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別對我這麼狠求求你；煎熬刺痛

「啊這，哦，是我跟季妍打電話，」楊碎月心虛，眼神亂飄，「現在關係好的閨蜜都喜歡這麼玩。」

韓閨蜜默默掛了電話。

桂花心思單純，閨女說啥就是啥，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甚至還為她有這麼好的閨蜜感到高興。

「你找我有事嗎？」

「我做了個明天要買的列表清單，想給你看看，查漏補缺一下。」

陂城離帝都太遠，很多東西不方便託運。

楊家索性打算在帝都買，包括一些生活學習日用品。

她後天就回陂城，明天買東西一定要買齊。

楊碎月心裡湧向一股暖流，接過手機看起來。

她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桂花都寫了。

次日。

兩人一起去逛商場。

楊家最燒錢的活動便是找辛釀。

如今這項支出裁剪了，楊家又開始有大把錢入賬。

楊碎月會跑通告、雕刻些珍藏版郵票、畫畫、接私活幫企業維修網站……

母女倆興緻高，買了不少時尚靚麗的衣服。

花錢也很捨得。

楊碎月突然想到個事：「媽，我有個綜藝活動，到時候可能要去家裡那邊拍攝，你也可能要入鏡，可以嗎？」

「跟你一起嗎？」桂花不可置信，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微胖身材，「我這樣的也行？」

「嗯，你這是風韻猶存，很有辨識度，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桂花被誇得有些渾身燥熱，信心卻蹭蹭上漲。

這期間，兩人一直被一道視線默默注視著。

連上洗手間都跟著，這楊碎月就不能忍了。

「你想幹什麼？」

杜暖純心一驚，下意識想躲。

可對方犀利的眼神彷彿能洞悉萬物。

猶豫一秒，她抿了抿唇，走過去，揚起一抹親切慈愛的笑：「碎月。」

「你跟蹤我跟我媽做什麼？」楊碎月跟剛才判若兩人，只剩下疏冷。

——我跟我媽。

杜暖純只覺得心臟被凍掉一角，雙手無處安放：

「我沒有惡意，我之前在這家商場開了間店鋪，沒想到會遇見你，只是情不自禁想、想仔細看看你。」

「我在網上有很多照片視頻，p過的沒p過的，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現實生活還是不要靠近為妙。」

語罷，她側身要出去。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杜暖純一把拉住她胳膊。

楊碎月像是碰到熱油，猛地抽回手，做出一副防禦的姿勢，冷聲警告：「你再拉拉扯扯，我對你不客氣。」

她是來真的。

杜暖純眼睛耳朵被刺痛：「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不會傷你。」

這個世界，傷人最深的，不是陌生人，而是身邊認識的。

「別跟我賣慘，我不吃那套，」楊碎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休想我替你小女兒掩飾什麼。」

原來，在她心裡，自己這般不堪。

「沒有，」杜暖純一個勁地搖頭，忍著心底的苦澀，「碎月，你回姜家好嗎？你爸爸已經原諒了你，我們都歡迎你回來，也不會阻攔你繼續跟楊家來往……」

「可不可笑？羞不羞愧？我說過幾百遍了，我跟你們姜家不再有關係，不要再掩耳盜鈴。」

帝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怎麼老是遇見他們？

她每一句話，像鞭子，狠狠抽在杜暖純臉上。

打得她眼前一片殘影，腳底板發軟。

楊碎月進洗手間前就發現了她，所以買了點東西：「我有東西給你。」

她從包里翻東西：「四歲那年那天，你給我的兩顆草莓，現在還給你。」

當年那兩顆草莓她沒吃。

給了別人。

如今，還了這草莓，就真的一丁點都不欠姜家了。

杜暖純臉上剛回暖，看見那兩顆草莓時，想到之前的噩夢，整個人宛若癲癇發作，潸然淚下：

「不，我不！碎月別對我這麼狠，媽媽求求你，不要——」

她不願意接那兩顆草莓。

兩人推搡著，那草莓本來就熟透，被擠壓溢出汁。

楊碎月寒著臉，暴力掰開她的手，將草莓壓在她掌心。

外面有桂花的聲音：「娐娐，你好了沒？」

「這就來，」楊碎月拔高嗓音，聲線不自覺放柔，快速洗手。

「那是你的小名嗎？」

杜暖純跟她有幾分相似度的杏眼，臉上布著淚痕，顫聲問。

楊碎月沒搭理她，更沒看她，踩著短靴篤定側身出去。

桂花手裡捧著奶茶，所以一直沒進洗手間。

她剛才去買奶茶了，沒看見杜暖純進去。

「這奶茶挺好喝，怪不得這大城市，男的女的都捧著，你不喝嗎？」

「我不喜歡奶茶，」楊碎月笑了笑，好似剛才什麼也沒發生，將所有的購物袋包包接過來。

洗手間內。

「女士，請問需要幫助嗎？」

一名商場工作人員走近，瞥了眼扔在一旁的兩個爛草莓，溫聲詢問。

「別管我。」

杜暖純努力想維持在外面的貴婦形象，可楊碎月的冷酷像玫瑰刺，狠狠刺她的淚腺。

越是頻繁擦拭，眼淚越多，眼妝都花了，有些暈染開來。

她索性將盤起的頭髮放下。

出去掃了一圈，看見一樓大廳中央。

楊碎月兩首拎著二十來個購物袋，身上背著兩個包包，旁邊的桂花喝著奶茶，笑得像傻白甜。

味蕾嘗到血腥味。

杜暖純抬手摸了摸下唇，咬破了。

她將唇上的血吞下肚，不知吞的是自己種下的惡果。

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她該如何挽回這個女兒？

要冷靜。

從今往後，再也不能放棄了。

杜暖純闔眼，一定還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