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劉公公養廢了的傻兒子

「白公子真是畫聖再世，這工筆，這氣韻，這線條，非書畫大家沒這本事。」趙精誠讚歎道。

「讓您見笑了！我只是站在大師的肩膀上臨摹罷了，這幅《天王送子圖》才真正是畫聖吳道子的真跡。」

「白公子，老夫還有一事不明，即使你知道這幅《八十七神仙卷》是贗品，為何篤定是畫中藏畫呢？」趙精誠疑惑地問道。

「猜的，這幅畫是姑蘇城金石大家倪三吾前輩讓我畫的，長約八尺八，面寬一尺不到，但此畫的裝裱尺寸確實長一丈，寬一尺余，這不合常理，所以白某斷定倪老是為了保他的《天王送子圖》才出此下策。」白蘇子耐心解釋道。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白蘇子接著說道：「前些日子聽聞倪府遭賊人洗劫，現在看來是真的，這《天王送子圖》被倪老視為生命，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佩服！佩服！老夫今天是開了眼，白公子年輕有為，不僅才華出眾，更是風流瀟洒、超然物外，如果白公子不嫌棄老夫眼拙，改日到西城門淬玉軒一聚如何？」趙精誠邀約道。

「一定登門拜訪！」白蘇子躬身作長揖。

送走趙精誠，白蘇子麻利地將畫卷收起。京都四少還沉浸在喜悅中不能自拔，獃獃地用崇拜地眼光望著白蘇子。

「四位公子，愣著幹嘛，收賬！今日既然是王寶柱王公子請客，咱就去那個最好的仙客來，今晚一醉方休。」白蘇子大喊道。

王寶柱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的確不好受，他千錯萬錯也不該招惹京都四少，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出現白蘇子這號人物。王寶柱只是損失了點銀子，好在他家境殷實，畢竟是帝都洛陽城首富的兒子，而劉圭化就不一樣了。

在劉圭化的世界里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他以風馳電掣般速度沿著皇城大街跑了一個來回，在眾人一片罵聲中，跑回了家。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劉圭化的事迹就傳到了宮中，傳到了卜喜的耳朵里，他氣憤不已。劉圭化的養父是他的心腹，司禮監執筆太監——劉通，劉圭化這種有傷風化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養父劉通的不教之過。

卜喜將劉通叫道身邊淡然說道：「劉公公，換個兒子養吧，恐怕這個劉圭化是養廢了。」

「卜總管，犬子的事我已聽說，日後我定加強管教力度，決不讓他再生事端。」劉通連忙跪地叩頭謝罪。

卜喜將其扶起后，沉默了良久，方才輕聲細語地說道：「劉公公，你我是要做大事的人，而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希望你成為眾矢之的，不好收場。」

卜喜越是平靜，劉通越是害怕。

劉通知道卜喜是個狠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越想越怕，生怕卜喜幫他收拾了劉圭化，他面色如土道：「圭化這孩子，從小死了親媽，后媽把他趕出家門，恰巧碰到了我，我也要有個養老送終的不是，也算是緣分，他雖痴愚，但他孝順，我捨不得他。」

卜喜見劉通淚珠如雨，一時間心軟，擺手道：「罷了！你自己好好管教，現在是關鍵時刻，我不想讓魏秉風那群書獃子抓到你的把柄，你對我，對我們的計劃都很重要。」

「老奴謝過卜總管！」劉通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說道。

「劉公公，我們賬面上的銀子還有多少？」卜喜問道。

劉通明面上是司禮監執筆太監，司禮監的二把手，私底下算是卜喜手下的賬房先生，卜喜搜刮來的錢財全部交由劉通打理，劉通不負卜喜的期望，管理的井井有條。

「稟告卜總管，我們賬面上還有七百八十五萬六千兩白銀，十萬兩黃金。上月恰逢中秋，各地送來的禮錢翻了個倍，摺合下來是一百五十萬兩白銀，支出的錢分別是韓城軍三十萬兩，大宛軍三十萬兩，東明軍十萬兩，黑旗鐵騎十萬兩，暗影門五萬兩，龍虎門兩萬兩，收買楓林秋花了一萬兩，打點巡防營花了五千兩，共支出八十八萬五千兩。」

「錢還是不夠啊！要是能拿到沉銀圖，我就可以收買到更多的人，終極計劃的成功率才會更高，造反這種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當務之急還是找到沉銀圖。」卜喜若有所思地說道。

「沉銀圖據說是李士章家族積攢幾十年的心血，數目大到驚人，這麼大數額，恐怕老奴都盤不過來了，呵呵呵呵！」劉通笑眯眯地說道。

「是啊，就是那個庄生曉壞我好事，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它找出來。」卜喜惡狠狠地說道。

「卜總管莫生氣，好在還有三個月就要過年，年末我們又要大收一筆，近期巡防營大統領耿元直口風略有鬆動，是否重金敲門。」

「好事！如果拿下巡防營，獲勝的把握又多幾分，該花錢的地方你一定不能省，你辦事我放心。」卜喜笑吟吟道。

卜喜本就眼睛小，一笑起來更看不到眼睛，面目略顯猙獰，看得劉通脊背發涼。

片刻之後，卜喜安排道：「劉公公，準備一萬兩銀子，換成銀票，我近日要用，那個文武雙全的沈南星就要回京都，這次他值得我花點錢了！」

「是！卜總管！」

卜喜正在為他的謀反計劃搭橋鋪路，不得不說以他現在的勢力發動一場政變綽綽有餘，他之所以遲遲不動手，是因為他知道，謀反這件事，不成功便成仁，沒有半點的容錯率。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最令卜喜忌諱的是梁王，梁王總是不動聲色，導致卜喜都猜不透他手裡到底有哪些牌。

此時梁王比卜喜還想讓卜喜謀反！

梁王得知炎寧帝的生母寇太后幫他找到了治療不孕不育的良方后，大為惱火。這無疑是斷了他多年來的念想。

梁王心裡也有一把如意算盤！

炎寧帝炎爍在還不是太子的時候就因為生活不檢點得了花柳病，導致無法生育，這也給了梁王希望。

梁王也想當皇帝，也想試試站在權力巔峰的感覺，他也曾抱怨上天的不公，他自詡有經世之才，但僅僅從娘胎里比炎懷厚晚出生幾分鐘，就只能做一個親王，他也想過奪權，但他不想背負千秋的罵名，不想讓後世在他背後指指點點，所以他選擇了等。

他任由炎寧帝胡作非為，沉迷女色，任憑卜喜把持朝政，禍亂朝綱，梁王有恃無恐，因為他覺得自己就是如來佛祖，猴子再怎麼鬧騰，都還在他的掌心。

他對人性揣摩得無比透徹，他對天道的理解也非同常人，卜喜終究不會滿足，得隴望蜀是人慾的本性。炎寧帝也終究不會長久，因為天道的規律是盛極必衰，樂極生悲，物極必反，這就是規則。

可他沒想到，寇太后把御醫當年口中的不可能再生子嗣變成了有可能，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至此，梁王也不得不給卜喜的謀反計劃按下快進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