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

「呃……你放心。」查爾斯眼見自己剛給組織渲染起來的光輝形象有崩塌的跡象，馬上開口安慰道：「

我們組織平時沒有那麼多的任務，維持治安是監牢管的，巫師做亂有巫師協會，民間委託一般交給獵魔人，我們呢，一般負責保護周邊研究員的安全，除此之外就是等其他組織找我們幫忙，或者等組織方面發任務，就像昨天晚上。

順便，再對外宣稱是偵探事務所，便於接觸上層階級，收集情報，所以才不需要那麼多人手。」

「說的好像……招得到人似的。」艾爾頓沒給查爾斯留面子。「古爾會……不就是三無組織嗎？」伊頓也附和到：「組織駐地是居民樓改的，沒有成員，所以招到一個菲利普就什麼事兒都交給他去做。」

「現在甚至接待新人都要在我家裡，連茶葉都是我出。」艾爾頓又喝了一口逐漸變涼的紅茶。

「誒……」查理也是直到現在才想起來，自己貌似是加入了一個神秘側組織，但是，居然是在這樣一個卧室一樣的房間，和幾個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聊這種事。

「呃…駐地……那不是組織經費都放在科研上了嘛，再說用居民樓也能掩人耳目，至少在戰鬥用具這方面，我們沒有省過，雖然成員不多，但你們幾個外籍成員待遇不也很好。」查爾斯辯解著。

「行了行了，不是說了還有事嗎？差不多得了。明天我還要帶新人出去逛逛，你們繼續按計劃進行。」查爾斯似乎是想阻止剛才話題繼續進行下去。

「來吧，喝了這杯茶，好好睡一覺，去夢裡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的事。」查爾斯。說著，用左手從桌上的茶盤裡端起了一杯紅茶。

查理愣了愣，用雙手接了過來，抬頭喝掉當中的潤紅色茶湯。

「嗯？」查理將空茶杯放到桌上，卻發現查爾斯的手依然舉在那裡。

他記得，那隻手應該就是那隻被改造的機械手，畢竟，普通的手也不會在此時噴出紅色的煙霧。

「好好睡一覺吧，今晚可能是你最後一個好夢。」查爾斯左手的機械裝置中釋放出了一小團紅色的霧氣，透過絲織手套的空隙，吹到了查理的鼻前。

「三序列，編號三二三，代號［昏睡紅茶］……」

…………………………

「砰……」微弱的槍聲傳來，查理手中的燧發槍打出了彈丸，遠遠的沒入了前方的迷霧當中。

他身在軍營的靶場，這是他去過的地方。周圍的場景也真實無比，不過前方卻儘是迷霧，身邊的其他空位上也沒有任何人

他淡定的又裝填了火藥還有彈丸，對布滿迷霧、空無一人的詭異環境視而不見。

他就這麼又舉起了槍，淡定的瞄準著不存在的靶子。

「嗡……」奇怪的細微雜音忽然傳來，查理的。視角短暫的變化，他似乎從周圍看到了自己，用各種各樣的角度。

「夢……？」他的視角回歸正常，不過基本放空的腦袋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放下了槍，準確來說，是他剛有這個念頭，槍就已經自己出現在了桌子上，他根本沒看清自己的動作。

他看向周圍，環境在他看來似乎有些模糊，他對某些場景有清晰的印象，比如腳下所踩的射擊位，但是周圍的更多的地方，他卻根本看不見，因為根本不存在，只是灰暗一片。

他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察覺到，自己的感官似乎消失了大半，只留下視覺用來感受周圍，

因為他聽不到任何聲音，聞不到任何氣味，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感受不到周圍的溫度。

當然他已經想不到這麼細的事情了，他只知道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

「離開這裡……」他已經無法形成準確的念頭，只有一點模糊的感受。

不過就是這一點微弱的想法，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一道巨大的虛空裂縫在他身體下方張開，一整列的土地消失不見，就像是被大片的黑暗吞沒了一樣。

