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0年之約

「道長，是你？」

不遠處，一人拎著酒葫蘆，後面跟著皮毛光亮，搖著尾巴的小黑狗，正是玄機道長。

「我來此是要囑咐你一件事。武學之道要循環漸進，不可急於求成，急功貪多。另外十年後的今天，你務必要趕到這裡，到時候會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那個時候恐怕你已經名震天下了吧！這十年之間，我們不會再見面。」

「道長為何賜我秘笈？」

「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天機道長已經飄飄然離去，漫漫曠野，不見人影。

半個時辰后，及至路人有了行人，顧南樓不敢再耽擱，悄悄的溜回去了。

「我這不爭氣的肚子啊！」

顧南樓拍了拍「咕咕叫」的肚子，往廚房走去。

「老爹，你熬這乾巴巴的粥，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好歹下個南瓜啊！」

「什麼南瓜北瓜的？沒聽說過。一天到晚的，盡說些稀奇古怪的話。待吃罷早飯，我去買只雞，回來咱們燉雞湯喝，改善改善生活。」

日子總是在平淡的進行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波瀾不驚。

顧南樓無論颳風下雨，霜打雪吹，他鐵定的早晚練功，從不懈怠。白天就在家休息，自然會做些家務，洗衣做飯，無不拿手。時間久了，竟燒出了一手好菜，把老爹和小黑養得又肥又胖。

就這樣春去秋來，三年時光，眨間即過，顧南樓漸漸長成了大小伙，身上各處已有了成人的三分輪廓。

隨著三年的刻苦努力，他的拳腳功夫日益精進，刀劍功夫更是使得得心應手。

自即日起，他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朱仙鎮上，一出手就露出了不凡的本領，就連曾經囂張跋扈的錢大寶也對他俯首帖耳，他決心要闖蕩江湖了，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番名聲。

但偏偏此時，老爹的身體每日愈下，眼看著將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於是顧南樓決心陪著老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

一年後，老爹駕鶴西去，他遵守諾言，給老爹挑選了上好的棺材：檀木棺、楠木蓋。

又請了方圓百里有名的風水先生，選好了一處依山傍水的絕佳墓地。

待老爹入土為安后，顧南樓跪倒在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站起身來，大步邁出，勒了韁繩，回望一眼，縱馬逍遙去了。

他知道江湖上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但畢竟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雖然有著一身高強本領，他還是從不麻痹大意，處處小心謹慎，不敢疏忽。

這個世界的武力值普遍很低，只是一些簡單的拳腳刀劍功夫。

於是他憑藉《歸一秘笈》，年少成名，縱橫天下十餘載未嘗一敗。

蕩平漠北，南敗倭寇，西出祁山，揚名東海，江湖上無不是他的傳說。

他太年輕，像一道流星橫空出世，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好像憑空冒出來一樣。

年少誰沒有夢，誰不想打盡天下無敵手，他做到了。

誰不想騎馬斜倚橋，滿樓紅袖招，他做到了。

不僅如此，就連皇帝陛下也曾幾度邀他，無論廟堂江湖，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在這名利的光環籠罩下，顧南樓起初是得意洋洋，可是說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但一切塵埃落定，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窮的寂寞。在這個沒有英雄，沒有大俠，沒有朋友的世界，

是何等的無趣。

他多麼想去楚留香、鍾中棠、浪翻雲、察木龍等等那些英雄豪傑、古之大俠的世界。與他們泛舟遨遊，把酒言歡，指點江山，邂逅夕陽，何等的意氣風發。

眼見十年之期已至，他拍了拍身上久落的灰塵，蹬鞍跨馬，買花載酒，回朱仙鎮赴十年之約。

清澈的湖水，倒影著一個雙手負立的青袍道士，正是顧南樓闊別多年的玄機道士。

「十年如一日，未曾想道長風采更勝往昔。」

「風采更勝往昔從來都是恭維人之語。貧道雖容顏永駐，但心境卻是步步衰沉，不可與南樓小兄弟相提並論。」

「道長過謙了。在我看來，道長虛懷若谷，不吝賜教，可謂是恩師，若沒有道長，哪有南樓今日之成就。」

顧南樓曲膝正欲跪倒在地，忽突如其來一股柔和的力量包圍著他，令他動彈不得。

「真的有成就嗎？是不是南柯一夢？我知你現在是落寞的，孤獨的。人總會死，你雖不畏死，但你害怕寂寞。」

顧南樓沉默良晌，沒有言語，顯然被玄機道長說中了心事。

「我知道你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當初之所以我選中了你，是看中了你的心性和對武俠的摯愛。我在下一盤棋，我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助手搏奕。接下來，我會送你去各個武俠世界去歷練。待你功成之時，亦是我棋開得勝之日。」

顧南樓十分震驚，他早已想到能夠來到這裡絕對與玄機道長有關，但是真的證實了，又是另一回事。

「什麼樣的武俠世界都可以嗎？」

「只要你想去，沒有去不了的地方。」

「那我現在能不能回我原本的世界看一看？」

他已經離開十年了，不知道那邊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爸爸媽媽還安好嗎？還有胡胖子。

玄機道長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沒有任何辦法。或許等你歷練歸來后可能會有轉機。不過你放心，你那個世界的時間是一直未動的。」

顧南樓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那麼你想要先去哪個世界呢？」

「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