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訪醫院與銘刻

「淮安？」

「對。」

「生日。」

「9月17日。」

「好了，這瓶先吊一半，記得及時按鈴。」

說着，護士熟練地更換吊瓶，掃描打卡后便離開了。

留下少年一個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這場景，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少年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風景，昨天，他真的出院了嗎？

「嘶——」

身前傳來的刺痛證實著做完一切的真實性。

聽到了淮安的聲音后，月從窗邊跳到了床上——

「你醒了？恭喜你啊，手術很成功，現在你也是……」

！！！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淮安全身猛地一震，也確認了自己並沒有被動什麼奇怪的手術。

「嘶~」

不過這一震，胸口剛剛縫合好傷口差點又撕裂開來。

「話說，咱能不開這種玩笑了嗎。」

「這不是看你差點死了一次，想着活躍一下氣氛唄。」

<真的有人這樣活躍氣氛的嗎！>

哦，月是貓啊……那沒事了。

「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麼？」

「……」

簡單來說，就是月解決了另一個逃跑的人，然後帶着中毒的淮安和他的物件一起來到了這家世管局下屬醫院之中。

不過月並沒有告訴他的是，那種毒素也只有一開始才有效了，在真正治療開始時已經被恐怖的災厄分解乾淨了。

那種場面，就好像1級萌新突然引起滿級大佬的注意，然後被隨手滅了一般。

「所以……我的自行車沒有帶回來？」

聽完月的講述，淮安思考了一會兒，問到。

「這就是你思考的結果？」

「不然呢……哦，對了，那個盒子你帶了吧。」

那可是他用生命換來的能源啊，要是沒帶回來，那可就是血虧啊。

貓貓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用捂在臉上的貓爪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這東西按你的任務獎勵批下來了。」

月已經對正常狀態下的淮安不抱什麼希望了，不過她並不覺得這樣有那裏不好，畢竟對比之前那種沉默內向，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現在這樣已實屬難得。

同樣的，一本世管局特別行動小隊隊長的證件已經擺在了盒子的一邊。

不過他這小隊只有他一個人，而且這職位除了自由外並沒有什麼特權。

當然，上司有詔令還是要聽從命令的，不過介於即將高三的身份，平日裏也不至於有過多的任務。

換句話講，真有什麼任務也指望不上他。

至於資源扶持……

至少淮安沒聽說過有什麼小說中讓人突破的天材地寶，就連進階也只是在完成前置條件后的拓展命痕。

沒有修鍊功法、沒有每日修鍊，一切只講究四個字——「水到渠成」。

唯一值得說道的，或許就是各類藥劑、武技和武器了。

當然，還有一樣重中之重，能源。

……

似乎是由於工傷的緣故，淮安領到了一份特殊的藥劑，這使得他第三天便能夠拆線出院。

回到家中，美美地吃了一頓飽飯，淮安便在月的帶領下來到了地下室中。

在地下室中，淮安便發現地上已經繪製了一個包含六芒星與圓形的陣圖，其上寫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

「這是源文，

是施法者一脈研究出來的文字，成為銘刻者之後你也是要學的。」

「不求專精，能看懂個大概就行。」

月接着給淮安講解了一下銘刻的流程，大致是利用盒子中的能源「源能」將人帶到【湛藍之森】，然後再湛藍之森中找到象徵自己的那棵魂樹，隨後與樹共鳴，進行銘刻。

純凈的源能，是目前唯一能夠百分百安全攜帶靈魂進出湛藍之森的方法。

至於更多的東西，月讓淮安坐在陣圖中央，讓他隨後自己感受。

月從影子中掏出盒子，將其放在了陣圖中央，輕輕叫了一聲。

「喵——」

盒子上出現數道微微發光的白線，隨後如同融化了一般，融入了陣圖之中，而與此同時，陣圖自中央起緩緩亮起了藍色的光芒。

隨着黑貓激發陣圖，淮安感到一種類似下墜的失重感，隨後便摔在了地上。

<水？>

淮安看向四周，看到了一副此生難忘的景象。

湛藍色的海面平滑如鏡，無風，但是一棵棵紮根於海面的樹木依舊搖曳著，樹葉沙沙作響。

海面倒映着樹木與天空，輕輕觸碰下有着水的觸感，抬手依舊乾燥，也無法穿透。

深藍的樹榦，嫩藍的枝葉，映照着蔚藍的天空。

天際看不到太陽，但依舊明亮，樹木間亦不見陰影。

海面隨着走動泛起層層漣漪，微微震動着水面上的倒映，那倒影清晰透亮。

一切彷彿就像是幻夢中的理想鄉一般。

淮安伸手想要觸碰古木，卻又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恍惚間，他在樹榦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印記。

