既然前來，是？」
「臣妾身體已經好了。」魏姝心急的上前一步，「皇上說過的事，是否還算數？」
生怕他會出爾反爾。
幸好謝慕看起來並無此意，大手撐住半邊額角，哂笑道：「朕身為一國之君，自然說話算數。」
魏姝由衷的鬆了口氣。
這口氣還未舒到底，又聽他意味深長的補上：「不過……」
「不過什麼？」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不過……」謝慕拖長語調，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不過貴妃何以證明，自己已大號？」
魏姝無語凝噎。
還能如何證明？
她歪頭一想：「是周太醫親自給臣妾把的脈，要不讓他證明？」
不過謝慕看起來並不滿意，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額角：「時候不早了，周太醫早已歇下，不好擾人清夢。」
而明日，更要早早出發。
「那皇上打算如何？」她忍氣吞聲。
「朕也不為難貴妃。」謝慕看似很好說話，好整以暇道，「只要貴妃能證明自己已無恙，朕就說話算數。」
這還叫不為難？
若非有求於人，魏姝簡直要怒目而視。
他分明是有意為難！
偏偏她毫無辦法，情急之下，不管不顧的擼起袖子：「那陛下親自把脈，看看如何？」
一截皓腕在燭光下潔白如玉。
謝慕的眸色逐漸深沉。
魏姝毫無察覺，自暴自棄的閉上眼，脫口就說：「要不皇上摸摸臣妾的胸口，看看心跳是否平穩？」
「貴妃。」謝慕神情凝固，「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四角燒著紅旺的炭火，魏姝被裹得嚴嚴實實，眼角還飄著一抹緋紅。不知是氣得還是熱的。
「這有何不對？」
她像是不諳世事，疑惑的回視：「若要看有沒有病，就要望聞問切，皇上不信臣妾所言，自然只能如此了。」
謝慕居然啞口無言。
再看那雙清澈見底的眼，湧向下腹的火氣像被潑了盆水，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魏姝心急如焚的催促：「皇上，你覺得如何？」
「……罷了。」謝慕無可奈何的扶額，竟覺苦笑不得，「朕信貴妃，明日卯時，你在東華門等朕。」
「多謝皇上。」魏姝喜上眉梢，囫圇行禮謝恩。
翌日。
魏姝如願以償，踏出了宮門。
巍峨城門上，「南門」二字雕刻懸挂於中央，映著冷冷清清的天光，直到朝霞出現。
天邊破開一縷光。
不過眨眼之間，那縷光就破開天空，滿天一片無邊無際的紅。
文武百官低頭垂手。
在一片寂靜中，馬蹄聲如雷轟然而斤，黑壓壓的大軍似是烏雲滾滾而來，壓的人喘不過氣。
太監遠遠看見，一揚拂塵：「左翼前鋒營統領回京——」
魏姝身處隊前。
在一片肅穆中，她偷偷摸摸抬眼。
大軍的鐵甲裹著清晨的寒意，那氣勢可令人心生懼意，為首的竟是個劍眉星目的溫潤男子。
男子只著布衣，卻周身沉澱著難以言喻的威勢。
策馬行到近前，他勒馬跳到地面，掀起衣擺乾脆利落的行了個大禮：「微臣魏晨，給皇上請安。」
「不必多禮。」謝慕親自扶他。
魏晨搖頭一笑：「微臣不敢忘了禮數。」
謝慕莞爾一笑。
「隨你。」
「是。」魏晨的目光環顧一圈，準確無誤的定格在魏姝上，眼中倏然亮起：「姝兒……貴妃娘娘。」
眼看他又要跪下，魏姝連忙上前一步。
「哥哥如今是南朝的大功臣，怎能向我姓禮？」她一本正經的教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於禮數。」
魏晨心口如暖流，細細打量她的面容。
看見妹妹的面容依舊是未經苦難的細膩，他唏噓著一嘆：「數年不見，妹妹眉眼如初。」
魏姝笑而不答，小心覷了眼謝慕。
「這裡並非寒暄之地，哥哥先入京吧，皇上已在宮中備下盛宴，替哥哥接風洗塵。」
「是。」魏晨落後半步，畢恭畢敬道，「皇上先走。」
謝慕倒未說拒絕之言。
後頭的文武百官不約而同的下跪，聲音震天：「卑職見過左翼前鋒營統領。」
丞相也隨眾行了一禮。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一直飄向烏壓壓的大軍處。
在魏將軍要與他擦肩而過時，他忍不住道：「魏公子，不知安將軍可有和你隨行回京？」
四下詭異的靜了片刻。
若說魏晨是南朝的大功臣，那安將軍就是罪人。
在這大好日子提及，實在敗興。
「安將軍。」魏晨目光一寸一寸的寒下，話中透著冷意，「安將軍就在後頭，丞相大人確定即刻要見他嗎？」
丞相無端生出不好的預感。
「我……」
才心生悔意，魏晨不給他改口的機會，鄭重其事的謝慕行禮：「皇上，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正好現下百官皆在，微臣想給將士們一個交代。」
大事不好。
丞相心中閃過這四字，想要組織，謝慕卻一口應下。
「可。」
魏晨低頭一躬，向手下點頭示意：「去將人帶上來。」
「帶」這個字，實在耐人尋味。
遲鈍如魏姝，也察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