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生痴絕處

春花婆婆拉著沈南星到了後院。

春花婆婆說道：「我練的是火系法門，火系法門講究練氣化術，以法術見長，大成者稱法師，你可知道法師？」

「用過，扁鵲！」

「扁鵲是藥師，葯毒同源，最多也就算個毒師。還有嗎？」

沈南星急得抓耳撓腮，法師他確實沒見過，心中暗自琢磨，既然扁鵲算，那剩餘的幾個應該也是，於是他一股腦說出了一長串遊戲里法師的名字：「草叢三婊，妲己、安琪拉、王昭君，收割型法師諸葛亮，爆髮型法師高漸離，還有……」

「停！打住！其他名字我還聽過，這安琪拉是何許人也？」春花婆婆狐疑地問道。

「我叫安琪拉，我叫安琪拉，平時我很聽話。就這個……一個會魔法的少女。」說著沈南星還模仿安琪拉左右腿交替搖晃。

「一派胡言！我來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法師！」

春花婆婆一招「笛奏龍吟水」將後院池塘里的水全部吸出，一股股水流蜿蜒盤旋而上，靜止在空中，春花婆婆抬左手一撒，水瞬間成冰，抬右手一撒瞬間成氣。左右手交替撒出，天上瞬間飄起了雪花。

沈南星看得瞠目結舌。

春花婆婆雙手一撮，一個火球從掌心飛出，擊中之物皆起火燃燒。熊熊烈火一時間烤得人無法靠近，春花婆婆口中念念有詞，居然站在烈火中，絲毫無損。

「變戲法！」沈南星驚呼道！

「那你來試試看！」

春花婆婆在火中一指，將沈南星的披風點著，披風上塗有防水的油脂，轟的一聲著成大火，沈南星見池塘中已無水，便奪門而出，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啊！」引得路人紛紛圍觀，恰巧此時一大嬸端著一盆刷鍋水往外一潑，好巧不巧，將沈南星背上的火苗澆滅。

大嬸準備道歉之時，沈南星將貼在臉上的爛菜葉撿去，擦了擦滿臉的水漬說了聲：「謝謝！」便匆匆離去。

沈南星也算是聰慧，僅用了十天的時間便掌握了火系法門基本的技巧，但距離「法師」這個稱號還差的遠。

時間不等人，無奈沈南星只能帶著雲櫻告別梅南溪前輩和春花婆婆，踏上下一站旅程。春花婆婆用花手絹擦拭著眼角似有似無的淚水，與二人依依惜別。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順流而下，沿江而行，兩岸的美景盡收眼底！沈南星按照大師傅鍾九離精心製作的地圖，穿巫峽，望岳陽，過九江，一路順風順水，到池州轉旱路，又行四五日方到徽州。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徽州富有，富可敵國的富有，遍地金銀氣，也就是這一方山水景色能承載的住。

青磚小瓦馬頭牆，迴廊掛落花格窗。徽州人的精典雅緻、詩情才氣全在特有的建築上，沈南星雖是姑蘇人，但到了這，他才覺得這裡更像天堂。

沈南星帶著雲櫻幾經周折，多方打聽才在鬧市區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撫琴賣藝的庄生曉。

撥開人群，只見庄生曉年約五十來歲，著一襲白衣，眉宇之間有一絲非凡的氣質，閉目操琴，相當投入。

琴桌兩側各有一幅字，左邊寫著：炎朝小曲庫；右邊寫著：人肉點歌台。

一曲終了，人們拍手叫好后，各自散去，竟無人打賞。待人皆散盡，沈南星快步向前拉住庄生曉，作揖行禮道：「晚輩沈南星拜見庄前輩！這廂有禮了。」

庄生曉斜瞟一眼面前這個背劍的英武少俠，開口問道：「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是鍾九離鍾前輩讓我來找你拜師學藝的。」說著沈南星將信封遞給庄生曉。

庄生曉又是斜瞟了一眼信封，根本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沈南星將信封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氣氛越來越尷尬。

「回去吧，從哪來，回哪去！」庄生曉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拒絕的話。

「可是……這信您還沒看呢？」沈南星疑惑地問道。

「還有看的必要嗎？鍾九離現在的遭遇，江湖之中人盡皆知，我犯不著浪費時間去給他面子。」庄生曉冷冷地說道。

沈南星聽完庄生曉的話，倍感氣憤，原來他要拜師的這位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鍾九離得勢時，兩人是朋友，失勢時，連幾分薄面都不給。沈南星漲的臉通紅，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唉，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們舟車勞頓十來天才找到你，你怎麼這麼勢利，人家失勢了，你就把人看扁了，就你還配叫琴仙劍膽。真不害臊！」雲櫻嘲諷道。

「小姑娘說話，須知嘴上積德，要不生孩子會沒屁眼！」庄生曉說著收拾琴準備走人。

「你！」雲櫻氣得口鼻生煙，正準備開啟吵架模式，沈南星連忙阻止了她，將她拉到身後。畢恭畢敬地說：「庄前輩，我們大老遠跑來，誠意十足，還望您能看在故交的份上，收下我。」

「我說過了，不收徒弟，我要賣藝賺錢，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別再纏著我，浪費我的時間，我就想在徽州養老，可這裡的房價太貴了。」庄生曉哭喪著臉說道。

沈南星摸了摸接近乾癟的錢袋，心想，要是這個時代也能異地取錢就好了，可是錢莊並不是全國流通的，他也沒辦法。

庄生曉看沈南星摸錢袋，連忙上前說道：「不拜師也能學音律，你出錢我彈琴，這是個買賣。」

雲櫻實在看不下去，上前說道：「你好歹也是一鬼二劍三仙四魔里的一琴仙，怎麼掉錢眼裡了？」

「庄生曉夢迷蝴蝶，非名非士非豪傑。琴仙，劍仙都是些虛名，一日三餐總不能不食，安身之所總不能不要。」庄生曉反駁道。

「聽一曲多少錢？」雲櫻冷冷地問道。

「欲將心事付瑤琴，一曲只要五十文。」說話時，庄生曉將大手展開，比出一個五的手勢。

「那好，是不是我付多少錢，你不彈完不停手？」雲櫻追問道。

沈南星連忙上前制止道：「雲櫻，別鬧！沒銀子了，錢袋都癟了很久了，省吃儉用的話我們勉強能到孤山。」

庄生曉看看雲櫻堅定的眼神，再看看沈南星手裡的錢袋，暗自琢磨，一定要將他們倆的錢袋清空，便說道：「錦瑟無端五十弦，老夫彈到你沒錢！」

「好，不許反悔！」雲櫻嘴角上挑道。

「老夫只是貪財，信譽還是有的！」庄生曉扯扯衣襟得意道。

雲櫻怕庄生曉反悔，拉了幾個好事的路人做保后便翻出包裹里的錢袋子，將銀錠和銀票一股腦全部倒在琴桌上。

她笑吟吟道：「你彈一曲五十文，一兩銀子是一千文，夠你彈二十首哦，而這裡有五百兩銀子，您老人家需要彈上一萬首曲子，一曲按一刻鐘來算，您需要不間斷彈上一百零四天半。再加上沈南星手裡的銀子，估計能彈到過年差不多，哈哈哈哈……」

庄生曉聽完呆坐在凳子上沒有了剛才那副「老夫彈到你沒錢」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