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邊的機場
第二天一大清早，太陽才將將探出個頭，葉文強就領着部下來到了墜機事發地——天億航空公司機場。
小機場緊挨着大海，過了機場柵欄圍界，再往南走不了幾步，就可以直達一處海灣。葉文強一行人先是把車子開進機場，在露天停車場停好車，看時間尚早，便一起步行前往海灘。
寬闊的海灘上佈滿了晶瑩、潔白的沙子。看大家都不太好意思，作為隊長的葉文強第一個利索地脫掉鞋襪，帶頭踩了上去。細膩的沙子輕輕摩挲着腳底，別提有多愜意了，那感覺簡直就像是踩上了鬆軟、舒適的地毯。
見狀，手下們紛紛效仿。
站在沙灘上，舉目四顧，寬廣的海域與外海相連，優美的弧形海岸線一覽無餘。這兒的海水深藍、清可見底，遠處眾多的島礁閑散地點綴在海天一色之間，景色迷人秀麗。與美景相得益彰的是，此時的陽光還算溫和，和煦的海風拂過發梢，給人以一種靜謐、恬適的感覺，不由得令人神清氣爽。
「他們可真會挑地方啊！」站在葉隊身後的林傑一邊用腳踢著沙子，一邊發出感慨，「葉隊，這景色是不是比您前陣子住的度假酒店還要好？」
葉文強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話。
「還是有錢好啊，圈了這麼大一塊風水寶地。」林傑見隊長沒有理睬，只好接着自言自語，「就算搞機場不掙錢，守着這麼一塊地，今後搞搞旅遊開發想必也會賺個盆滿缽滿。」
「那裏是不是我們去過的王朝酒店？」蘇木指著海岸線不遠處的一大片建築，突然向林傑問道。
林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啊，誰說不是呢。原來離得這麼近，從這裏我一口氣就能游過去。」
說着，林傑輕嘆一聲：「哎，光顧著跟你查案子了，也沒能在人家那大酒店裏好好逛上一逛，瞧瞧人家那私家海灘……」
「這裏可真美，」童瑤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要是能在這裏拍婚紗照，成片一定美極了。」
童瑤的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被同行的三人聽見了。她除了是警花以外，還是局裏有名的「冰美人」，平日裏幾乎不苟言笑。此時難得聽她談論起兒女情長，三個男人忍不住地全都噗嗤笑出了聲。
「怎麼樣？讓你們早起，沒錯吧？」止住笑聲，葉文強說。
話剛一說完，他就感覺身後有一股寒意，猛地轉過身，停頓了一下，接着對屬下正色道：「早起的鳥兒才有蟲吃。吃完蟲子，你們這群菜鳥怕是要幹活嘍。」
悠閑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隨着一人出現在視線內，葉文強知道接下來要投入到工作中了。
來者笑臉相迎，徑直向他們走來，在葉文強面前駐足后，微微躬著身子、伸出手，彬彬有禮地道：「葉隊您好，剛聽門衛說您一早就來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哪裏，羅總你們也很辛苦。」葉文強微笑回應，一邊跟他握手，一邊繼續道，「是我們來早了，之前說好等到了你們上班點再開會。」
葉文強將手撤回，側身朝大海的方向隨意一指：「不過你們這的海景可真不賴，在這上班一定很享受吧？」
「讓葉隊您見笑了，我們很多員工整天待在這裏，看久了也就那麼一回事吧。」說着，羅文掏出煙盒，抖了抖，遞給葉文強一支，「就是這裏稍微有點偏僻，有的員工住在宿舍，沒車的話，外出不是很方便。」
「噢？你知道我抽煙？昨晚會場上我可沒吸過。
」葉文強好奇地問。
等葉隊將煙接過、銜在了嘴裏，羅文「咔噠」的一聲將打火機點燃，為他點着了香煙，同時口中說着：「我覺得公安應該都抽的吧？而且那天我們石總接待過您，後來他跟我也說了，說您抽煙的。」
原來如此，葉文強心想，向來都是我通過觀察別人的一舉一動來發現蛛絲馬跡，原本以為只昨晚見了一面，自己就在這人面前暴露了什麼，看來只是自己多想了。
隨後，羅文將煙盒遞了一圈，結果剩下的三名警察都表示不抽。女警察不抽也就算了，兩名男警察也不抽，這多少有些打臉。羅文感到先前言語有失，忙笑着自嘲：「現在年輕警察都不抽煙了？看來是我跟不上時代了……不抽好，不抽對身體好。」
葉文強抽了幾口香煙，抬腕看了眼手錶，轉入正題：「羅總這個時候過來，是人都到齊了？」
「對、對，都到齊了。」羅文收起煙盒，趕忙回答，「昨晚按照葉隊您的吩咐，我通知大家今天一早來開會。平常我們是八點半上班，但昨晚通知的時候，我特意讓他們早到一會兒，怎麼也不可能讓您等候嘛。」
昨晚與上級領導提完要求后，一貫雷厲風行的葉文強緊接着就給羅文去了個電話，請他組織公司高層領導第二天一早開會，同時要求他把公司所有人員都叫到機場來，以便接受詢問。
顯然，羅文的執行力還可以。此時面對他的溜須拍馬，葉文強滿意地給了他一個笑臉，又問道：「到目前為止，關於案子的具體情況，他們有人了解嗎？」
「還沒人知道，」羅文小心翼翼地回答，「按照政府和我老闆的要求，事情沒有查清前，我絕不會亂講。再加上您昨晚又特意叮囑，我更是什麼也不敢亂說了。您放心，墜機可能是人為的，到我這裏就打住了，再往下的員工沒人知道。」
「那就好，如果他們知道這可能是一起謀殺案的話，我怕他們的情緒會受到影響，那樣可就沒法好好答話了。」葉文強隨口解釋了一句，說完又有些後悔自己多言了。
緊接着，-他叼起香煙，彎腰拍了拍腳底板上的沙子，穿好鞋襪，對身後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隨行的三名警員早已整裝待發，一行人迅速走回機場。
前一陣子，葉文強和蘇木去過機庫「參觀」。但除了機庫以外，機場的其它地方他們都沒進去過。
機庫旁邊是一座三層樓高的建築，最頂層是一個很顯眼的扁圓柱體，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碉堡，反射著太陽的光，葉文強猜想，那四周安裝的應該都是玻璃。
羅文在前領路，回頭留意到葉文強的眼神一直注意著那棟三層建築，沒等人問，很會察言觀色的他便主動介紹起來：「哦，葉隊，那是機場航站樓，最上面是我們機場的塔台，是空管人員在那兒指揮飛機起降用的……不過說實話，我是個門外漢，根本不懂航空。」
「指揮飛機起降？」聽完介紹，葉文強若有所思，「難怪，那裏可是整個機場的制高點，視野開闊……」
「地形條件很適合狙擊手。」林傑冷不丁地插上一句，使得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羅文笑了笑，指了指塔台的方向，邊走邊繼續介紹：「葉隊，準備的會議室就在塔台下面，那是我們整個機場里最大的會議室。視野也不錯，可以看到整個大海，之前調查組也一直都在那開會。哦，今天的會，按照您昨晚吩咐，我們這邊高層管理人員都到齊了，加上我的話，一共是五個人……」
沒說幾句，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航站樓前。穿過門廳，沿着樓梯，剛走上二層過道，他們就聽到了一陣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