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河畫境

第二章 山河畫境

官道之上,一輛馬車自南向北疾馳,時至申酉交接,日暮仍有些薄光照進車廂里,柳綉琳肚子咕嚕作響好似雷鳴,她已一天未吃東西了,已快過哺時,腹胃早已餓的有些麻木,看到坐在對面的哥哥大口大口的啃餅,餅香直鑽腦門,肚子不爭氣的抗議起來。

坐在對面的哥哥笑了,從布袋裏掏出一個大餅,遞到跟前說道:「諾!拿去吃罷,我還好些!」。

「我...沒錢!不用了!」柳綉琳脹紅著臉,用幾近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回答著,看對面哥哥穿着打着補丁的青麻衣,也不似有錢人,自己怎好意思接下?看着鼓鼓的布袋,莫不是個賣餅的小販。

"就送你吃個餅,沒什麼大不了的,喏!拿着吧!"對面的哥哥不容拒絕地將手中的餅塞到柳綉琳的手裏,他的目光中滿含柔情和溫暖,讓她原本冰冷孤寂的心慢慢感到一絲溫暖。

"我...真的不用了!"柳綉琳依舊搖頭拒絕,這餅雖然香甜可口,惹的柳綉琳頻頻吞咽口水,為了坐馬車去京城,她已經花光了全身的家當,還有四五天才能到,下車吃點樹皮多喝點水就好了,更何況媽媽曾說過不能隨便吃人家的東西,柳綉琳想到這裏抱緊了手裏的破木長匣抿了抿嘴,推來搡去餅掉在了地上。

「吶,這下我可不要了,要吃要扔隨便你吧!」對面的哥哥俏皮的笑着說。

「那...就謝謝哥哥了!」柳綉琳撿起餅,終於塞到了嘴裏,好香啊,讓她想起母親,不由啪嗒啪嗒落下淚來。

數日前她還過的無憂無慮,父耕母織,還有三個兄長幫忙幹活,家裏什麼活都不用她做,每日田間送飯,小溪里戲水抓魚,好不自在,這樣的生活直到半個月前被打破了,半個月前一日正午,三個哥哥不在田中勞作,神神秘秘的回到家來,關上大門點上了蠟燭,他們在山上挖筍的時候,找到了一個寶貝,生怕給他人瞧見了,懷裏揣著掖着跑回家。柳綉琳好不容易擠進去一看,是一副一看就很值錢的古畫,裱著金邊,畫里一片雕樑畫棟的高閣,應是帝王居所,庭院中錦衣御服的幾個大人,正飲酒作樂,看着一群嬌美可愛的侍女們載歌載舞,柳綉琳的三個哥哥都看迷住了,三個人就好像三隻大鵝硬著脖子伸到畫前,邊看邊嘿嘿痴笑,從白天看到了黑夜,無論旁人怎麼叫都沒有應答,一動不動就像三具只會傻笑的雕像。柳綉琳覺得有些不妙,趕忙去跟父母商量,回來發現三個兄長都不見了,再去看那畫兒,庭院中多了三個人,一個豪飲美酒,一個與美人共舞,另一個正大口啖肉,三人竟入畫吃席去了!柳綉琳的父親氣極反倒笑了,怒罵這三個小畜生倒會享受。

一家人請來了村裏的驅邪治病,操辦法事的野道士考卜竹道長,看了半天振振有辭地說,這是被妖怪拘走了,他法力低微解決不了,但是京城的龍牙衛保准能解決這事,眾人一商議,當即就決定考道長陪同柳綉琳上京城解決此事。

此刻車廂里坐在柳綉琳旁邊的就是考道長,他穿着一身舊兮兮也不知多久沒洗的黃道袍,腰裏別着葫蘆,喝不起酒,裏面裝得都是符水,別人要是問起,他會紅著臉犟一句,這是法器。年輕的時候考卜竹一心向道,可惜沒有靈根沒有仙門收容他,輾轉學了些小把戲維持生活,過着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看着小姑娘吃餅,嘴裏也饞得很,但又不好意思要,半睜半閉着眼,裝模做樣的咳了一下裝作清嗓子。

柳綉琳也聰明,撕下一大塊餅遞給考道長:「道長,你也餓了許久了,吃些餅吧!」

「咳,既然你這麼有心,那就食些罷!」考道長故作清高,慢吞吞的接過餅,但吃了一口后,就耐不住性子了,三兩口的吃完了,邊剔牙邊看坐在他對面的男子,獐頭鼠目,面目可憎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像是個賊,可得留意他。

這個長相猥瑣的人叫劉三,確實是個小偷小摸之人,劉三午後在白石鎮上閑逛,偶然看到一個小年輕,買了二十幾個燒餅,隱隱約約的能從他的懷裏看到一大吊錢的形狀,嘿,是個肥羊。劉三尾隨了一路,跟着上了去京城的馬車,那個買燒餅被盯上的倒霉主顧,就坐在他的旁邊,您沒猜錯,就是蕭彥靈。

