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波微步
「周前輩!」白雲宗弟子識相的令人髮指。
蓋粟感覺有點尷尬,認識周宗岳也有好些年頭了,怎麼從未聽人提起「鎮岳寒槍」這號人物,讓青河郡兩個頂級宗門的弟子這般姿態,該是盛傳的江湖名宿才對呀。
莫非這個名號只能在家囑咐告知,出門在外必須禁言不語?
「三壺花雕,這三道菜各來一份。」
「好噠!」蓋粟對於能賺上白雲宗和臨湖樓的錢倍感欣慰,有著可笑且爆棚的成就感。
心底甚至生出了站在大廳耍一遍歸虛掌和絕空化影的邪惡念頭。
想必這定會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話說……旁人習武六年,經脈中的內力絕大多數都是筷子一般粗壯起步,為毛自己的內力細小如髮絲?
難不成是因為全真心法?
何為武者?
何為武道?
藉助功法這等特殊手段,將先天精氣轉化為內力於下丹田之中,是為武者,哪怕是只轉化了一絲一縷。
丹田又分上中下三丹田:上丹田為督脈印堂之處,又稱「泥丸宮」;中丹田為胸中膻中穴處,為宗氣之所聚;下丹田為任脈氣海穴,臍下三寸之處,為藏精之所。
而世人時常籠統的謂下丹田為之丹田。
人體又有奇經八脈與十二正經以及一百零八條隱脈之分。
下丹田中的內力以功法持續轉化有限的先天精氣和源源不斷補充的後天精氣增加內力,打通經脈增強內力的修鍊方式,是為武道。
先天精氣容易理解,就是人體自母胎中誕生先天含有的精氣;後天精氣也就是入口之物中蘊含的或多或少的精氣。
愈發簡單平俗的食材,精氣便也就越少,這也是很多人難入武道的原因——窮文富武。家境無法支撐足量的食物補充攝入。
不像是家境優渥者有上等食材、年份久遠的藥材等各種各樣的資源供給。
為歷代武者創造出的功法在運行路線、內力運用等方面,有了強弱之分的差距。
是否打通隱脈納入修鍊範圍之內,每部功法的內力運行方式各不相同,可奇經八脈與十二正經是任何一部功法都必須去運行的。
修鍊全真心法的蓋粟,用了三年時間才將體內的一丁點先天精氣轉化為了內力至下丹田氣海穴。
之後以獨特的呼吸節奏等功法修行的方式,片刻未曾停歇的蘊養這一縷可憐巴巴的內力,打通了任脈、督脈……
又用了三年時間,細小的一縷內力貫穿了奇經八脈、十二正經、一百零八隱脈,以上中下三丹田為基,不作絲毫停頓。
如今三年已過,收效甚微。
沒錯,全真心法就是以人體所有經脈循環運行且同時修鍊三個丹田。
王重陽取能提升根骨資質這等逆天之能、並有著「武學總綱」之稱的九陰真經和可使人潛能意識被激發到極限的先天功之長整合創造出的功法,自然是有自奇特之處。
打娘胎受了傷導致的先天不足,造就了如今奇差無比的天資,加之全真心法是典型的厚積薄發,蓋粟這般解釋寬慰自己的進境緩慢。
一點都不羨慕要結賬走人的臨湖樓弟子,不羨慕,如是說道:「五百一十文。」
雖然菜單上註明了酸辣雞胗三十文、涼拌耳絲三十文、夫妻肺片五十文、花雕酒每壺兩百文的價目;但是客人結賬的時候不說,總感覺缺點什麼,對,就是這樣。
「吶!」
臨湖樓的弟子扔下的銅幣在櫃檯上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心喜的聲響,
蓋粟一把全部扒拉進了抽屜。
光幕一個掃描不到半息就會有一個準確信息,用不著自個再費時費力的去一文一文的數。
付錢的時候忒囂張,那都是小事,人和白雲宗的弟子這麼點功夫已經用眼神拼殺過了八百個回合了。
小口微抿、緩緩咀嚼的白雲宗弟子驟然狼吞虎咽起來,三兩下解決了酒菜,不待蓋粟滿足心裡的惡趣味,扔下如數的錢幣匆匆離開了無憂閣。
