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目標
「武者天資有根骨，悟性等細緻區分。老夫識得一人，其悟性之強，冠絕九州；萬千功法、百般武技，閱之一目即可辯得真義。
可惜，其根骨軟弱，先天有損，無盡寶典珍葯相輔，還是未能入武道。汝與其較為相似，卻已入武之一道。
這般境遇，進境緩慢，非但不能過多的汲納先天精氣，反而要以內力不停地轉換增補先天不足，待補足了先天之損，方可與常人一般無二。」
門口矗立著一老一少兩個身影，結賬后正欲抬腳出門離去的杜庶，瞥見身側小人兒眉頭緊鎖，出言說道。
「多謝杜院長指點！」蓋粟恍然大悟，對著出門的背影拱手說道。
終於明白了有增益天資的神物相助，進境還是如此緩慢的原因，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此前為了加快內力的累積速度，時刻運轉的全真心法汲取的先天、後天精氣幾近相同。
感情增益的天資中涵蓋的根骨屬性全被自個用來修鍊了，隨即沉下心調整維持已久的修鍊方式，將內力分化入三丹田補為精氣神。
一呼一吸之間趨於穩定后，查看腦海中憑空多出的一部分記憶——凌波微步。
原著中說是要輔以北冥神功才能修鍊的絕學，由光幕贈送的貌似沒有這個限制，不會是盜版吧？
凌波微步有著與全真心法類似的奇特之處，以易經六十四卦為基礎，每走一步，內力就會有相應的一分進益。
蓋粟一直將光幕視為前世的單機小遊戲一般使用，也的確就是這樣，偶爾才會有公告通知，平日都不帶搭理的。
得到凌波微步的同時，光幕告知了一件事，自它那兒得到的功法武技切勿外傳，它不管，但是這方世界的天道不允許。
同時也收到了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信息，改變了對日後原本的規劃。
「雙喜臨門呢！」蓋粟這般想著開始在後院練習走路，按凌波微步特定的順序踏卦象方位的走路方式。
相較臨湖樓的絕空化影，凌波微步何止是更勝一籌，輕功這玩意必須要勤學苦練，萬一碰見一打不過的，也能逃命不是。
還解決了一個長久的困惑——腦子它學的特別會，身子就是學不會。
可不就是雙喜臨門么，全真心法蓋粟琢磨了九年時間，自問已經將其吃透，理解的程度最起碼也不下於全真七子，進境卻是異常緩慢。好吧，這是自個錯誤的修鍊方式導致的。
歸虛掌和絕空化影沒學會該是佐證了吧，今天來無憂閣的兩宗弟子也未必有自己的理解程度深，可就是使不出來，只能在這乾瞪眼。
決意放棄兩門糟心的武技，找個安全的路子給賣掉。
「先給自個定個小目標——每天升級一道菜。」
又小攢了一點家底，日後習武很長一段時間是以後天精氣為全部，就三道菜，頓頓吃膩的慌。
……
「多了道菜，呃～不是菜，牛肉麵、二十文，小掌柜的，給我們來三份牛肉麵，這個不急，先上下酒菜。」
「回鍋肉、三十文……」
「麻婆豆腐、三十文……」
「魚香肉絲、三十文……」
「獅子頭、五十文……」
「鹽水鴨、八十文……」
「小掌柜的，前面六天每天都有一道新菜，今天怎麼沒有？」周宗岳踩著黃昏的暮光進入大廳，落座后看了眼菜單打趣道。
「有啊，夫妻肺片不是漲了十文么，
一個價錢一個貨，新菜。」蓋粟想哭的心都有了，一道叫花雞，十二次了都，還沒上菜單。
不然哪會閑的沒事幹，再升級夫妻肺片，奢侈到拿十年份的藥材熬煮。
小目標終歸是小目標，不能長久。
「哈哈哈……來一份。」周宗岳笑道。
蓋粟嘟著嘴打完酒去后廚做菜，給僅有的周宗岳一桌三人上了菜后，給自己端了碗牛肉麵坐在櫃檯后默默品味。
「小蓋，今日城主府打造了三千枚金幣。」周宗岳主動說起此事。
雒陽城主府的銅幣、銀幣為城內江湖客與民眾共認並使用，無憂閣每天收入的錢幣六成以上是城主府的兩種新式錢幣。
蓋粟笑道：「三千枚怕是少了吧？」
「一枚金幣等同於一千枚銀幣。」周宗岳咧嘴輕笑道。
「一千枚？！」蓋粟詫異道。
周宗岳解釋道：「此金幣非黃金，而是紫金。」
「原來如此。」蓋粟聽食客提起過很多次這種珍貴且稀有的金屬，也局限於聽聞當中，並不清楚其具體的價值。
幾度欲要開口，將歸虛掌和絕空化影賣給城主府，直到周宗岳結賬離開也未脫口而出。