「這裏就是湛藍之森了，每棵樹都是一個人靈魂的投影，你應該慶幸剛剛沒有驚動那個銘刻者。」

「在樹上銘刻嘛……」

「是的，將自己的命痕烙印進象徵自身的古木之中，便能實現與源能的共鳴，就此成就超凡，我們也因此被叫做銘刻者。」

「不過現在可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那份源質只夠你在這裏呆上6分鐘，現在已經過去一分鐘了。還不快感應一下你的古木在哪裏！」

「？」

淮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但又不敢耽擱，閉上眼按著月的指示開始感應自己的古木。

淮安右手抬起，一步步向前走着，本身難以靠近的古木變得虛幻，一穿而過。

腳下的距離忽遠忽近，一步踏出，或許已經走出數百米。

直到淮安的右手有了真切的質感，才緩緩睜開雙眼。

一棵約一人環抱粗細的樹木出現在了淮安的面前。

樹木看起來十分的幼小，高度也僅有8m出頭，與原來看到的那些動輒數十米的相比，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同時樹木看起來並非生機勃勃，而是一種受着某種苦難的樣子。

淮安坐下，背靠在樹上，月已經不知去向，而烙印的目標也未曾得知。

說是要按照內心的想法進行烙印，但是他就連銘刻者序列1的名字都沒記下幾個，又能有什麼想法呢？

正當淮安胡思亂想之際，一片落葉緩緩落在了淮安身上。

他緩緩拾起有些泛黃落葉，感受到了左手上戒指正在微微發燙。

他輕輕搓動着戒指，背後的小樹無風自動，沙沙作響，靜謐，卻又孤獨。

「看來，也就只有一條路能走吧……」

「想來，你也有着和我一樣的命運吧……」

淮安握住樹葉，喃喃自語，過往的點滴在腦海中浮現，過去所經歷的災厄似乎尤在眼前。

「果然，還是對這個世界恨不起來啊……」

或許生活有着百般不順，但總有那麼一盞明燈照亮着心中最後的光明，生活也總是要向前看的。

至於生活所給予的那一份災厄，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打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加強大。

在這樣的一種環境下，淮安選擇了正視、乃至接受那份災厄的存在，背後倚靠的樹木向他傳遞著一份淡淡的心安，落葉在指間摩挲，心境變得慢慢平和。

只要走下去的話，總會找到自己的路的吧。

少年這樣想着，目光漫無目的地在古木上滑動着，而樹心之中一個烙印緩緩匯聚——

一對大小不一，相互對立的月牙。

隨後，烙印又發生了某種變化，成為了一座與月牙交織的青銅門。

在不遠處，月靜靜地看着淮安，而另一邊，就連月都沒有發現，有三道身影同樣注視着淮安。

隨着烙印的形成，一股失重感傳來，淮安一驚，便已回到了現實。

……

人理存在與延續研究院

「院長，監測到現世修正值突然上漲超過1%，無法監測上漲來源。」

被稱為院長的男子看着面前數塊巨大的顯示屏，不久前，他剛感覺到肩上一輕。

「沒事，不過是天亮了而已」

研究員沒聽明白，不過也知道這並不是他該知曉的了，便退了回去。

某條途徑上的人都有這樣一種感覺，原先前路宛如陰雲密佈，每一步前進都承受着難以言喻的壓力。

而此刻，壓力消散，彷彿有人為他們撐起了一片天，

至此——

天朗氣清！

……

湛藍之森中，隨着淮安的離去與烙印的形成，他的古樹似乎是得到了某種解放的指令，開始快速生長。

直到，古木長到了兩人難以環抱的大小這種生長才逐漸停止。

月邁著貓步緩緩靠近了古木，看着樹心那枚微小的結晶和其上的烙印。

「第一途徑的烙印么，可是孤魂也不長這樣吧……」

隨後轉身一遁，也回到了現實之中。

……

「你能感覺到你的烙印是什麼嘛？」

月在實驗桌上看着淮安道。

「一開始給我的反饋是孤魂，後來變成了遊魂，那是第幾途徑？」

「『孤魂』是五條途徑的複合起點，你的『遊魂』命痕應該是受到了你身上的災厄氣息的影響，不過命痕異變的例子說少也不少了，後續成長並不受影響。」

淮安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遊魂後續是什麼命痕。」

「陰兵、鬼吏、彼岸花、守夜人、鬼使五個命痕。」

「我的建議是接下來一年什麼都不要管，看你能否在無意間達成某個條件，畢竟這一步災厄很可能會繼續影響你的銘刻。」

「那便順其自然吧。」

成為銘刻者后，沒有預想中的興奮與激動，有的只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睏倦，彷彿通宵了好幾天即將猝死一般。

而當這個念頭出現時，淮安便抵擋不住睡意，直接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陣圖已然消失，月搖了搖頭，將淮安通過影子扔到了床上，便開始收拾起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