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拋棄她的真相；kiss被當場抓包

杜暖純原本黑暗的心房，剎那間撥雲見日。

這一年來，她一直在「挽回」與「不挽回」之間徘徊。

每個人都有多重身份，很多時候做事身不由己，她需要綜合考慮多方的訴求。

如今「挽回楊碎月」成為姜家的眾望，那她可以放膽子去幹了！

她嘴角上揚，挪過去抱了下姜財：「我會努力的，等她回來，他也不要老是凶著臉。」

姜財不情不願嗯了聲：「我盡量。」

哪有女兒送老子去蹲拘役所的？

姜財一向重面子，能這麼讓步，足以杜暖純激動老半天。

她抱著丈夫的腰，闔眼入眠。

夢裡有美好的幻覺。

楊碎月撲進她懷裡喊媽媽，搬回姜宅，一家五口團聚，闔家歡樂。

斗轉星移，時光穿梭。

十四年前，她懷了二胎。

她臉上的膠原蛋白多了幾倍，單手撐腰，一手扶著隆起的孕肚。

那天陽光明媚，她準備去院子里曬太陽。

轉身出去時，一個奶包子狠狠撞了她一下。

她摔倒在地，大腿內側開始流血，排山倒海的恐懼襲來。

拐角處掉了一隻童鞋。

上面鑲嵌著一個月亮。

那天她流淚呼喊，肚子絞痛難忍。

在醫院醒來時，醫生說孩子沒了，身體受損很難再有孕。

姜財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條鞭子，當著全家的面，抽打小碎月。

一邊打一邊問責：

「你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敢推你媽媽。」

「你害死了你弟弟，差點害死你媽！」

「還不承認？你跑的時候掉的珍妮鞋，還是你媽給你買的，孽女！」

四歲的小碎月被抽淚流滿面，露在外面的胳膊小腿，血肉模糊。

爸爸奶奶的盛怒，媽媽的痛哭，令她明白事情很嚴重。

「我，覺覺，不。」

她一個勁搖頭否認，結果被抽得皮開肉綻。

怒氣衝天的加芸在旁邊煽風點火，還捂著姜錦繡的眼睛：「小乖孫，別看別聽。」

杜暖純出院后沒多久，便帶著小碎月出門。

小碎月手裡拿著兩個大草莓，一個人站在垃圾堆邊。

等啊等，都沒人搭理她。

畫面再次旋轉變化，時間以幾十倍的速度流逝。

杜暖純又回到了四十多歲。

自己死在車內，魂魄從身體剝離出來。

她不受控制飄回了姜宅。

看見自己挺著肚子躺在地上，大腿流出很多血。

穿粉色蓬蓬裙的小碎月往拐角跑去，如出一轍般掉了一隻珍妮鞋。

她快速飄過去，只見小碎月衝進房間。

兩個女兒是異卵雙胞胎，面相完全不同。

短短不到一秒鐘，她看見了側臉，竟是姜錦繡的！

「啊——1！！！」

杜暖純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猶如擱淺的魚突然掙扎入海，劇烈呼吸著新鮮空氣。

兩側的頭髮黏在臉上，單薄的睡衣全部被冷汗汗濕：「老公。」

姜財打開卧室的燈：「做什麼噩夢了？」

杜暖純什麼也不肯說，只是緊緊抱著他，將臉埋在他胸口。

「今晚別關燈。」

「好。」

*

再過三天，楊碎月就要去帝大報到。

楊家這些日子，陸續給她準備很多吃的。

基本都是陂城這邊的特色食物。

離開學時間越近，桂花越是嘆息：「要是水土不服、生病有急事、吃不慣那邊的飯菜……可怎麼辦？」

楊萬里聽得耳朵都出繭了：「她之前就在帝都生活，有啥水土不服的。」

哦。

差點忘記了。

現在交通發達了，想回家也很方便。

這麼一想，桂花心裡的悲傷離愁少了一大半。

