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危急

喬琳焦急地踱著步子，裙擺拖來拖去，像個亂了陣腳的鳳凰。

「怎麼樣了？他們上來了嗎？！」

面對她的質問，幾個守着絞盤的重甲劍士沉默著搖搖頭。

「女王，他們一定會回來。」雷力力在一旁安慰道。他這話既是說給喬琳，也是在寬慰自己。

少恕是他碰到過的最值得交心的戰友，他征戰半生，唯有那日與少恕攜手阻截惡靈的大戰最痛快。

雖然嘴上不會承認，但他心裏已經把少恕當做夥伴，是不能失去的人。

喬琳這邊，雷力力的話她壓根就沒聽進去，依舊惴惴不安地摩挲著脖子上的完美軀體項鏈，各種不好的預感接踵而至。

等待着，煎熬著。

整個灰石要塞的命運都系與少恕和纖嬰二人，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卻幫不上忙……

然而就在不經意間，喬琳的感知末梢忽然跳動，奧術藍巢的施法範圍內傳來異常的波動，似乎有威脅在接近。

她停下步子仔細感受，憑着直覺判斷那絕對不是少恕。

雷力力敏銳的察覺到了喬琳的警惕，立即命令周圍的十幾名重甲劍士和弓手圍攏過來，保護女王。

\

灰石要塞之上，夜空深邃，皎月無暇。

銀白的月光如洗滌后的綢緞，柔柔的灑在層巒的屋頂上，甘泉廣場的一塊塊石磚渾圓朦朧，閃著冷色的清輝。

一個白髮駝背，身着單衣的人正提着一隻木桶緩慢地走着，看樣子是要去甘泉井打水。

離廣場不遠的鐘塔下，一個重甲劍士發現了白髮人，不過並沒有在意，有人晚上出來打水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但是這個細節沒有逃過雷力力的眼睛。他正巧踱到了可見的位置，透過劍士的肩頭，在餘光里發現了白髮人。

「誰？！」

他立即撥開前面的重甲劍士，警覺的望過去。

灰石要塞的人他很熟悉，唯獨沒見過這個白髮人。

「那是什麼東西？！」

他看到白髮人手上牽着一根長長的鏈子，鏈子的另一端拖着一塊模糊的東西。

景象詭異，他強烈的感受到了威脅，決定親自查探。

「守好女王！」

他叮囑身邊的劍士，從袖口裏吊出一柄飛葉刀夾在指間，身體微躬，然後猛的發力，蹬地點腳疾行，如打水漂般悄無聲息的沖了出去。

一連串動作乾淨利落，幾秒后他就跨過了數十米的距離，繞到了白髮人身後。

趁對方沒有發覺，他在靠近的過程中瞬間提速，二指夾緊飛葉刀，刀鋒直刺白髮人後心。

電光火石間，白髮人的頭突然猛轉180度，身體卻絲毫未動，雙眼直愣愣的凝視雷力力！

雷力力驚的急忙剎停。

白髮人的雙眼有着震懾人心的兇狠與冰冷，他被定在了原地，下一刻，一股強橫的寒氣便席捲而來。

「他早就發現我了！」

偷襲的先手喪失，陷入被動的雷力力不禁倒咋一口冷氣。

來者絕不是普通角色，他心知要是不出全力，今天這個坎兒絕對過不去。

……

緊張的對峙著，白頭人開腔道：「這麼急着死？上次就不該放了你。」

他說着，身體緩慢的跟着頭轉了過來。

「你就是渾零……！」雷力力後知後覺，既有點害怕又很xing奮：「哼！我交手過不少人，嘴硬的可沒有好下場。

」

撂完狠話，他從袖管里吊出全部十二柄飛葉刀，刀身在月色的映照下發出粼粼銀光，極細鐵線隱沒在背景中，每把刀都像懸浮在半空，厲風襲過，刀身碰撞，發出風鈴般的脆響。

遠處，警戒的重甲劍士們發現了情況不對，立即沖了上來。

「保護女王，別過來！」

雷力力一聲斷喝，重甲劍士們趕緊停下，然後猶豫不決的挪著碎步向後退了回去。

緊接着，眾目睽睽之下。

渾零張開右臂，手腕翻轉，鐵鏈嘩愣一聲收緊，拉動數步外渾濁的冰塊。偌大的冰塊就像沒有重量，快速滑行中瞬間停止，離他的腳只有兩寸。

下一刻，冰塊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化作球形的渾濁水團，漂浮了起來。

「這是……？！」

見此情形，雷力力不禁大駭。

很久以前，他從老教官那裏聽說過控水術，還有施展這種術所必須的質料『法污水』。但那只是傳說，誰也沒有親眼見過，更沒有當真。可如今現實就擺在面前，不信也得信了。

直面渾零，他心裏特沒底，少恕和纖嬰又吉凶難卜，無法支援。

他逐漸感到手腳沉重，身體像拉滿了的弓弦一樣綳的很僵。征戰半生，他還是第一次面對敵人時感到恐懼。

……

就在二人對峙，千鈞一髮之際，幾個卑奴少年來到甘泉井打水。

當他們看到殺氣騰騰的雷力力和兇相畢露的白髮人，嚇得趕緊扔下水桶，慌忙逃走了。

渾零稍有分神，用餘光瞥了一下卑奴，而雷力力沒有猶豫，抓住了這一瞬間的先機。

等渾零收回注意力，再看雷力力時，眼前只剩下向上竄出的黑影！

只見雷力力跳起七八米，凌空倒懸，張臂向下，十二把飛葉刀在心臟樞門最大開度狀態下從手腕朝四面八方飛散開來，以極快的速度劃出十二道弧線向下方的渾零刺去。

全方位的飽和打擊之下，逃無可逃！

渾零的反應出乎意料，他並沒有移動躲避，而是雙掌合十貼住胸口，一側的渾水頃刻化作鳥籠狀罩住本體，在刀鋒刺過水膜的瞬間冰凍，正好卡死十二把飛葉刀！

一連串過程速度之快，連稍後傳出的清脆撞擊聲都顯得遲鈍緩慢。

……

雷力力的奧術『圍刺』被化解，頓時落入劣勢，收刀再刺需要雙倍時間，但也不得不收。

可是發力拉鐵線，飛葉刀竟然紋絲未動！

他慌了，加力再拉時，冰罩突然爆開，彈飛了飛葉刀。

然而冰晶碎片並沒有飛遠，而是極快的在空中溶解成水珠，折返匯聚，包裹住了渾零的右拳，最後結成了冰柱，一切都在眨眼間完成。

突然的泄力讓雷力力失去了重心，凌亂的向下墜落。

渾零則借勢掄起右拳，堅硬的冰柱直衝雷力力正臉！

眼看就要遭到重擊，雷力力顧不得收刀了，下意識地雙手交叉，護住了面門。

嗵！！

冰柱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手腕兒上，強大的衝擊力掀的他在空中翻了好幾圈兒，最後嘭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石磚地上，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叮叮噹啷……

飛葉刀失去控制，相繼掉落。

他的左手腕兒承受了最大的衝擊，已經失覺麻木，不住地發抖。更要命的是胸腔里緊隨而來的劇痛，簡直讓人生無可戀。

然而對面的渾零沒有停手，冰柱再次化形長矛，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