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桃園結義

結交滿天下最重要的就是推心置腹，這樣別人將心比心才不會虧待於你，於是我拿出了餿豬肉盛情款待這兩位新朋友。關羽簡直是個餓死鬼投胎，兩手執兩雙筷子左右開弓，偌大的一個豬頭瞬間進了無底洞。劉備總算是個知識分子，像個美食家，邊吃邊評論：「嗯，這豬肉時間長了，都餿了，哪還是人可以吃的啊。」話雖說的漂亮，可他一點兒也不比關羽少吃，一個豬頭也是三下五除二就被消滅掉了。吃到最後劉備問：「小弟啊，有湯嗎，不沖沖吃不下啊。」我不知道吃不下從何說起，更不想去做份兒雞蛋湯，因為雞蛋還沒放壞，為什麼要吃呢？於是我說：「劉哥啊，家裏的雞蛋放的時間有點兒久了，不新鮮的東西我可不想拿給大哥吃。」

總算是吃飽了，那兩個傢伙倚在椅背上，撫著肚子，打着飽嗝，那摸樣要多享受有多享受。吃飽的關羽這才問道：「哦，對了，來這之前你們說啥來着？」我他媽快要崩潰了，當時答應的這麼痛快，到現在還不知道要幹啥，你真行，老子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劉備用手指摳著牙縫裏的肉，不慌不忙的說：「我劉備是漢高祖劉邦的後代，這位張飛兄弟自然是張良的後人吧，那自然是要輔佐我做一番大事的，這位大個子你叫個啥？」我真想一拳打在劉備肚子上，讓他吐出剛吃下的豬肉。他哪知道我的祖上不姓張，而是姓項，我是西楚霸王項羽的後代。我祖上三番五次放過劉邦不殺，那廝卻搶了我祖的龍庭，做了開國之君。搶了龍庭到也罷了，還怕姓項的東山再起，對我們項氏趕盡殺絕。我師傅心懷張大楚國的願望，也最欣賞第一個舉起反秦大旗的陳勝建立的張楚政權，於是讓我姓張。所以我不是什麼漢室開國功臣之後，到是老劉家的世仇，現在我保著劉備，那只是想曲線救國。於是我嬉皮笑臉地說：「是啊，我的祖上正是張子房，看來我們真是天作之合啊。」

關羽這才明白我們這是要革命，到有了三分猶豫，可是想到最起碼以後不用餓肚子了，於是也就答應了。他答應的痛快我很欣賞，可是我卻鄙視他竟不認祖宗的姓，他說：「其實我本姓蕭的，是開國功臣蕭何的後人，可是我為鄉里除去惡霸殺了人，故而改姓關隱居於此，所以我們三個是天作之合才對。」他的故事我還是有所耳聞的：他一直姓關，只是原來字長生，殺了人改成了字雲長。還有他除去惡霸那哪是為鄉里啊，只是實在餓的沒法子了，偷糧時被人當場發現，故而行兇。當然他也做了件好事，閹掉了惡霸的兒子，那個整rì調戲良家婦女的富二代。我一直不敢和他說話怕他的閹割，那就是從此而來的。我可以保證我從沒調戲過良家婦女，只是怕空口無憑關羽不信。

「不如我們義結金蘭吧」，關羽首先提議。我立馬明白了，這傢伙太jīng明了：劉備漢室宗親苟且認為是真的，他rì后必能拉一支隊伍，那他代表着權；我畢竟是個生意人，家有莊園良田，代表着錢。而關羽現如今只是個窮**絲啊，他自然要套近乎，義結金蘭也是最好的辦法。我是這麼想的：我本就想成就一番事業，做了劉備的兄弟，那等劉備成了皇帝我就是皇弟。如果等他登了大寶再結拜，這傢伙一定死活不認賬，所以還是趁熱打鐵的為好，所以我也表示同意。劉備想的是：這兩個傢伙虎背熊腰，都有萬夫不當之勇，rì后必為我所用。即便我做不了皇帝，那做個土豪也好啊，這兩個傢伙當個左右保鏢多氣派啊。這要是帶出去要個賬啥的，別人哪敢說個不字啊。想到此處，劉備也高舉大拇指，表示贊成。

劉備說結拜需烏牛白馬之類的東西，那樣上天才會保佑三人功德圓滿。我認為他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他又沒錢，這冤大頭自然還是我來做。幸虧我也有兩把刷子：「咱兄弟結義何需那些不相干的事，大家心誠則靈，我的豬肉也還不錯吧，暫且拿些替了吧。」劉備也不好說什麼，於是進行下一項，大家互報年齡排座次。關羽說自己如今正處於弱冠之年，恰好二十歲整。劉備撫撫那幾根鬍鬚，然後竟聲稱自己二十有八了，我知道這傢伙起初就想當大哥，看樣貌也就十八歲的樣子。其實做小的有什麼不好呢，啥事有兩個哥哥頂着，頂不住了我再改旗易幟，投到別處也是好的嘛，於是我決定說自己十八歲。其實我今年二十六歲，七歲那年拜師學藝，二十歲那年師傅說我已經可以貨賣帝王家了，執意要我下山。其實我知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師傅是怕我這如狼似虎的二十歲把他吃垮。如果按真實年齡的話，我二十六，關羽二十，劉備也就十八，那大哥自然是我的，現在的順序卻恰好反了過來，不過我喜歡，劉備更喜歡。

