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狐狸還是狼

後面的追兵在最近的時候離李凌風只有三里路，可是這三里路讓後面追逐的翁牛部的數千騎兵到最後損失了好幾十人，不是他們太蠢，也不是李凌風太厲害。因為在這個時代草原上的人還不知道有夜戰，因為在未來，夜戰是每個人必須要經歷的的訓練項目。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作弄，這次他還是逃到上次被哈撒爾追擊的林子裏面，而這次領兵之人不是哈薩爾，而是被他饒過一次命的達魯花。

達魯花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無知，他知道只有他的死才能讓未來的可汗真正逃出生天，不然在這麼多人的包圍中，恐怕就是萬能的長生天也不能將人救走？他要找到海都，要在賽托找到海都之前找到海都，其實他故意放走海都這件事只要是明白人都知道，他是故意的，以賽托的xìng格不僅會殺死他，還會殺死他年僅十二歲的兒子哈赤。

他必須要提前準備，或許這件事就要落在海都這個未來可汗的身上，那就是讓海都殺死他，只有他的死才能讓賽托延緩處死他家人的時間。真可謂是用心良苦，他想救海都為不就是他的後人哈赤嗎？

也許上天是憐憫善良人的，在黎明之前達魯花單獨遇見海都，和上次一樣他幾乎被海都殺死。哪怕是在晚上李凌風還能準確的分辨出達魯花和其他人的不同，這些不是從服飾上分辨出來的，而是從腳步聲和其他方面分辨出來的，黎明之前天還沒亮。

「請手下留情，我是達魯花，我知道你是海都，這次我找到你是想求你幫我辦兩件事，只要你幫我辦好兩件事，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說吧，你所謂的兩件事到底是什麼？我知道我之所以能夠逃出來其實是靠你。假如不是你，我根本就不可能從翁吉部逃出來對嗎？你這樣做不會是單純的想救我這個汗位的繼承人，你還想要別的對嗎？錢財不是你想要的，只要你大聲喊出我就在這裏，恐怕就是長生天降臨我也會死在賽托的手上？」

「你說得對，我救你不僅是因為長生天的旨意，我還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希望你放過翁吉部的領，第二個是馬上去翁牛部，救出我的孩子哈赤和我的妻子胭脂，不知道未來的汗是不是願意為一個將死之人完成心愿？」

達魯花的話深深觸動了李凌風的內心，正是因為這樣的子民對黃金部落的效忠，後來的蒙古才能在成吉思汗的帶領下席捲整個世界。可是當這樣的事情生在他的身上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假如他真的殺死達魯花，那麼他會在很長一段時間感到良心不安。或許這就是達魯花想要看到的，當一位可汗心中無時無刻不想着對一個人的虧欠的時候，那麼哈赤將來哪怕犯下滅族之罪，海都也會赦免。

在內心掙扎無數次后，李凌風還是果斷答應了達魯花的要求，不是他心狠，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他扭捏，只會白白浪費達魯花的一片苦心。達魯花為什麼能夠這麼肯定他會出現在這片樹林，是一直縈繞在李凌風心中的疑問，難道達魯花能夠未卜先知？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我也不能保證在我去之前，你的家人是不是已經被害，當我殺死你的消息被賽托知道，他會不會改變初衷就不得而知。不過你可以放心只要在我趕到之前，你的家人無事我就會將他們安全帶到黃金部落，你的兒子以後就是我的兒子。」

「謝謝可汗，這是我在死前最後一次叫你可汗，因為我知道你不忍心下手，這樣也會讓你產生心理負擔。可是當我直接自殺就不會讓你產生心理負擔的，哪怕這樣死去得不到長生天的庇護！」

說完這些達魯花自殺了，而且是在李凌風的面前自殺的，被刺中的是心臟，恐怕就是神仙來了也別想救活他。在蒙古草原上流行着一種說法，就是自殺者是不會得到長生天庇佑的，死後的靈魂也不會的到安息，可是為了室韋人的未來他選擇了最極端的手法。

「希望你死後會得到安息，你的靈魂也會得到長生天的諒解，因為你是為室韋人的可汗而死的，你的靈位將會被安置在黃金部落之中。只要我不死並且順利成為可汗，統一室韋諸部后你和你兒子的名字將會組合起來。就叫達魯花赤吧！以後世人或許不知道我海都的名字，但是一定會記得你達魯花和哈赤的名字。」

