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熬

第7章 熬

木子還在住院。我們還是每個周末坐高鐵從河南趕去BJ回龍觀醫院,陪他兩個上午。

治療了大概一個多月,我們去見大夫,問能不能辦出院?

「木子情況很穩定,治療效果很好,可以出院。

「木子目前主要是生活沒有目標,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可以鼓勵他考拖福考GRE,去留學深造。」木子他的主治大夫建議道。

「嗯,嗯,謝謝,謝謝您們一個月來對木子的治療和照顧,謝謝了!」

我們連聲感謝著辦了出院。

這時已經5月中旬了,離畢業只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我們回北大見了木子老師,老師建議我們回家住,需要考試時再來學校。

我們也理解,老師是怕孩子在學校出什麼事,做為老師,安全大於天。

我們帶木子回了家。

堅持遵醫囑吃藥。

一個月後,回BJ回龍觀醫院複查,木子狀態又差了,身體疲倦、睡眠不好誰都能看出來。

大夫說把藥物加量服用。

取了葯。

這時馬上就要畢業考試,和畢業論文答辯了,木子明顯不在狀態。和生命相比,什麼都是次要的。我們就和老師說明了情況,老師遺憾的說:「那東方木只能延期畢業了。」

帶孩子回家,

繼續遵醫囑服藥。

一個月後又去複查,檢查肝功,轉氨酶很高,肝嚴重受損。

這個葯不能吃了,大夫給換了一種新型的抗抑鬱藥物「來士普」。

帶孩子回家,

繼續遵醫囑服藥。

木子的癥狀還是時好時壞。作息很不規律,上午快12點了才起來,晩上3、4點鐘門縫裏還透著燈光。看他每天都很疲倦,眉頭總是緊緊皺着,嘴唇緊緊的閉着,臉上苦着,頭髮枯黃,亂亂的披在頭上。你和他說話,他永遠是頭不抬,眼不睜,理都不理你,冷漠、疏離拒人以千里之外。

我的心很疼。

以前我聽到誰說心痛我以為這是個形容詞,是誇張的說法,直到我兒子病了,我才知道,心痛是實實在在的,是物理上的痛。

因為自從知道木子病後,我胸口上面的一個位置整天揪著,真的是很痛。

我愛人也不比我好,有一天他出門應酬,喝醉了,回到家,拍著兒子的肩膀說:「兒子,你和爸爸說說話,和我吵一架都行,別不理爸爸,別這樣。」

兒子仍然不理他,無動於衷。

我愛人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呦呦大哭,這一年他49歲。

我們夫妻關係也陷入了危機,我愛人為人正直善良,性格溫和,待我一直很好。但孩子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記得木子考上北大時,他們單位掛條幅慶賀,他們領導還給木子題了幅字「春華秋實」。他心心念念為之驕傲的兒子現在看着就是一個「廢人」,大學畢業證暫時也沒有拿到。他心裏肯定很苦的,但他無意中把痛苦的出口轉向了我。也可能是在做心理諮詢時,諮詢師說過,孩子精神上出問題大部分都是親子關係出了問題,尤其是孩子小時候媽媽養育不當造成的。

諮詢師的這些話像鋼鞭一樣抽疼了我,我一直在反思、反省,到底我那裏做錯了。

反對他和某某戀愛,我錯了;

說了過激的話,傷害了孩子,我錯了;

孩子小時候,我沒有太大的錯呀?

可是一次在和我愛人討論我孩子情況時,我愛人爆發了,他咆哮著:「都是你慣的,慣的和一個少爺似的……」

我懵了,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不好,但我也沒有這麼糟糕,我想這個世界不論是誰不理解我,我的愛人都會理解我,我沒想到,他也怨我。

我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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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男神抑鬱症康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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