歸根結底還是不信任的緣端。
偌大的世界，相識的只有數年中往來無憂閣的食客，其中有實力、有背景、有魄力買下兩宗武技的只有城主府的周宗岳和青玄書院的杜庶二人。
黑市的途徑顯然是行不通的，儘管黑市當中不會問及來路等一切訊息，只是你情我願的交易，可蓋粟這樣的身段太過顯眼。
甭說是不會易容術，會也沒用，縮骨功……貌似也大頂用。
唉……江湖啊。
為了說服自己，蓋粟關門上街溜達，試圖縷清一切來個決斷。
無憂閣是因為光幕在近幾個月才有了微弱的拓展，那麼……持續拓展了數十年的雒陽城呢？
城內的屋舍等建築沒有變化，縱橫平直的街道愈發寬闊，發現留意的第一年就有了半丈的擴展，之後更甚。
如此顯眼的事竟然沒有一人提起，去年實在是忍不住問了爺爺，為什麼天下人都無視如此神異的事。
爺爺卻說這種情況已經有三十幾年了，五大帝國與九州頂級宗門口徑統一的「息壤」的解釋，除去了世人的慌張與好奇，還是維持時間太長的緣故，神奇也就化為了平庸。
這也是無憂閣的面積明顯有了增加而無人驚異的根本原因，這種例子比比皆是，每座城池中總會有那麼一些建築隨著疆域的拓展而擴大。
而他們不知是刻意隱瞞還是誠心實意，皆言不知其真相如何，雒陽城中，比較著名的就是青玄書院和城主府。
對九州疆域中蘊含神物息壤的解釋唯有以嘴角直抽抽示意明了知曉。
受杜庶的點撥更改了習武方式后，人還是那個人，可敘說病態不足的眼仁暗斑、枯黃面龐、乾燥煩絲等等，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健康正常的方向轉變。
更直觀的就是整個人的精氣神的迭進，自己清楚的，則是修鍊全真心法和凌波微步騎著烏龜上了高速的躍升。
小小的身影初具挺拔之勢，站在古樸殘破的城牆下，望向缺口外的無盡風光，惹的路人紛紛側目而視。
好吧，是自戀過頭了，任誰看見一個小屁孩背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都會給予目光。
「一個落單的白雲宗弟子，不對，是一個臨湖樓弟子在跟蹤一個白雲宗弟子。」
用漫無目的的散步欣賞平時不會留意的美景舒緩了心情的蓋粟正要轉身回無憂閣，自城牆缺口處看見城外的兩道少年人的身影，呢喃道。
抬腳走了兩步已成習慣的凌波微步的步伐，說服了自己犯險尾隨。
出了城門，彷彿是魚兒入海、鳥兒歸林，蓋粟將輕功施展到了極限騰挪輾轉，凌波微步又不會消耗內力，而且還能增益，何樂而不為呢？
「給自己定個小目標呃……換個！小目標——每月誅兩宗弟子一名。」
蓋粟半蹲在地上扒拉著茂盛的草叢，視線透過縫隙窺視偷襲未曾成功纏鬥在一起的身影，預估了一下雙方的戰力，有心黃雀在後。
「好不容易才引你上了鉤，放開了防備讓你偷襲竟是這般粗鄙不堪，想來你在臨湖樓當中也就是個籍籍無名之輩，拿你的人頭回去換門輕功的打算看來是要落空咯。」
白雲宗的弟子嘴角微微上揚泛起一抹邪笑，平分秋色的情況下玩起了小心機，欲亂對手的心神，十分拙劣的手段，但卻異常實用。
「哼！有這麼一張臭嘴，看來你在白雲宗很有名，取了你的狗命，應當能換套掌法耍耍。」
只見白雲宗弟子一記直拍對方胸口的掌攻猝然化而為爪，直取咽喉。
驟然間的變招似乎在臨湖樓弟子預料之中，其後撤半步側身的剎那，右腿飛起，腳尖以更快的速度砸塌了白雲宗弟子的喉結使之深陷。
鬥嘴的同時一招分了勝負，也定了生死。
「呵呵……狂妄自大，真以為我不知道……誰……」
獲勝者反手輕撫衣衫褶皺、面露不屑，突然聽見左側的聲響條件反射般轉身凝眸，口中一字拖著長長的餘音，遲緩低頭瞥見心口處抽走的小手，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告別這個世界。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蓋粟摸著屍自嘲輕笑一聲，以這一世未見得一面也沒什麼感情的父母為借口，太過荒謬。
白雲宗和臨湖樓不可能忽視宗門絕學外傳，也不會讓賦予他們恥辱之人的子嗣存活才是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