或許是聽到李凌風的話之後，達魯花帶着微笑離開了人世間，結束了他還不到三十的年輕生命，這也是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李凌風感到心裏虧欠的一個人。這也是他統一漠北草原之後除萬戶和掌上萬戶之外設的最多的一個官職「達魯花赤」。

達魯花的死也徹底迷惑了賽托的眼睛，這個後來讓西方諸國聞名喪膽的室韋人的可汗，就這樣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李凌風去得不是別的地方而是翁牛部，是賽托的老窩，這也是兵法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後來在賽托的回憶中曾這樣的描述海都：「他是世界上最狡猾的人之一，他有着狼一樣的勇氣和狠辣，同時他還有着和狐狸一樣的智慧。這樣的人一旦讓他逃出生天，就是放虎歸山，就是讓蛟龍入海，也許長生天是站在他那一面的！」

李凌風離開樹林之後就放棄了戰馬，在樹林中戰馬還不如人，戰馬會留下痕迹，可是人卻很少能在樹林裏面留下痕迹。對於李凌風這樣的人來說就是不用戰馬，也能夠在最短時間找到哈赤母子，哪怕達魯花並沒有jīng確的描繪，可是他可以問。

沿路上為了躲避追兵，李凌風曾經不止一次回到原來的路上，在蒙兀室韋和黑水人交接的地方雖然沒有很多大山，可是這樣那樣的余脈卻還是很多的。行走在這樣的山脈中，對李凌風來說還是很簡單的事情，這一路上他一共擊殺了一百多人，這些人多數都是翁牛部的人。

為了避免在救出達魯花家人的情況下遇見大隊的追兵，李凌風被逼無奈，只能將人向北引，只有找到時間和空間的空擋才能避免在將來和賽托相遇。或許在領兵才能上李凌風不如博爾托等人，可是在智慧上他不一定就會比人差，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慧，要是這些人真那麼蠢，他也不會被一次又一次的面對生死險境。

「你們這些廢物，都追了十幾天，看他逃跑的方向，是想繞道回到黃金部落，假如海都回到黃金部落第一個要滅亡的就是我們翁牛部。難道你們不是翁牛部的人嗎？」

十幾天前得到達魯花被殺死的消息，一度讓想殺死他全家的想法暫時放下，等回到翁牛部一定要殺光他全家。以賽托這樣的xìng格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過失的人，哪怕這人是他老子也不行，可見這人心裏多yīn暗！

一個人將四五千人耍的團團轉，恐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不是賽托傻，也不是李凌風太厲害，而是身在局中，什麼樣的情況都會出現。

在暫時擺脫賽託人馬的追擊后，李凌風搶來一匹戰馬，以最快的度趕往翁牛部，三天時間就來到翁牛部。問了一下牧民就找到了達魯花的家人所在，晚上的時候他才來到達魯花的家，年少的哈赤在李凌風手下走過三招之後被擒拿。達魯花的老婆也不得不跟着李凌風離開，因為兒子在她心目中絕對比丈夫重要。

「我一定要找到那隻比狼還很辣，比狐狸還要狡猾的海都，你們知道嗎？這已經是我們被殺死的三百零六人，三百零六人，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全軍出動還是不能奈何一個懦夫，會怎麼笑話我們？」

賽托的咆哮並沒有得到別人的回應，因為在那天晚上之後，哈薩爾已經離開了翁吉部，他準備在乎鄰台大會上競選可汗的位子。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海都是不可能及時趕到，現在就剩下阿里不妥和他的叔叔，也就是那個覬覦滿都海美sè的傢伙。

在賽托的心目中海都已經成為一個比狼要兇狠，比狐狸要狡猾千萬倍的傢伙，一個人殺死了他們部落三百多人，這比打一場小型戰役還要死的人多。想到海都成為可汗，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境地，本來是察罕那個大傻的事情，怎麼現在就跑到自己身上？

達魯花的妻子叫胭脂，是一個美貌的女子，在跟隨了三天後，她知道海都對哈赤是沒有敵意的。只要對孩子沒有敵意就跟着這個年輕人又怎麼樣，看到這個年輕人一次次擺脫大隊人馬的追逐，胭脂也是心中驚嘆。這人一定不簡單，可是草原上叫的出名號的人就那麼幾個，一個是黃金家族的哈薩爾，一個西部的別爾乞乎里，另一個是黃金家族的阿里不妥。

這三人明顯不是，可是這個人到底是誰現在還不得而知，這樣的智慧，這樣的手段，卻不知道名號會是誰，好奇心就像一顆種子在胭脂心中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