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趙嘉周圍已是一片空地,林寒墨解除天命領域,放下江鈴簫緩緩走近趙嘉所坐的地方,天命者覺醒後會陷入沉睡,短則數小時長則數天,期間不能有任何打擾,所以當務之急是將趙嘉放置在一個清凈之處。

然而當他接近時,趙嘉身上驟然現出一圈氣浪,朝林寒墨席捲而來。林寒墨大驚,此時那氣浪已至面前,來不及釋放天命,他咬咬牙,手上湧出紫色能量,雙手成圈,兩股真氣交融在一起,形成小小漩渦,氣浪接觸到林寒墨手中的漩渦,狠狠一顫,似是被禁錮住一樣停在面前,林寒墨加大能量輸出力度,更多的真氣匯入漩渦中,那漩渦加大了吸力,直接將氣浪吞了進去。

江鈴簫眼中露出敬仰之色:「不愧是鈞座,除了天命,修為也是如此高超,您已經突破那個境界了吧。」

林寒墨將趙嘉提扶起來,笑道:「嗯,前幾天剛剛突破。」他轉頭吩咐趕上來查看狀況的段飛等人照顧好趙嘉,對江鈴簫說:「我會重新安排你的住處,這裏恐怕不能待了,收拾一下準備調令吧。」

「是。」江鈴簫拱手道。林寒墨見狀點點頭,身形一閃,人已浮在空中,向主城飛去。

段飛問江鈴簫:「這動靜都是他搞出來的?」江鈴簫拍拍他肩膀,戲謔地說:「趙嘉的是[弦振],比你那野雞天命強多了,小心以後他把你擠下去哦。」

段飛神色尷尬:「你能別拿我天命說事么?我那能力弱只是戰鬥力不強,你的天命不也是人畜無害的嘛,而且天命不行不代表我不能打對不對,要不然行動部成了什麼地方?」

江鈴簫哈哈大笑:「你看你,急了急了。」說完,和前來接她的人一同離去。

趙嘉覺得自己彷彿身處一片海水中,腦子裏一團亂麻,無數光影在他面前浮現,有他熟悉的,也有陌生的,與他之前被送到荊山時的狀態相差無幾,正當他掙扎在其中時,一雙手刺破海水,將他拉出水面。他大口喘著氣,猛的從床上坐起,才發現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林寒墨在旁邊撐著臉發獃,見他醒轉,起身道:「你的天命檢測結果出來了,是〔弦振〕。很不錯的能力,不過你得注意身體,不要一受刺激就陷入幻象。」他頓了頓,嚴肅的說:「趙嘉,我知道你對那件事一直很後悔,沉浸在它帶來的痛苦中,但事已至此,你就不要一直這個樣子。天命的操控是依賴天命者的精神力量運作的,你的精神力很強,可以說十年難得一見,但正是這份強大的精神力給你帶來了很大的負擔,你比常人更容易迷失方向,更容易被黑暗侵染,因為你對自己的懷疑與憎恨,你覺得那一戰你沒有盡到代王的職責,一個丈夫和父親的義務。再說明白點,你深以沒有與代國死在一起為恥,你覺得你還活着是對你妻子的背叛。」

林寒墨看着趙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但不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你妻子給你說的什麼嗎?她是想讓你代她活下來,而非隨她而去,她一直到死也深愛着你,你還沒有體會到嗎?過去的已成事實,你無法改變,但如今是新的開始,你已經不是代國的王了,而是荊山的一員,就算你是為了復仇加入我們也不能改變你是我們同伴的事實。你需要振作起來,用行動去洗刷你認為的恥辱,而非在此悲天憫人。你不是想報仇么?那就好好修行,為戰鬥做準備。等到你成為強者時再把你的仇人盡數殺掉,這才對得起你的妻子和子民!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林寒墨站起來,目光望向窗外:「我為你爭取到了第三特行團團長的職位,這是軍徽與資料,一月過後去軍部報道,在此期間好好適應你的力量。」一對銀制徽章和幾沓紙被放在桌上。趙嘉抬起頭,用沙啞的嗓音輕聲道:「謝謝。」

林寒墨點點頭走出房間,沒過多久他便聽到身後傳來趙嘉壓抑著的哭聲。他眼神微動,離開了醫院。

秦,咸陽,五柞宮中。

「廢物,一群廢物!怎麼會有人把那代君劫走?你們,誰給我一個解釋!」年輕的君王狠狠地將成堆的竹簡掃到地上:「查,給我查,把沿途的縣令都發動起來,找不到趙嘉,等著進大牢吧!」底下群臣瑟瑟發抖,慌忙應承就紛紛退出大殿,畢竟誰也不想觸暴怒秦王的霉頭。

「秉大王,王將軍的上書到了。」宦官小心翼翼地呈過一份簡書,秦王接過竹簡,打開看了起來,原本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叫過宦者吩咐道:「叫李斯和蒙將軍過來。」

「嗨!」那宦者慌不迭地傳令去了,嬴政這才坐下來,旁邊的侍女端上一碗葉茶,他吹開附在面上的葉子,將茶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擦擦嘴,趴在案上睡去。

不一會兒,傳來宦官拉着細長聲音的通報,嬴政睡眼惺忪,抬頭對前來的兩人道:「王將軍發來戰報,楚國餘孽已被肅清,淮南一帶再無亂黨,那昌平君已死在亂軍中接下來的行動需要和你們商量一下。二位有何想法?」

