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 第1章 山匪來襲

綿亘起伏的山脈腳下，坐落着一座一望無際的巨大莊園。山上數條溪水在莊園旁匯聚成一條小河，彎彎曲曲地從莊園中穿過，將莊園分成大小不等的兩半。莊園里瀰漫着散不去的藥草香氣，裏面熙熙攘攘，不時有滿載的車馬穿梭來去。

莊園門口的十數個人圍在一起，正在依依話別。

「他爹，莽牛還沒長大，你就讓他出去歷練，萬一出事怎麼辦啊？」一個衣着樸素的女人對身邊大漢更咽地說，滿臉不舍地望着一個半大的小夥子。

大漢無奈地看着女人，笑着說：「行了，別哭了，他都十六了，出去歷練肯定沒事的。何況，這不還有沙郎中一起嘛，路過的城鎮，也有很多有咱們葯園的藥鋪，你就放心吧。我當年出去歷練時，可才剛剛滿十四歲呢。」

「娘，我武功那麼好，又從來不惹事，走到哪兒都不會有問題。等我歷練回來，就可以接爹的班，做葯園護衛隊的大統領了。」莽牛雖然面色還有些稚嫩，但生的是膀大腰圓，身高只比他爹矮了半個頭，估計再有兩年，肯定比他爹還壯。「芍藥才十四歲都可以和我們一起，我都十六了。我們三個人里，我最大，以後要靠我照顧他們倆呢。」小夥子一臉不在乎地說着。

按葯園的傳統，接近成年的孩子們要跟隨郎中去各地遊走歷練。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讓他們增長見識，另一方面是通過一路行醫來培養年輕一代的從醫資質。據說這個傳統最早是葯園的老祖宗定下來的，至今已經延續了近萬年，也為葯園培育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名醫和名藥師。

今天帶隊郎中是沙郎中，一行四人中，一個是沙郎中的孫子沙九天，一個是葯園護衛隊大統領的兒子甄猛（乳名莽牛），還有一個小姑娘芍藥。這是葯園外出歷練的標準配置：一個郎中，一個小郎中，一個葯僮，一個護衛。按傳統，他們將在五年內，作為走方郎中，在大陸各地遊歷。

要說葯園，在整個大陸那可是婦孺皆知。九重天的第一大能仙祖就是出自葯園。仙祖是從小郎中開始，逐步修鍊，最終經歷經天雷劫而成仙的。成仙后，為抗拒邪魔，他施展大法術，把原大陸分割成了九重天，從而保證了一、二重天的凡人不受邪魔威脅。而仙祖帶領着門下數十萬億徒子徒孫鎮守各重天，並讓喜好練武的凡人有了逐步登天成仙的機會。為此，人皆稱之為仙祖。

不斷揮手告別後，四人慢慢消失在送行人不舍的目光中。

「沙包，你這次歷練完，是不是就要去闖二重天了？」甄猛問沙九天。沙九天在葯園裏和其他孩子們一起習武，只會一套最普通的黑虎拳，多數時間是只挨打而無法還手的，所以大家就叫他「沙包」。只不過他好像一點也不為意，每天習武后就去醫堂學習醫術，剛剛滿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針對一些常見病準確開藥方了。而他又長得俊俏，遇到人就先笑，說話也很討喜，所以，除了一起習武的孩子，更多的人都叫他「俏郎中」。

「大莽牛，不準叫九天哥哥沙包。他那麼聰明，又長得好看，都被你叫丑了。」芍藥在一邊非常不滿意。

「哈哈，黑妞，你是不是喜歡沙包啊？他都沒說什麼，你卻不高興了。要不，你別叫我大莽牛，我就不叫他沙包。」

莽牛是甄猛的乳名，葯園的人大多不知道他的大名，但說起莽牛卻是無人不曉。才十六歲就長得人高馬大膀大腰圓，天生的大力士，倒也不愧這「莽牛」稱號。他手持一根丈二長的木棍，出來歷練所帶的東西，都背在他的後背架上，他卻好像一點都沒有覺得重，反而有點亢奮。少男少女第一次出遠門，大多都是這樣。

「大莽牛，臭莽牛！你敢叫我黑妞！沙爺爺，莽牛欺負我，你管不管他？」芍藥因為膚色有點暗黑，所以葯園的人都喜歡叫她黑妞。隨着她慢慢長大了，哪個女孩不愛美啊，所以誰叫她黑妞，她就跟誰急。

「這裏我武功最好，這一路歷練，全靠我來保護你，你要是不讓我叫黑妞，我就不保護你了。」莽牛有點得意地威脅芍藥。

「芍藥的皮膚是在葯園裏伺弄草藥才晒黑的，以後慢慢就長白了。等芍藥的功夫提高到可以闖三重天，她肯定會變成大美女的。呵呵，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沙郎中打着圓場。

