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就這樣結束

「中計了！」少恕大叫道：「回去救喬琳！」

纖嬰二話不說衝上去，掄起兩柄釘鎚，對着封死入口的冰牆就是一頓猛砸。

磅磅磅磅磅磅！！！

戰錘飛舞，冰屑四射，十幾秒間，冰牆便被鑿出了個大坑。

可是冰牆比想像中厚很多，她停手湊近一看，那冰根本沒有底……

少恕等不及了，大叫道：「讓開！」

纖嬰立即閃到一邊，緊接着，一個耀眼的光團帶着巨大的呼嘯聲鑽進了冰牆上的大坑。

轟！！！

整個冰洞天搖地動，冰石俱下，宛如末日巨震。

神凝石閃爆的高溫汽化了大量的冰，蒸汽霎時瀰漫進大半個冰洞。

不等蒸汽散去，少恕投出了第二發神凝石。

又是勝過前次的閃爆，兩人滿懷期待，頂着高溫蒸汽上前觀察，結果發現冰牆並沒有塌方，窟窿反而在快速凍結，恢復原狀。

見此情景，二人瞠目結舌，怔在了原地。

……

「草！」

一怒之下，少恕開始玩兒命的輸出。

轟！轟！轟！

第三發，第四發，第五發……

他不顧一切的全力轟擊，可是冰牆好像在逗他玩，受到的暴擊的有多猛，恢復的就有多快，一分不多，一絲不少。

「這樣不行！」

纖嬰衝上去制止已經搖搖晃晃的少恕：「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連續的輸出讓少恕的受力池徹底虧損，隨之而來的副作用席捲全身。第一能量遺跡反噬本體，他的生命力開始順着半閉的心臟樞門倒灌逸散。

全身的關節都像泡在了硫酸里，劇烈的疼痛讓他牙齒打顫，不住地發抖，身體好像要分崩裂解。

纖嬰一摟，就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身體下沉，二人就勢坐在了地上。

沒有神凝石的照明，冰洞徹底漆黑一片。

身體的虛弱讓少恕立即感到一陣極寒，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打起了擺子，意識也漸漸開始恍惚。

「完了，根本出不去。」

「少氏錶行，爸媽，纖嬰，喬琳……都完了……」

一連串可怕的畫面在他的腦海里反覆盤旋，他感到手腳的知覺退縮，最後只剩下強烈的不甘還支撐著行將熄滅的意識。

「就~~~這樣了嗎~~~」

纖嬰不知所措，只能抱着他，用自己的體溫給他取暖。

她把他的頭夾在自己臉和肩膀之間，雙臂緊緊扣住他，不斷地撫搓他的後背，儘可能維持他的體溫。

「醒醒，不能睡，醒醒！」

她用力的搖晃他，希望能讓他保持清醒。

……

「告訴我」，少恕擠出一絲力氣：「你的櫻桃紋身，是~~~怎麼來的？」

這個未解之謎一直埋藏在他心底，關於答案，他臆想過各種可能，其中讓他最願意相信的解釋是：

跨越兩個世界的因果，命中注定的相遇。

他不想留下遺憾，所以才在這時候親口向纖嬰求證，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其實纖嬰也不知道自己櫻桃紋身的來歷，更沒心思說這些，便怒罵道：「你個混蛋，給我清醒點！」

事到如今，她就算再堅強，也已經意識到即將到來的結局。

冰洞太黑，她看不見少恕的臉，只能憑藉加強的視覺隱約窺見他面容的輪廓，

憑着這點線索，她分出一隻手，

在少恕的眉眼，鼻樑，嘴唇和臉頰上遊走，想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在心裏。

如果這是最後時光……

少恕很喜歡纖嬰充滿迷人磁性的聲音，又被她溫柔的撫觸喚起了心中的不舍和悲哀。

想到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溫存，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向內無限的坍縮。

幾下緩慢的喘息后，他淺淺的笑了幾聲：

「我說，你的外貌~~~和你的性格也~~~太分裂了吧？在我的世界，你這樣的女孩可不好找男朋友呦~~~」

「你說什麼？！」纖嬰不願放棄，繼續燃燒體內的能量給他取暖：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那個與我一起長大的少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與那個少恕相比，我更在乎你。」

她的肺腑之言惹得少恕一陣竊喜，虛弱的身體頓生出一股力氣。

「哈~~~我這麼招人愛啊。」他得意的微微轉頭，把整個左臉貼在纖嬰柔軟的臉蛋上。

「愛？是什麼？」纖嬰是真不明白。

「……」

「哎~~~簡直是跨服溝通，雞同鴨講啊。」

少恕無奈的輕嗯一聲：「你也太齣戲了吧……罷了罷了，有件事要求你。」

聽出了他訣別的意味，纖嬰雙臂下意識的加力，摟的更緊了。

「哎哎～～肋骨斷了，斷了……」

她那巨力哪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少恕被擠的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暈了過去。

「噢！」纖嬰趕緊鬆了松。

壓力頓時減輕，少恕像溺水的人上了岸，連喘三口氣后認真的說道：

「砸碎我的右手。」

「……」

纖嬰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答應我，砸碎我的右手！」少恕豁出力氣，語氣宛如頒佈天令。

「為什麼……！」纖嬰的心揪成了一團。

「現在砸碎我的右手~~~就能毀了沸騰時間，讓六影時空重啟遊戲。」

「遊戲重啟，你和喬琳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下一個能與沸騰時間融合共生的冒險者或許能帶你從這兒出去！」

「快！等渾零殺了喬琳就來不及了。-」

……

少恕做出了最理智的決定。

只有照他說的做，他代入的這條故事線才不會因為奧秘火種的毀滅和活體沸騰時間被捕獲而結束。

進度會停在此時此刻，遊戲會一遍遍的重啟，哪怕以後的主角不是他，但至少纖嬰和喬琳還有獲救的希望。

可是對於纖嬰來說，這是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

「不，我不要！」她斷然拒絕。

「快！」少恕提起最後一絲底氣：

「你還不明白？再不動手我們都會死在這裏。我~~~不值得你陪着一起死，我從頭到尾就只是想賺錢，利用你而已！」

「……」

纖嬰心如刀割，顫抖著點了點頭，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在少恕的嘴角，那味道鹹鹹澀澀的，一滴滴的點化了他一身的傲骨。

終於沒有力氣了，少恕在纖嬰懷裏愈發依偎的緊。

或許是因為太冷了，讓他覺得纖嬰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一張電熱毯。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變成一個小嬰兒，完全被她裹起來。

他忽然有點後悔，後悔給了纖嬰那件海蛇鱗甲。

要是不給她，現在就不會和她的身體隔着那層冷冰冰的東西。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少恕的身體抖的越來越厲害，意識也行將熄滅，開始說起了胡話：

「咱們早點認識就好了，時間也太短了～～」

「哈哈哈哈……」

「媽，對不起，我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