天色漸漸暗去,車廂里暗了下來,只有兩盞昏暗的燈籠,,隨着顛簸的馬車搖晃,蕭彥靈和小姑娘都靠着窗戶睡著了,考卜竹道人閉目打坐,也漸漸傳出鼾聲,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只見他袖子一抖,滑出一個形狀怪異的鈎子,不消一會,便從身旁那個不起眼的年輕人懷裏,勾出兩吊銅錢來。這筆錢夠歇他個一年半載的了,正當劉三準備跳車逃走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柳綉琳,這個女孩連睡覺都緊緊抱着那個木匣子,好像上車以來從未放下過,要照以往他偷東西也會先看看對象,穿的比自己還破的,指定兜里比臉還乾淨,他才懶得下那個功夫呢,但今時是不同往日,剛才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夥子身上,偷了一筆巨款,說不定那個破木匣子裏裝的也是什麼寶貝。這麼大個物件,可沒辦法不驚動主人就給他順走,劉三略加考慮,打定了主意,搶過來丟出車窗,自己馬上跳窗撿走就是了,就算那小姑娘醒過來,也肯定是沒自己力氣大,謀定后劉三剛碰到那個木匣子,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腕。

「貪多可嚼不爛,朋友,見好就收吧!」考道長不知何時已然蘇醒,一臉道骨仙風,恍如在世仙人一般,沉吟道。

:「再不住手,等老夫出手,你可就完了,老夫老君爐里撒過尿,龍王殿前拔過毛,瑤池瓊漿喝不醉,哎呀!」

還沒等考道長吹完,劉三冷不丁就是一拳,錘在考道長的面門上,眾人亦被吵醒,廝打起來,駕車的車夫一聽動靜不對,停車提着燈籠,來到後車廂一看,可把他嚇尿了,車廂里一個人都沒有,車廂地板上只有一個被打開的木匣,木匣里有一幅裱了金邊的畫,還在微微發光。

慎則禍之不及,貪則災之所起,劉三的貪念把眾人都推至畫中,蕭彥靈眉頭緊蹙,呼喊乍醒,打量四周,眾人皆昏睡於白沙之上,抬眼望去高聳入雲的城池近如咫尺。

「完了!咱們也進來了!」柳綉琳看到此景,驚惶失措道。

「小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蕭彥靈疑惑的問道。

柳綉琳嘆了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蕭彥靈聽完長大了嘴巴,世上還有這種神奇的事情,活人還能跑到畫里?這時睡在旁邊的劉三掙扎了一下,蕭彥靈跳起來一屁股坐在劉三背上,解下褲腰帶把劉三綁了個結結實實的,劉三哼哼唧唧的像頭待宰的小豬。

考道長也清醒了過來,發現並無出口,對眾人說:「既然沒辦法出去,那咱們找找這畫境的主人,跟他商量商量,說不定會放咱們出去。」

其他人哪會有什麼主意,一個樵夫,一個小女孩,也就走過南闖過北的考卜竹,見過一些世面,其他人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也只好同意考卜竹的建議。眾人穿過白沙地,腳下傳來略硬的沙礫感,向城池靠近,城池外圍有一圈寬闊的護城河,河水清且淺,能看到底部黑色的頑石,被水流沖刷的光滑如玉,河上有一座石制的拱橋,二十四根橋欄柱,都雕著石獅,雄健厚實,形態各異,有面目猙獰奇形怪狀,也有虎頭獅身振鬣怒吼的。在這座橋的中央有一位衣衫襤褸,席地而坐的老人,老人白髮白須,五官除了鼻子,其餘都被鬚髮遮擋,看見眾人到來,喃喃道:「百餘年未有新人到來,近幾日怎得如此熱鬧!」聲音蒼老乾澀,如同石划大鐘,艱澀厚重。

考道長作揖行禮道:「老人家,叨擾了,我等一行人誤入此地,可否方便問個路?」

老人沒有搭理,反而自顧自的問:「後生,如今是大寧幾年了?」

考道長困惑的說:「大寧早兩百多年前就沒了,現今是正龍元年!」

老人抬頭看了看天,痴痴的說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么!」

「老爺爺,前幾日可有三兄弟來到此處?是小女的兄長,長相略帶相似。」柳綉琳輕聲問道。

「啊,來過,他們進城去了!」

得知兄長確實跟自己在同一畫境內,柳綉琳有些放心了,還想問些什麼,突然河道里傳來轟隆聲,像是一道巨石自山間滾落,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震的眾人掩耳跪地,天色昏暗,風沙驟起,蕭彥靈掙扎間抬眼看到一隻巨大的金魚,大到頭恰好能通過橋洞,大到水只能滿住它的腹部,大部分身體裸露在空中,這些巨響是金魚的鱗片,在頑石上行進發出的聲響,與其說是游更像是在小溪里行走,兩條大鬍鬚在空中每擺動一下,就產生一道罡風,隨着金魚遠去,這些異象也隨之消失。

劉三嚇得軟在了地上,大叫道:「這是個什麼東西?還有能脫水而活的魚?」

老人習以為常的解釋說,自從他來到這裏,這條j巨型怪魚就存在了,大家都叫他城主大人,至於為什麼這麼叫,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眾人向老人請教脫離之法,老人笑了,繼而苦澀的說:「如果有辦法,我還會待在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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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首富上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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