「哼，我會做飯。以後我做飯不讓你吃，讓你叫我黑妞。」芍藥還是有點不依不饒。

「爺爺，好像別人出動歷練，都是去各地葯園，或者是雲遊四方，可你怎麼說我們要去邊關呀？」沙九天把話題岔開了。

莽牛一聽，忙不迭地贊成。「對呀，邊關都是我們這些護衛要去歷練的地方，他們兩個怎麼也要去呢？」

「因為你們三個都會武功，而且武功很好，當然要通過對抗黑魔來歷練了。」沙郎中理所當然地說。

四個人，一老三少，就這樣走向遠方。

安平鎮。

小鎮不算大，坐落在連綿大山的山腳下，估計有兩千人居住。鎮口依山建有一座山神廟，山神廟前是一大片打穀場。每逢三、九的集市，打穀場就會變得熱熱鬧鬧。方圓二十里左右大大小小村莊的村民和山裏的山民都會來趕集，拿來他們平時捨不得吃的用的，到集市上換取他們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

在小鎮中，最好的房子就是山神廟。這個山神廟比通常的山神廟要大一些，廟門前有一個石頭打制的鼎爐，裏面積滿了香灰。山神廟裏不算大的大殿供奉著面目猙獰的山神，前面的鼎爐同樣積滿了香灰。很明顯，山神廟的香火不錯。

沙郎中一行四人暫時落腳在山神廟裏。小鎮上沒有客棧，白天沙郎中和小沙郎中給鎮上居民診病，晚上就睡在山神廟的大殿中。由於沙郎中的醫術高超，而且收費極其低廉，在鎮長的協調下，鎮上居民專門為他們搬來木床、送來被褥，甚至飲食都是由鎮上幾個大戶人家送來。

今天恰好是逢九大集，打穀場已經被貨攤和人流擠滿了，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

沙郎中和小郎中沙九天各自坐在一個臨時搭起的石桌前，正在給鎮中居民診脈，芍藥在殿裏熬藥。

「快來吃飯啦，今天有蘑菇燉山雞，你們可要多吃點。」

「莽牛呢？他又去采草藥了？今天是大集，怎麼還去採藥啊，今天可是給他多準備了兩個饅頭呢。」送飯人眼睛一掃，沒發現莽牛。

莽牛每天都要去鎮子旁邊的山裏採藥，而采來的葯全部由芍藥熬制好后，免費供應給鎮中居民。

「沒關係，給他留着就行了。謝謝你給我們送飯。你們平時難得吃一次葷菜，山雞自己留着吃就好了。」沙郎中微笑着感謝。

「這碗葯溫度正好，婆婆你現在就可以喝了。晚上再喝一次，你的病就應該好了。」芍藥端著一碗葯從大殿裏出來，走到一個婆婆面前。

婆婆接過葯碗，滿眼的慈祥。「小芍藥最乖了。」

「婆婆你慢慢喝，我去吃飯了。」

芍藥的話音還沒有落地，突然鎮口一陣騷亂，有人大喊：「山匪！山匪來了！」

打穀場的三個入口，在這一片叫喊聲中，各被數十個握刀提槍的漢子堵的死死的。這些漢子衣着各樣，甚至有的還穿着女人的花格長裙，顯得滑稽又詭異。

集市中的人在短暫的慌亂之後，突然非常默契地安靜下來。氣氛一下子變得窒息，每個人都彷彿被人掐緊了脖子，想發聲卻發不出來。有小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又馬上被長輩捂住嘴巴。

本是陽光明媚的天空，似乎一下子被陰雲籠罩。陽光照在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反而有着陣陣陰寒。

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手中提着一把鬼頭大刀走了過來，刀上還有鮮血順着刀面「嘀嗒嘀嗒」落在地上，畫出一條血線。堵門的漢子看到他，馬上退到兩邊，讓他走進打穀場。

壯漢進門后，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左看看，右看看，又突然把還在滴血的鬼頭大刀一下甩到肩頭，刀上的血滴飛出去很遠，才「啪」地落到地上。

壯漢咧開嘴狂笑起來。整個打穀場甚至聽不到呼吸聲，彷彿所有人的鼻子都被他笑起來時臉上橫肉形成的夾縫死死捏牢。狂妄的笑聲如一聲聲重鎚，砸得人心直疼。

「鄉親們，你們好啊！」大漢揚起手，很是親熱豁達地向著集市上的人們打着招呼。

沒有回應，還是一片死寂。

大漢似乎毫不介意。「我是山豹子。我這個人很善良，只求財，不喜歡傷人。大家今天好好配合，你們每個人都能安安穩穩地回家。現在我給大家一頓飯的時間，把你們值錢的東西給我收拾好，包好，等我的兄弟過來拿。」說着，還旋轉着自己的脖子。「如果有人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或者沒做好，那就是下場。」說着，他身後的一個刀疤臉直接把一顆人頭向著人群扔了過來。

「啊——」人群中爆發出一聲聲尖叫。

山神廟前，正準備吃飯的沙郎中、沙九天和芍藥，也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切給驚住了。沙郎中輕輕低喃：「怎麼會有山匪？真是撞見鬼了。」

芍藥明顯很害怕，抓着沙郎中的衣襟，嘀咕著：「臭莽牛，真要你保護的時候，你卻不在了。」

沙郎中沒有站起來，依舊平靜地坐在石桌前。聽到芍藥的嘀咕聲，無聲地笑了。「莽牛不在，不是還有你們兩個嗎？你們過去把這些山匪都收拾了，然後回來還能夠吃上口熱乎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