延續了先前詭異的風格，哪怕是腳下發生了如此之大的異變，查理也依舊穩穩的站在那裡，沒有掉入虛空。

反而是那一條虛空裂隙，左右兩邊向上伸去，直接合攏將他包裹住了。

場景一閃。

查理眼前的場景變得異常的模糊，片刻之後卻又變得無比清晰。

「這是……哪裡？」他在心中，用稍微恢復了一點的思考能力問著自己。

回應他的是無盡的沉默。

他只能默默的觀察著周圍，觀察著那詭異至極，光怪陸離的神秘建築。

他正站在一座不斷變換的古堡之內。

這座城堡懸在空中，不知道有多少個組成部分，無數華麗壯觀的城樓、房間和廊橋分散在空中，不斷的旋轉平移，時分時合。

有的地方建築結合的異常完美，就像是一座經過精心設計的宏偉古堡。

但是，也許是下方，也許是上方，總會有非常違和的結構與其連接，破壞那建築的協調性。

比如天花板與走廊相接，樓梯直接連上了房間，看著極為彆扭。

不過不管是合適的還是違和的結構，都會很快憑空拆解，然後再一次隨機拼合。

在這些建築的縫隙之間，隱約可以飄蕩其中的迷濛灰霧，填補了建築之間的虛空。

查理就站在空中，有時會有城牆從他的身旁擦過，有時城樓會從他下方升起，有時房間會直接平移穿過他，有時樓梯也會旋轉著升到他的周圍。

他看著這些神奇的場景，心中震驚無比。

就在這時，本來一片灰濛的畫面被打破，似乎有一縷白亮照射到了他的身上。

查理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一片暗灰色的霧氣就這麼包裹住了他，將他帶離了原本所處的位置。

他就這麼默默的被帶動著，沒有任何反抗的意識，準確來說，是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他的思緒暫時停止，只能默默的接受著周圍的信息。

不知過了多久，灰霧逐漸散去，他的眼前正好飄過一座城牆。

在城牆移開之後，他的視線瞬間展開。

眼前，是壯觀無比的教堂建築。

左右對稱，高大宏偉的禮拜堂，帶著神聖華貴的氣息，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已經不確定這建築究竟有多大了，他認為如果現實當中真的有這樣的教堂，也是給傳說中的巨人準備的。

教堂大門忽然打開，他就這麼被吸了進去。

左右兩邊，整齊的精緻木椅排了好幾列，更遠處則是極為壯觀的雕花大理石柱，雕刻著背生雙翼的人類圍繞聖光，身著長袍的人類散播福音之類的場景。

再遠處，則是巨大的彩窗玻璃。

查理沒有去過法爾加的巴倫。他曾聽說，那裡有一座聖母院，當中有一座十米直徑的巨大彩花玻璃窗。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他現在認為，就算那裡的彩窗比傳言中的好看十倍，也比不上這裡。

比例非常誇張的彩窗玻璃，完全復刻了他們斜前方的大理石柱上的雕塑，就像一幅幅彩色的玻璃，展示著各種壯觀的場景。

窗外似乎有陽光透進了這裡，照的那些窗戶，似乎就是人間與天堂的分割線，似乎就是那一個個壯觀場景的展覽館。

查理陷入了這遠超人類想象的奇異場景，一時之間都忘了看看正前方最重要的講經台。

直到那裡，傳來了他陷入著詭異的環境中，到目前為止聽到的第一個清晰的聲音：「迷路的羔羊啊……快回去吧。」

查理連忙向那裡看去，卻只看到了陽光下的模糊身影，那好像是一個身披灰袍的高大人影。

不過，在那之後，他身旁的場景就開始迅速閃過，他似乎被拉出了教堂的大門，並且迅速向外飛去，快到他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的景象。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哪怕他現在沒有多少感知能力，卻也一樣會被周圍過度扭曲的場景所影響。

他逐漸變得昏沉，到最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

有些昏暗的房間之中，查爾斯正在擺弄他的機械手，把上面的摺疊刀彈出，然後再按回去。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他手上銀色刀刃的機械結構轉動時會發出輕微的聲音，而在剛才，那聲音短暫的消失了。

他因此，意味深長地看向了一旁單人床上沉睡的查理，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