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愛意在心口難開

巍巍宮牆，秋風微涼，秋日的寂寥更早侵襲了戒備森嚴的皇宮，宮牆之中，沒有鞦韆也沒有佳人笑，有的就是森嚴的制度和規矩。

炎昱佇立在宮門口，等著太皇太后的宣見，他要去見這位仁慈厚愛的祖母，希望她能給自己一份自由，或者一點時間。

過了良久，引路的小太監才姍姍來遲，炎昱惴惴不安跟著他走著。

面對千軍萬馬，他能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他能面不改色，而這次卻顯得如此緊張是因為他要挑戰的是炎朝的制度。

壽康宮中，太皇太后安坐在錦雞祥雲榻上，花白頭髮挽成朝陽五鳳髻，慈愛的微笑掛在嘴角。

炎昱和一旁的叮噹公主炎沫沫按公公的提示行跪拜禮，禮畢兩人跪坐在食桌前。

「昱兒，快過來，讓奶奶看看！」老太太和藹可親地說道。

炎昱連忙起身，小碎步快步走到太皇太后的面前，握著老太太的手說道：「奶奶，您看孫兒是不是又英俊瀟洒了幾分？」

「喲！還真是，這俊俏的模樣和懷梁當年一模一樣，你父親也是狠心，兵荒馬亂的非讓你出去遊歷，一游就是三年，他不心疼兒子，我還心疼孫子呢？」老太太埋怨道。

「奶奶！您也太偏心了吧，只心疼您孫子，不心疼您孫女。」叮噹公主說著，一蹦一跳地也走上前來。

隨著她一蹦一跳，整個壽康宮都響起了叮叮噹噹的鈴鐺聲，原來她從小就喜歡在腳踝上系一顆小鈴鐺，叮噹公主這個名字也就是這樣來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不疼之理？」老太太笑著說道。

「小沫沫，你是最小的公主，也是奶奶最疼愛的公主，怎麼還吃起我的醋來了。」炎昱撇撇嘴道。

叮噹公主調皮地對炎昱吐吐頭，又沖著做了個臉。

「都疼，都疼！今日召你們來想必你們也知道我的意思了吧，沫沫的婚事勉強可以往後拖一拖，但昱兒你必須抓緊了，奶奶抱重孫這個夢，只能指望你來圓了。」老太太語重心長地說道。

正在太皇太后和兩個小輩執手話家常之時，炎寧帝的生母寇太后閃身進了壽康宮，她是來請安的，但也聽到了老太太和炎昱之間的對話。

「老神仙，奴家給您請安了！」寇太後用能夾死人的夾子音說道。

「我這裡沒那麼大禮節，坐吧！」太皇太后見到寇太後到來，頓時臉上沒有了剛才的笑容，或許是千古不可調和的婆媳關係導致老太太不喜歡寇太后。

「方才聽聞，老神仙您說四世同堂之事，奴家自以為，炎寧帝應該比昱兒更有希望圓您這個夢。」寇太后皮笑肉不笑道。

他很介意別人說他兒子，更介意別人忽略掉他兒子，炎寧帝自從染上了花柳病，便失去了生育能力，寇太后遍尋名醫，終於覓得良方，據說可以幫炎寧帝恢復生育能力，這樣皇位才不至於旁落，她才能像面前的太皇太后一樣，安享晚年。

炎昱正愁無法脫身，沒想到寇太後來幫忙，他連忙附和道：「太後娘娘所言極是，炎寧帝正值壯年，後宮嬪妃千人，而我志在四方，還不曾婚配，我打算再去戍邊兩年，所以奶奶您的圓夢之事還得指望皇兄。」

「不行，我已經讓你的母親將策選王妃的帖子發到了洛陽城中那些達官顯貴的手裡，今年必須把婚事定下。」太皇太后厲聲道。

看到太皇太后動怒，炎昱也不敢再說話，作為當朝皇帝的奶奶，她在宮中的的威望可是無人能及。

炎昱滿臉愁容，一邊是極限的施壓，一邊是愛意在心口難開，他真想不管不顧，一走了之。

寇太后沒有討到好臉色，只能匆匆行禮退出了壽康宮。

要數哄老太太開心，還只能靠叮噹公主，她俯在太皇太后的腿邊，用小拳頭給老太太錘著腿，看她情緒稍有緩和才輕聲說道：「奶奶，您不要生氣，好事不嫌晚，只要昱哥哥一努力，明年肯定生個大胖小子，三年抱倆，重孫滿地爬，到時候您這壽康宮可要受罪嘍。」

叮噹公主三言兩語把老太太逗得笑逐顏開，「呵呵……就你這個小機靈鬼會說話！小沫沫啊，你母妃去世的早，奶奶也是最疼愛你的，奶奶現在就兩件心思，幫你找個如意郎君，幫昱兒把婚事辦了，希望你們兩個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包辦婚姻的年代，依照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講究得是門當戶對，愛情在那個時代是件奢侈品，極少數人才能擁有。

炎昱很煩惱，叮噹公主也很煩惱，洛陽城中也有人正經歷著和他們一樣的煩惱。

碧雲天茶樓，人頭攢動，洛陽城中的公子王孫，風流名仕多在此談天論地，談玄論道。

三樓臨街一雅間中，京都四少正焦急地等白蘇子出現，自從上次挨了花半夏的罵，白蘇子消停了一段時間，個把月都沒有跟京都四少見面。

白蘇子離了京都四少可以，但京都四少離了白蘇子就像是少了主心骨，正如寇天威所說：沒有白蘇子，手裡的肉都不香了。

這次是戶部尚書溫自牧之子溫有慶組局，白蘇子本不願意參加，但京都四少三次登門誠心相邀，白蘇子自知不能不識抬舉，便應邀赴約。

白蘇子一身白衣，頭戴進賢冠，兩眼炯炯有神，舉止間彰顯腹有詩書氣自華，和書生裝扮唯一不搭調的就是他腰間的那把雲紋劍。

白蘇子正了正衣冠，大踏步地走上了三樓雅間，等候多時的京都四少一見白蘇子，蜂蛹而上，將其團團圍住。

寇天威拿著摺扇給白蘇子扇扇子，黃豆豆奉茶，武文彬幫他捏背，溫有慶趕緊拉開椅子招呼白蘇子坐下。

「寇公子，九月秋涼，莫要再扇了，再說各位都是洛陽城有頭有臉的公子哥，你們這樣作為，折煞白某人了。」白蘇子見四人如此熱情，連忙推開四人。

「蘇子，有你在時，我們是京都四少，你不在時，我們是京都四傻，你離開的這一個月，我們度日如年。」黃豆豆哭喪著臉說道。

「是啊！就連裸奔男劉圭化都又抬起頭了，真是可氣！」寇天威氣憤不已。

「蘇子，你離開我們太久了，沒有你提醒，我連文質彬彬都不會了，動不動就跟人干架，我爹說我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還罰了半年的例銀，哎！」武文彬唉聲嘆氣道。

「蘇子，你一定要幫我，我後半生的幸福就靠你了。」溫有慶懇求道。

白蘇子心中一暖，京都四少雖然是別人眼中的紈絝子弟，但相處下來，他發現京都四少除了貪玩以外，並沒有其它缺點。

其實白蘇子自己也愛玩，他把這種愛玩會玩定義為有趣，他記得沈南星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生活會用平淡沉淪我們的熱情，而有趣能讓我們跟強悍的現實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