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轉瞬0里×克蘇魯

「既然如此的話，抓住我的手。」

姜池微笑着伸出一隻手來......他的言行在佟紫程眼裏有一種渾然天成無法拒絕的魅力，於是佟紫程彷彿下意識般就握住了他的手。

「握緊了。」

姜池點頭，體內的靈力在經絡間涌動了一霎，頓時一陣藍光閃過，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

他們出現在那個盆地的中央。

佟紫程已經獃獃的說不出來話了，因為這樣轉瞬之間來去無蹤的手段，她只在電影和小說間看到過，何曾想過會有親身經歷的一天？

她雖然無法辨認出面前是什麼地方，但也清楚在這一呼一吸之間，自己大概已去百里。

此時她在更在思考姜池到底是什麼身份......是神話里的那種神仙嗎？

周圍這蒼翠濃郁的樹林生的高大令人窒息......幾乎要完全遮蔽住陽光，層層疊疊的陰暗間可以看見因丁達爾效應而生的光線，還有不知何處而來的點點熒光，腳下的藤蔓和長長的草葉都顯得晶瑩剔透，悠悠晃動，彷彿有着靈性。

「嗡嗡......」

耳邊還環繞着蟲鳴、風聲和樹葉擺動的聲音。

面前的所有都不似人間風景，這一切幾乎震懾住了她的瞳孔，大概陶公所留「忽入桃花林」的驚喜和詫異之情也莫過於此了。

「跟我走。」

姜池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在地下，正循着眼前的一道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向前走去。

「好......」

佟紫程跟隨在他的身後，好一會才緩了緩神。

「你覺得，我是怎樣治好你的弟弟的？」

姜池步履平緩，他向佟紫程提出了一個問題。

「呃.....應該是某種超自然的能力。」

佟紫程思考了片刻，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那你是不是在想，這樣超自然的力量，為什麼會選擇我？而自己又到底有怎樣的能力？」

姜池停下腳步，她也立刻跟着停下來......此刻他和佟紫程肩並肩站了在一排，二人間隔的變近莫名給了她一些壓力。

佟紫程慢慢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突然大膽的迎上姜池投來的目光......發現他的容貌居然是這樣的俊美出塵，發梢憑空浮起而在緩慢浮動，皮膚光潔，不見瑕疵，如同最高超的工匠所打磨的晶石一樣。

但是佟紫程心裏沒有任何的旖旎，因為她越是打量，就愈發能發覺到這個男子身上的超常之處......哪怕單論外貌，他都是任何普通人所不能比的，或者說沒有人能長成他這般容貌。

「罷了，口說無憑，我就先讓你看看吧。」

姜池嘆口氣，手掌輕輕一揮，周圍頓時便改天換地，所有的景象都被一片幻霧所包繞，最終只剩佟紫程一人。

她雖然心裏感到慌張不已，但是立刻打量起了身邊的環境。

漆黑和恐懼，這是她的第一感受。

四面八方的每一個角落都漆黑如墨，只有頭頂有些隱約的星光，而這莫名給自己帶來一種噁心和眩暈的刺激。

過了小一會，佟紫程終於看得見面前的景象了，在一片茫茫的灰霧下，是平靜的海面，而自己正站在靠海的沙灘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發覺得噁心，腦袋更顯得昏沉，似乎還有有狂躁瘋狂但不可理解的語言在她耳邊不停的環繞。

她嘗試着想要張嘴說些什麼——卻發現根本就開不了口。

掙扎間她發現了一群人手拿着長矛站在了海邊，這些人穿戴着盔甲，身材高大魁梧......但是卻行走遲鈍動作滯澀，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牽住了手腳。

「他們都是英勇的戰士，我們應該記住他們。」

佟紫程的耳邊出現姜池的話語聲，但這一次她卻感覺這簡直「如同仙樂耳暫明」，瞬間便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握，噁心眩暈這一類的感覺也一掃而空。

她循着姜池的話看過去，雖然她能從那些人的臉上看出明顯的恐慌，但是腳下如同生根了一般沒有一步後退。

這是哪裏？他們要面對什麼東西？

這句話在她心裏還沒有說出來。

姜池在她臉上一掃，繼續說到：

「這裏不是藍星.....他們是為了掩護老弱婦孺的撤退，而自願留在這裏了。」

「當然，你和他們是同一類生命......別想了，繼續看吧。」

佟紫程看向逐漸波動起來的海面......

一根扭曲的觸手從海底鑽出來——

她一瞬間汗毛直立，背後全是冷汗，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引入眼帘的是一種扭曲無可言狀的形體，它的顏色是一片混沌，讓人充滿焦躁。這上面的花紋和氣息讓人暈眩而使人失去理智，表面好像寄居著成千上萬個嘶吼的怪物，有血腥邪惡的面龐在這表面浮起來又陷下去，它們嚎叫着要撕毀面前的蟲子，嘴中唱着無以言表而不可理解的歌謠......一股巨大而呈現實質的惡意，如同烏雲籠罩了這片海面，

姜池拍了拍佟紫程的背，她這才像是溺水者被救援出了水面一般，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是什麼.....」

她喃喃自語。

「哪怕是幻象.....這樣的意志力也算不錯了。」

姜池暗中評價，對佟紫程的理智頗為認可。

面前的場景還在繼續。

這些勇士嘶吼著擺脫了那股惡意，身上的靈力涌動變成各式各樣的攻擊向著那個觸手飛去。

「他們也只是初步掌握了靈力而已，可惜......」

面前的戰鬥持續了半小時左右，這期間姜池為佟紫程恢復了多次理智，而那些人類也幾乎死傷殆盡，畸變者立刻自殺，存活者勇不畏死......不過一群零階的靈力修鍊者而已，他們靠着燃燒的意志和無畏的勇氣，居然擊敗了一頭已經真正踏入靈力修鍊體系內的感染獸。

「人類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這樣的故事在宇宙里已經持續了萬年，我們只有將生死拋之度外，把中庭所有生靈的存亡作為自己生活的使命，才能免於瘋狂和消亡。」

姜池講完這句話之後低頭閉眼，右手握拳貼在心臟上行禮，左手成掌緊貼大腿，身體直立如標槍。

這是火種組織內的最高禮節，意在對於英勇犧牲者、和新生血液注入的無上崇敬。

片刻后這處幻境偏偏崩裂，一瞬間他們又回到了那處靜謐美好的森林。

姜池在原處站起來，回頭看着佟紫程。

他的神情嚴肅、專註而誠懇：

「不久后，地球也將遭遇這樣瘋狂的敵人，這是便我來到此處的使命，也是找到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