周宗岳好心提醒道:「小蓋,平素多加小心!武道內情這些年你應該從食客口中聽的差不多了,無憂閣新增的酒菜精氣較為富裕。
在臨湖樓這等大宗弟子眼中不值一提,可品嘗一番罷了,但在家世平庸的普通江湖客眼中,這能稱為一份機緣,一份值得他們不擇手段的機緣。」
「沒……這麼嚴重吧?」
好吧,蓋粟確實被這話給嚇到了,只不過是幾樣酒菜而已,雖然用料的確是凌雲帝國或其它幾個帝國的上乘之材,但還未到頂尖層次。
「一道菜三五十文是很便宜,一日三餐皆食這等菜肴之人,乃是少數。」周宗岳同桌的少年直指核心道。
蓋粟微微點頭,給結賬的三人回以感激的眼神和笑容。
其實並不清楚凌雲帝國與九州之地到底是何般的廣袤無垠,卻清楚單單是鄰近的青河一郡,人口就以數萬萬計。
上等精糧也不過一斗三文,平頭百姓人家無絲毫口糧之憂,武者日常的一道餐食也不過區區幾文錢。
這個世界的物價低的嚇人,可事實就是如此。
三五十文的菜品,小家族或是小宗門的子弟屬實難以正常食用,那……我會被抓去當廚子嗎?
蓋粟回頭一想,好像來到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高懸警惕心與人接觸。
心裡非常重視周宗岳的提點,可還是和平時一樣,用心傾聽每個顧客口中的江湖、留意每個人的言行舉止。
當初的猜想完美印證,無憂閣停售了濁酒和普通菜品,只賣花雕和菜單上的仨下酒菜,堪堪七八日時光,便失去了小半三十幾個老顧客,又新添同等數量的新顧客。
「杜院長!」
其中剛進門的青玄書院的院長乃是個中翹楚,不論是實力背景亦或是在無憂閣的消費,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老樣子。」慈眉善目的杜庶微微頷首示意,坐到了臨街窗邊僅有的一張空桌旁。
蓋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老頭前三次來都是先點兩壺花雕、夫妻肺片等三個下酒菜,中途總會多點一壺。
「咱們雒陽城的新城主志向遠大呢。」
「聞名於世的天驕,豈會甘於平凡。」
「你倆在說啥?我咋聽不懂?」
「三日前,城主府以成色最好的白銀造幣,約摸一兩重,與碎銀換銅幣一致,一銀幣等同於一千枚銅幣。」
「既然已經有三天了,為什麼沒聽到什麼風聲傳出?」
「城主邀請了營生最大的幾個家族在雒陽城中初步試行,行得通大肆打造,行不通就此作罷,我二人今晨在黎家的藥材鋪中有幸得見,估計要不了幾天在無憂閣中也能見到。」
「帝國不會允許吧?」
「這誰知道,我只知道銀幣極受歡迎,聽說城主府打造的銀幣已經超過兩萬枚。而且是天匠易治平易大師親自動手。」
「易大師!」
「不止,城主還熔鑄了新的銅幣,似仿當年大周一統九州錢幣之舉。」
「城主……無愧天驕人傑之稱。」
蓋粟摸了摸眼眶,還好,還好,眼珠子還在裡面,不禁想起了那日與周宗岳同來的少年郎,普通還是內斂?他總該不會是新城主吧?心道:
「小哥我這算是改變世界了?怪不得今天生意這麼好,原來是小哥我……牛氣衝天!
這得來個大大的禮包獎勵一下吧……太玄經!九陽神功!……」
一邊忙著客棧的生意,一邊在腦瓜子中無限遐想等待光幕的反應。
「真給!還是凌波微步!」正在收錢的蓋粟渾身一個激靈,無聲呢喃,「嗯?天道懲戒!假的吧?」
「哎~結賬啦!」
「啊?哦……好好好,六百二十文。」幻想到自己天下無敵的蓋粟悻悻地摸了摸鼻頭,見櫃檯上如數放置的銅幣尬笑道:「慢走。」
「咳咳咳……」
「馬上來。」蓋粟回頭看見杜庶一連串的假咳,訕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