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震撼×先輩認可

「......」

姜池看着佟紫程，目光彷彿穿透森林的光線。

「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在危言聳聽或者在編造什麼謊言，我可以理解。」

實際上.....自己已經相信他了......自己沒有理由被他用這樣的經歷去欺騙。

換句話說，即使這真的是欺騙的手段，對方也已經表達出了充分的善意和威懾——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去懷疑，懷疑也沒有用。

佟紫程低頭默默想。

看着這個恍惚的女人，姜池突然結束了那種嚴肅的狀態，轉而微笑了一下：

「對了，我還有一些東西要給你看，在這之後你再思考也不遲......」

「你也可以把接下來的旅程用於放鬆，畢竟剛剛的經歷確實讓人有些難忘。」

他對着佟紫程招了招手，示意她向前走。

「......你看，這裏就是我們總部的大門了。」

這道將近四米高的圓形大門緊緊貼附在石壁之上，它的邊緣是凸出的石磚，細小的藤蔓從地下向上，沿着山巒的輪廓爬行，分出濃密的枝條在攀附它的表面，還有大串的葉子從上面掉落下來遮住了大門。

這裏看起來相當的古老。

佟紫程對這裏的第一印象就是歷史感和厚重感，此處彷彿經歷了太久無人問津的歲月，沒有誰來打理也無人來探尋，像是奇幻小說里存在的上古遺跡，其中滿藏着過去的寶物，留下着不為人所知的秘辛。

當姜池揮手，大門「嘎吱」的拉開時，她注意到一片灰塵從頂端掉落。

「嗡嗡......」

透過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和葉子，佟紫程看見一道藍黑色的光幕正在緩緩旋轉，發出讓人靈魂生顫的幽鳴。

「這......」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姜池向前，而那些原本遮蔽在大門前藤條都迅速的移開，像是聽從了某種召喚，又有一種兔子見到獵食者的既視感。

「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吧，先進來。」

姜池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前方，被那一片光幕給吞沒了身影。

佟紫程咬了下嘴巴，也走上前......但只是看着那片光幕，聽着那種幽幽的聲音，她突然有了些猶豫——

她在光幕前閉上眼，一步踏出去。

沒有想像中穿越空間的眩暈感，只像是穿越了一片清涼的水霧。

當她再睜開眼的時候，目光所至已經是陽光明媚。

前方不遠處，一棵巨樹繞着那些懸浮的空島盤旋摺疊，空島之間落下清澈的水流直到最下方的荷花池子，水花的降落髮出了輕盈動聽的聲響......這顆樹茂密的枝葉遮住了不少建築，在那綠色的邊緣能看見古風式樓閣的一角，乍一看倒像是古代人所杜撰的「洞天福地」。

她的腳下是石塊砌成的道路，但在上面的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青苔，再看向中間的地帶，有一條小小的溪流在森林和茂密的花朵之間流淌。

目睹這一片景象，佟紫程有種心曠神怡，海闊魚躍的清爽之感，剛剛的一切負面情緒都被拋在腦後。

佟紫程情緒如此明顯的轉變自然是被姜池看在眼裏，不過他沒有提醒什麼，畢竟多多讓她感受一下這些東西也是好的。

沒有掌握靈力的凡人，實在太過容易被一切表達出超凡本質的事物給感染。

這是由於二者之間生命本質上的區別所導致的......當後者接觸到靈力，

特別是當那些本身就對靈力極度敏銳的個體接觸到確切的靈力之時，會因為身體中本能的渴望而被深刻的吸引，這種吸引力遠遠大於世俗中的一切物品所能帶來的慾望。

就像飛蛾撲火的本能一般鐫刻在生命密碼的深處，一個平凡的個體永遠無法拒絕其對於超凡力量的渴求。

如果說人吃飯喝水，甚至說繁衍的慾望是因為生存才誕生。

那麼人對於靈力的慾望，則來自於其基因最深處對於進化的記憶，而這樣的慾望是如此強烈，甚至會輕而易舉的影響人的情緒。

所以，不論是帶着惡意還是帶着善意的靈力物象，只要是未修行靈力的生命，都會被其感染，到達一種「它說山便是山，它說水便是水」的混沌境界。

這和浮散的靈力不同，浮散靈力的存在狀態是如此自然而不會被輕易察覺。

但確切的物象是被後天構建的，它們是帶有超凡本質的客觀事物，蘊含着其創造者的情感色彩。

......這也是為什麼佟紫程的情緒會如此輕易的發生大的轉變，事實上，她的心智已經算得出眾了，沒有被這些東西給徹底的掌握。

「這裏很好看......」

佟紫程忍不住讚歎道：「就像是仙境一樣，古代神話裏面的什麼『天宮』『神府』也大概就是這樣子了吧？」

「當然很美，在和怪物的搏殺后，我們都需要一個美好的地方休息。」

姜池出現在她身邊。

「你要不要看看邊上的石碑？」

「當然。」

佟紫程回答，她轉過身看向那個完全遮蔽住她的石碑。

「唉？這個東西......」

她想說石碑給自己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當她看向這個質樸，甚至稱得上是簡陋的石碑的時候，突然就脫離了那種天高雲闊的境界，撲面而來的是一種蒼涼、慷慨的情懷。

一個又一個人影在自己身前出現，他們背對着自己，而前方是未知的黑暗。

她看到了犧牲、死亡、無畏和瘋狂，還有那道火焰的印記。

火焰照亮黑暗，帶來一點光。

但沒有恐懼。

還有數不清的人名在她眼前浮現......

就在這短短的一刻，她突然深刻理解了姜池先前陳述的話。

佟紫程好像看到了俠客在沉默中喋血、將士在怒吼中破甲、君主面對千軍萬馬孤獨地自刎......這破釜沉舟的決絕和蒼涼一瞬間感染了她。

姜池一句話也沒有說，他默默看着這個保持着抬頭的姿勢，好像凝固住了的女人。

只有心中有無畏大愛的生靈，才能得到先輩的認可，情感才能和石碑共鳴。

她合格了。

......她留下淚來，聲音發顫：

「.....火種。」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這美好的一切......

我們前赴後繼了一代又一代的無畏者，子孫後代隕滅於此，夫妻結對亡命鴛鴦......這道路何其漫長。

「我想問，你叫什麼名字？」

佟紫程居然脫離了那種境界，她認真的問道。

「姜池。」

「我叫佟紫程。「

「我同意你加入你們。」

佟紫程伸出手來：「請務必教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