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炎昱的煩惱

帝都洛陽城，將軍府中，桂花香滿園，金桔掛枝頭，微風吹拂小池塘，荷香四溢。

翠薇亭中，花天宗正於炎昱對弈，炎昱舉棋不定，身後的葉懸鐘捋著鬍子觀棋不語，不遠處花半夏正教耶律承靈做女紅，花府之中一片祥和。

炎昱手持白棋打吃了幾枚花天宗的黑子后笑盈盈地說道：「花伯伯，你這步走的心不在焉啊，莫非是想你的那位準女婿了？」

「哈哈哈！世子，你打吃了我的餌，那就不要怪老朽收了你的魚。不過，沈南星這小子匆匆離開洛陽城，接連幾個月都杳無音訊，著實讓我擔心了好一陣子。」花天宗捋著鬍鬚道。

「是呀！沈南星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白帝城中一天殺了二十幾位高手被人稱作天降人屠，餘杭城中又寫下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樣的傳世名句，被人稱作風雅才子，文武雙全，一時間風光無二，花伯伯真是好眼光。」炎昱誇讚道。m.

「哈哈哈！那也是夏兒眼光好，與我何干啊！士別三日，他居然能令那麼多人側目，可見確非常人，但令我沒想到是，他居然能把孤山劍俠——獨孤震請下山來。」花天宗感嘆道。

「花伯伯，對於獨孤震我是只聞其名，但無緣一睹他的風采，他的確如江湖上傳說的那樣厲害嗎？您給我講講以前的事唄。」炎昱懇求道。

「獨孤震以一招向天問劍獨步天下，無人能望其項背，二十二年前，風頭正盛時他卻選擇帶領孤山劍宗歸隱山林，令人費解。」花天宗嘆氣道。

炎昱趁著花天宗講話的時間又打吃了幾個黑子，他邊撿起棋盤上的棋子邊說道：「那一年，雖然我還小，但我已有了記憶，那一年……」

看著炎昱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花天宗不禁笑出聲來：「嚇！那一年你還沒出生呢，你就都知道了？」

「玩笑而已，花伯伯您講！」

「那年發生了很多事，八月，武林大會上獨孤震力克倭國浪人鬼劍仲麻呂；十月，先祖皇帝駕崩，帝星降世；冬月薩滿邪教橫行，末日之說導致流民暴亂；同月，洛陽城中盲鬼攜神曲捲軸開天，差點引發滔天浩劫，幸虧趙河圖，鍾九離，歐陽堅挺身而出，三英戰盲鬼，不過也付出了一死一傷一殘的代價。」花天宗講述道。

「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啊！與盲鬼一戰，打得如此慘烈，那當時天下第一的獨孤震呢？」炎昱疑惑地問道。

「獨孤震在八月十五中秋夜過完，交接了武林盟主之位后，便匆匆隱去，一隱就是二十多年。」

「哦！花伯伯，有沒有這種可能，獨孤震早早就算到了盲鬼會大鬧虯龍台，自己也沒有把握打贏盲鬼，所以就灰溜溜地跑了。」

花天宗呷了一口茶湯，思索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應該不會吧！畢竟名聲在外，必定另有隱情，我們就不要在這裡忖度他人心思了，好好下棋。」

「也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我是光明磊落的劍俠，我的確不會望風而逃，縱然戰死也青史留名。」

「往事不堪回首，我們還是回到這盤上來吧！世子，你的魚我可收下。」花天宗說話間擲下一子。

「不好！中計了。」炎昱說完，將兩顆棋子放在棋盤的右下角，投子認輸。

幾局下來花天宗見炎昱要麼遲遲不肯落子，要麼心不在焉，與往常的棋藝大相徑庭，便問道：「世子，今日棋風突變，莫不是有心事縈繞！」

炎昱后笑盈盈地說道：「知我者，花將軍也！」

花天宗給炎昱的茶盞里，斟上茶水，關切地問道：「世子不妨直言，看老夫能否幫上一二。」

「花伯伯若不幫我，這世上就沒人能幫得了我嘍！」炎昱滿臉堆笑道。

「世子抬舉老朽了，說吧，是何種棘手之事？」花天宗問道。

「太皇太后給我父親施壓，說要抱重孫子，逼我選王妃，太皇太后的孫子孫女里只有我和我那位叮噹妹妹沒有婚配，老太太催得急，可我不想過早婚配。」

「世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齡，太皇太后一生仁慈厚愛，是大炎王朝後宮母儀天下的典範，想抱重孫，享受四世同堂的天倫之樂也無可厚非，而炎寧帝年近三十還未有子嗣，擔子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你身上，你逃不掉的！」

「但是他們選的那些千金小姐我真的不喜歡，喜歡這個事情勉強不來，與其娶一個不能入心的人，相互煎熬，倒不如一個人過得逍遙自在。」炎昱悵然道，言語間不經意地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耶律承靈。

花天宗捕捉到了這個細節，遂問道：「世子既然追求的是兩情相悅，那可有找到入心之伊人？」

「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站在背後許久不言語的葉懸鐘搶先回答道。

「葉老頭，你再胡說八道，我就……」

「哈哈哈！世子，葉兄也是為你著想，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花天宗笑盈盈地說道。

「花伯伯，我是想讓您給我父親說說，讓我去邊關歷練歷練，西北，東南，山海關，哪裡都行，反正洛陽城我是待不下去了。」炎昱沮喪地說道。

「恐怕，老朽幫不了你，我要是幫你，豈不是害了靈兒姑娘，拆散了一對鴛鴦。」花天宗冷冷道。

「都怨你，葉老頭，回去我再跟你算賬。」炎昱嘴上不饒人，但心裡卻在暗自盤算，其實他也想過和耶律承靈的事，但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座大山，第一，出身問題，皇族擇偶有嚴苛的標準，要麼官宦之家，要麼皇室宗親，像耶律承靈這種很難被他們接受。第二，為了保證世襲制不旁落，皇族正室不能是外族，而耶律承靈正是契丹族。

炎昱了解耶律承靈的性格，那種不可牽的狼性，即使他向耶律承靈表明真心，耶律承靈都不一定會答應，更何況讓她做側妃、庶妃，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世子，花將軍說得對，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再說啦，當下眼前人是意中人，誰能知曉幾年後意中人會不會成為夢中人，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葉懸鐘語重心長地勸誡道。

「葉老頭，我今日就不該帶你來，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不幫我解憂就算了，還和花伯伯穿一條褲子了，嗨！」炎昱嘆息道。

在葉懸鐘和花天宗的笑聲中，炎昱不住地灌著茶湯，彷彿要用茶水來澆滅胸中的火氣。

炎昱明白花天宗這條路算是走不通了，心中頓感失落，而明日一早他就要進宮面見太皇太后，真不知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