李斯拱手道:「王上,臣以為,應乘勢而行,渡過淮水,自PY攻取陶、阿,再從沂水進逼臨淄,一舉拿下,那齊王建久居王位,早已喪失膽氣,見我國大兵一到,必不敢還擊,即使抵抗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我國滅齊不過吹灰之力而已,如此,王上即可統一天下,此等大功,三皇五帝尚不及也,您還在猶豫什麼呢?」

嬴政聽了目光閃動,轉頭看向蒙恬,問道:「蒙將軍怎麼看?」

一向沉默寡言的蒙恬對嬴政道:「王上,臣以為,儘管現在有很大的優勢,但我們的軍隊恐怕難以承受。楚人的抵抗非常激烈,雖然只是餘孽,也給我軍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光是死者便不下十萬,再戰恐怕出師不利,況燕趙新定,不少遺民仍圖謀復國。國內也必須穩住。依臣看,不如傳令給王將軍,讓他原地休整。養精蓄銳后再圖滅齊也不遲。」

嬴政沉吟良久,問:「那據你估計,修整之後,勝算幾成?」

蒙恬肅然拱手:「必定不負君望,一戰亡之!」

李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嬴政揮手阻止。他站起身,對蒙恬說:「那就如將軍所言,給王翦傳令,命其就地駐紮,計算軍功上報,待寡人下令再行攻齊事宜,如何啊?」

兩人連忙下拜:「謹遵王上旨令!」

「二位辛苦了,下去吧。」李斯和蒙恬聽了,拜別秦王,離開了宮殿。

嬴政踱了幾步,緊盯着牆上所掛地圖,喃喃自語:「這天下,就由寡人來合併起來,為大秦立下萬世基業!」

一月後。

趙嘉已經搬進了林寒墨為他準備的房屋中,這裏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新奇無比,好在林寒墨雇了十幾個僕役,在他們的幫助下趙嘉好歹學會了如何使用那些新鮮事物。軍部的任命書第二天就送到他的手上。引起他注意的不僅是他被授予的少校軍銜,還有他所在的部隊。

特行團,正是一支專門針對下界事務的特殊部隊,雖然名義上是軍部下屬機關,但也受行動部轄制,這支軍隊擁有一定的自治性,可以在認判定下界事件威脅荊山利益時越過軍部直接出動解決問題。林寒墨把他安排到這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在僕人的幫助下穿好軍裝,趙嘉從木架上取過紅黑相交的大氅披到身上,走出大門。

門口停著軍部派來接他的禮車,制服筆挺的司機為他拉開車門趙嘉貓腰跨進車內,司機隨即發動禮車向駐地馳去,匯入茫茫車流中消失不見。

第三特行團駐地。

「喂,聽說沒有,上面給我們派了一個新頭兒。」一名面上有着兩道傷疤的男孩對旁邊人說道,男孩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眼中帶有股殺氣,顯然是個老兵。周圍軍人有男有女,不過都是十幾二十的少年,有些正在洗衣服,有些在打牌,笑罵聲充斥着空蕩蕩的訓練場,就是沒有幾個干正事的傢伙。

男孩旁邊有兩男一女,都是這特行團的核心人物,他們身上散發着強大的氣場,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最邊上的女子面色輕蔑:「估計又是軍部派來的公子哥兒,鍍鍍金就升上去了,還能怎麼樣,先給他立個下馬威,讓他知道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

剩下兩人看向帶疤男孩:「穆羅,你怎麼想?」

被稱作穆羅的男孩狠狠啐了一口:「媽的,就是這些人佔着茅坑不拉屎,項統領就是被他們害死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穆羅沉聲道:「先看看這人背後的靠山硬不硬,如果沒有什麼大背景……」他舔舔嘴唇:「因公殉職的話,上頭應該不會追究吧。」其餘三人打了個寒顫,相互對望道:「穆羅,不至於吧。」

「呵呵。」穆羅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們,突然對駐地的士兵們吼道:「全體集合,準備『迎接』新統領!」

士兵們罵罵咧咧的從各地集中到訓練場中,剩餘三人擔憂的望向穆羅的背影,跟了上去。

但願不要出什麼大事吧。

禮車上,趙嘉看着手中的資料,眉頭緊鎖。

這第三特行團,就是個爛攤子!

首先這個部隊多數都是戰爭孤兒,是荊山從各地秘密收集有天賦的孩子,經過短暫訓練扔進特行團自生自滅,美其名曰物競天擇,這些遺孤實力參差不齊,除了少數幸運兒被大佬提拔為親衛脫離這裏外,大多數人沒有任何功法,只是憑藉自身天賦修行,稍微有點錢的人就去買藍晶提升實力。沒錢的只有苦耗,正是如此,這支部隊在全部五支特行團里一直是墊底,前任統領項天生在位時好歹還能鎮住這幫兔崽子,可自從兩年前因為某一件事項天生身死後,第三特行團把後來上任的幾個統領完全架空,大小事務皆是四個都統自行商量。軍部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段飛作為行動部長也不好直接插手。於是第三特行團統領之位便一直空置至今。

「林寒墨這是在考驗我的能力啊。」趙嘉心中苦笑,隨即思考起對策來。

「少校閣下,您部隊的駐地到了。」司機輕聲道,他有些憐憫的看向趙嘉,分配到這種部隊,運氣可真是不好。

「哦,好。」趙嘉下車,望着面前的駐地大門,觀察片刻便走了進去。

既然是考驗,那就完美的完成它。趙嘉眼神堅定,直視前方。

這,只是他上升的第一步,但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決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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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錄初入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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