她想多做點桂花糕給遠離家鄉的閨女吃。

楊碎月拒絕了。

桂花做的糕點不添加防腐劑，就是密封了，也放不了多久。

吃不完會壞掉浪費。

桂花只得作罷。

楊碎月上輩子都沒發現桂花這般粘人，為了多陪抽時間自己，連桂花鋪都沒開。

去帝都前一晚。

宴晚秋又跟她說了會話，話題涉及為人處世、讀書明理、生活戀愛等。

她是一個具有豐富學識涵養的高知女性。

歲月帶走她的膠原蛋白，沉澱出智慧的光芒。

「好了，回去休息吧。」

「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心裡，」楊碎月用力抱緊她，又親了下她眉心，「奶奶你保重身體，周末要給我打視頻電話，記得想我。」

宴晚秋眉開眼笑，摸了摸她後腦勺的秀髮。

次日。

許是意識到要分別，阿修羅一直咬著她裙角，喉嚨發出嗚嗚聲。

兩隻烏溜溜的大眼蓄著霧。

楊碎月好不舍，將它腦袋揉進胸口蹭啊蹭、親啊親：「在家裡乖，別亂跑，等我讀兩年書，再把你接到身邊。」

本來她計劃帶上阿修羅的，但宴晚秋他們不願意搬去帝都。

如果帶阿修羅，她住宿又照顧不了。

請人照顧又擔心別人虐待。

與其關在帝都的房子里，還不如讓它在老家蹦蹦跳跳。

作為全家唯一的男性，楊萬里已經開始承包家裡所有的體力活。

這不，楊碎月幾個大行李，都是他推著去機場那邊的。

他已經開學了，不能去帝都，只能在周末時送一下。

楊碎月望著面前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渾身散發著青春張揚，百感交集：「照顧好自己啊，有事要說，要是再有校園霸凌……」

「沒人欺負我了，」楊萬里有些不大好意思，撓了撓頭髮。

「不許早戀，好好讀書……」

「知道了，嘮嘮叨叨的像村頭小老太……」

楊碎月一巴掌往他胳膊拍過去：「少打斷我。」

她自顧自說了一大通，招了招手：「行了，我走了。」

楊萬里看著她熟悉的背影，突然間紅了眼眶：「姐。」

楊碎月剛轉頭，視線便被堅硬有力的胸膛遮掩。

楊萬里用力抱了抱她：「你說的，我都記得。」

「好。」

她們家萬里，定會直上萬里青雲。

當晚，楊碎月跟桂花回到風雅頌。

「坐了一天飛機，我點個外賣吧。」

「我做飯菜很快的，」桂花不答應，「讓我再做幾餐吧，到時候你上課了，想吃都吃不到。」

「媽，你真好。」

桂花沉浸在誇讚中，氣色一天比一天明媚動人。

當晚，韓枕給楊碎月打了個電話。

他在外面出差，沒法回來給她餞別。

其實回來也沒辦法陪伴，畢竟戀愛不公開。

楊碎月壓低聲：「怎麼啦？」

聽見這麼小心翼翼的聲音，韓枕有些不大爽：「沒事就不能給我女朋友打電話？」

「當然不是，」楊碎月趴在床上吹牛，「今天我也有想你。」

韓枕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很是受用地嗯了聲：「我給你買了份開學禮物，等軍訓后就用得上了。」

不知道對面還說了什麼，楊碎月趴在床上來回打了兩個滾。

就在她噘嘴跟韓枕隔空kiss時，餘光瞥見從門外探進腦袋的桂花。

姑娘面上的嬌羞一凝，整個人像是死機般。

手腕一軟，手機掉在地毯上。

「你怎麼不敲門？」

「敲了，你太投入沒聽見。」

「你跟誰打電話？還那樣？」桂花學她的樣子噘嘴。

一副茫然的樣子，好笑又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