三個人一個頭磕在地上，那以後就成了生死弟兄，劉備嘴上念著：「今劉備、關羽、張飛三人義結金蘭，rì后一起平國亂，建政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們生死一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只願同年同月同rì死。」說實話他最後一句我還是蠻喜歡聽的，我的歲數最大嘛，同年同月同rì死沾光的自然是我。本來還要割破手指，來個歃血為盟的，但關羽說他暈血，那也就只好作罷，反正我也怕疼。

劉備問我：「我剛識得賢弟時，賢弟是個黑臉，如今怎麼又成白臉了呢？」其實我本就是白臉嘛，只是生意不好做，一張白臉生生愁成了黑臉，於是我也就解釋了一番。劉備卻認為還是黑臉好，以後我們道上混，黑臉自然更讓人膽戰心驚，自然比白臉吃的開。我認為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把自己的臉化妝成了黑sè，並決定以後也保持這個膚sè。劉備還嫌不夠，他說既然裝粗暴讓人生畏，那就裝到底，眼睛瞪起來，下巴上沾滿鬍鬚，說話粗著嗓子，酒能喝不能喝的都要裝作千杯不醉的樣子。我現在真的懷疑他的耳朵大有福是做出來的，那個長胳膊也該不會是假肢吧。關羽也非吵著要大哥設計一番，劉備說：「二弟天生異象，紅面長須，本就如凜凜天神一般，再加上兩米多的個子，那更加讓人不敢來犯，自然不需三弟那樣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這樣吧你還是多多撫着你的鬍子，眯起眼睛，故作深沉的比較好，如果時不時的看看《chūn秋》一類的書籍，那就更加深沉了。」我和關羽此時才真真正正對這個大哥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結義的第二天我們就開始招兵，鄉里快要餓死的大有人在啊，一聽張屠夫管肉吃，一口氣來了三百伙子人。哎，亂世年間這批餿肉還真幫了我的大忙，替我們兄弟三人收買了人心。招兵自然離不開買馬，這筆資金可不是小數目，我可拿不出。天無絕人之路，正自躊躇間，小兵來報，庄前有馬商經過，竟有五十多匹。我認為先禮後兵，與馬販子說明情況，也許人家也是愛國人士，自然會送上白馬，減少不必要的干戈。大哥卻說：「扯犢子，這年頭哪有吃虧的人，即便送也只能給你三匹五匹的。這樣吧，三弟帶領一百來人站在路中大喊大叫，一定要瞪起眼睛，粗著嗓子。然後二弟帶領一百來人站在高處，一聲不吭的眯着眼，撫着你的鬍子，裝深沉就中。那幾個馬商自然會乖乖獻出馬匹，搞不好連草料都一併奉上。」我和關羽還不大相信大哥的辦法，不過一切聽指揮自然沒錯，於是我們就去奉命行事。

那馬商其實也帶有五十多口子人的，身邊還帶着傢伙，看那樣子個個都是以一頂十的人。我和關羽還真有點兒心虛，現如今騎虎難下啊，還是按照計劃行事：我帶一百人開始喊叫，關羽帶一百人保持沉默。那馬商頭目一看這光景：前面的傢伙黑臉膛，燕頷虎鬚，眼大如斗，喊聲振林躍，一定不好惹；即便勉強過了這關，後面那個傻大個子一直不說話，那更是真人不露相啊。哎，今天能活命就不錯了，哪有閑心管馬啊。想到此處，那馬商竟獨自一人逃跑了，他身邊的五十死士一見情況不妙，也是一溜煙的跑開了。初戰告捷，我們不曾想勝利來的這麼容易，恍然間覺得也許世人也就這水平了，我們很強。

我們回來慶功，正吃飯間，小兵又來報說村東頭的鐵匠老王頭有要事拜見大哥。劉備吩咐讓那人進來說話，不一會兒就來了一個打鐵的小老兒。這老頭納頭便拜，嘴裏還不停誇讚：「壯士們義結金蘭，為國效力，壯哉壯哉啊，小老兒我真是佩服啊。若不是我已年高，自然與列位共進退啊，但當不成兵也不能拉后，今我特來相問壯士們需要什麼兵器嗎？儘管開口，小老兒我一定連rì做好。」這老王頭我是識得的，平常吝嗇的出名，拉屎也必須在自己茅坑裏，今天怎麼會這麼敞亮呢？我明白了：我們搶了白馬名氣大振，這小老兒知道我們還會去搶武器的，他自然躲不開。既然躲不開，那還不如裝作愛國的樣子，獻上武器，那還混個好人緣啊。人老成jīng，這老兒真是機關算盡！

大哥趕緊起身扶起那老兒：「世間若皆是老丈這樣的人，那我大漢必定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啊，天下何苦而不平。」說完這番話，我分明看到大哥的眼睛裏有淚珠在滾動，一個剛剛還奪了人家馬匹的強盜這時卻儼然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莫非他是影帝不成。大哥身邊的士卒都轉過臉去，不忍看這令人傷心的場面，我明白了：這就是帝王的御人之術，我算是跟對人了。做足了戲份，大哥拭去眼淚然後說：「既然老丈有心，那給我打兩把雙股劍吧，再來份鎧甲護身。」關二哥是**殺人犯出身，本想要一把砍刀的，劉備卻說還是打把大刀吧，平添深沉。我本想秉承祖上遺志打造一把我祖項羽使用的方天畫戟的，然而大哥心計這麼深，別被他看穿才好，於是要大哥替我選。大哥認為我既然裝粗魯駭人嗎，那來個丈八蛇矛還是不錯的選擇，於是我的兵器就從華麗的方天畫戟變成了粗枝大葉的丈八蛇矛。有了兵，有了馬，有了兵器，進步一小步，我們邁進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