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憤怒下的變異

離控制室還有20米左右的距離，透過模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母親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那柄刀還插在胸前，衣服已經被染得鮮紅。旁邊沒有什麼人，可能是逃離了吧。「這幫混蛋。」劉皓天恨的牙只癢。準備繼續往前沖，一枚子彈擦著耳朵過去，只覺得臉上一涼，他下意識的用手一摸，定睛一看，滿手的鮮血，耳朵破了，幸好不是打中要害。一手的鮮血，跟母親的一樣紅，劉皓天突然感覺大腦一陣發脹，像一顆跳動的心臟，全身的血液一瞬間都湧向了大腦，整個頭也伴隨着心臟跳動的聲音跳躍着。

他難受的拿不住槍，手一松，槍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格格不入的響聲。

「他沒子彈了。」有個膽大的小弟瘋狂叫囂道。

另外幾個膽子略略有點大的，貓著腰，端著槍，慢慢的挪動着。還有幾個中了槍明明已經死了的傢伙，突然也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劉皓天躲著的地方挪過來。

此時的劉皓天不僅僅是覺得頭疼，全身的臟器開始各種不舒服起來，身體也彷彿不是自己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起來，全身似乎籠罩在一片冰冷的海水中，「我是不是中槍了，是不是要死了？」殘留的意識，在拷問著自己，「或者，或者，這是最好的結局吧。至少，我可以跟我的父母，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周邊慢慢亮起來，身體也輕鬆起來，「解脫吧。」他感覺自己在笑，很開心的笑。這是哪裏？好安心好舒服，這是母親的懷抱？抬起頭來，陽光一般的笑容，是父親，是的，他在笑着看我，年輕的帥氣的他，曾經也是我的偶像。牆上的畫是那張熟悉的年畫，一支含苞慾望的梅花在雪地中堅強的挺立着，不畏寒風不懼冰冷的傲立着。這是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父親母親，我的奶奶和爺爺。不對，這不是我看到的，這只是植入到我頭腦里的記憶，它們屬於我的哥哥，那個我從未謀面卻實實在在存在的兄弟。那我在哪裏呢？

「皓天，醒來，你嚇著媽媽了？」

是夢么？怎麼有人在喊我？我生病了？好像是的，我在醫院，母親在旁邊牽着我的手。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樣子，不覺心疼起來，「媽，我沒事！我只是生病了，會好起來的!我剛剛夢到爸爸了！還夢到我成了一名警察，但是卻救不了你。」

「傻兒子，你不就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么？除暴安良匡扶正義不就是你從小的理想和願望么？」

「那我不是在做夢咯？」

「我不知道！你父親還好嗎？你夢到他的時候！」

「還好，他在對着我笑。很帥很帥的樣子！」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男人，穿着筆挺而貼身的中山裝，梳着小平頭，戴着一副銀絲邊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太高聳的鼻子，左邊的胸兜里插著一支英雄牌的鋼筆，輕盈的步伐，周圍罩着耀眼的陽光，「爸爸？」劉皓天叫起來，「是爸爸嗎？」男人一言不發，只是微笑着，手裏提着一個小小的禮品盒和一束鮮花，放在柜子上。劉皓天使勁睜開眼，伸出手，想去拉着他，但是怎麼樣也夠不著，一切那麼近卻又如此之遠。

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大家坐在一張圓桌上，全家人一起舉著杯，杯中的白酒漾起一點點的泡沫，「新年快樂，祝我們家越來越幸福，也祝福皓天新的一年越來越健康！」是父親的聲音，媽媽也在笑盈盈的望着我，「皓天，明年你就要上小學了，要好好學習哦！長大了，像爸爸一樣，成為一個對國家對人有用的人，建設我們的國家！」這是夢境么？還是我已經到了天國！能一家人一起，也是很好的！我很安詳，很舒服！

「砰~~~~~~」突然地裂開了，桌子陷了進去，爺爺奶奶掉了下去，爸爸掉了下去，媽媽也在往下掉，周邊的牆壁、傢具、天花板也慢慢的彎曲，朝着那無底的深淵掉了下去，「不，不，不，爸爸媽媽，不要離開我，不要啊！」淚水模糊了劉皓天的視線，他努力的，儘可能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挽留住所有的一切！

耳邊，響起漸行漸遠的母親的聲音，像空曠的原野中一道溫柔的閃電，響徹天地，「不要恨你的父親，也不要拋棄你的理想，你生來就已經不同了！你的血液里流着你父親那不屈的、正義的基因，回去吧，還不是我們一家人團聚的時候！做一個正義的人，去實現你父親的理想！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需要你去保護的人！我們愛你，永遠愛你！……」

劉皓天的手僵硬的停留在空中，牆壁在剝落，頭好疼，好疼！「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從腹腔通過咽喉傳了出來，圍上來的一幫小弟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幾步。他睜開眼，剛剛的所有景象全部消失了，母親依舊靜靜的躺在十多米開外的控制室，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躺着，凌亂的頭髮在風中飄蕩著，胸口的血已經慢慢的凝固，「啊……」他發出了第二聲怒吼，全身的肌肉在不停的顫抖，一股莫名的力量充盈著全身，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每一個器官，像一個個的永動機在產生無窮無盡的力量。劉皓天低下頭，看着撐在地上的雙手，青筋爆出，皮膚上滲出一個一個的血點，「什麼情況？手上沒有受傷啊。」他心裏暗暗想着，只見一點點的血居然慢慢連成了一片，覆蓋在全身的皮膚上。他看得呆了，想用手擦去身上的血，可是體外的血像乾涸了一樣，竟然緊緊的貼在身上。

有幾個膽大的小弟看到他沒有死，開了幾槍，子彈打在他的胳膊上，居然反彈了出去，留下了一層薄薄的血霧。「妖，妖怪！」一個小弟端起槍直接一梭子子彈打了過來，劉皓天毫髮無損。他站起來，盯着那一幫瑟瑟發抖但又窮凶極惡的小弟們，身上感覺很輕盈，充滿了慾望，殺人的慾望。

「他就一個人，我們那麼多人，還有槍，一起上！」一個貌似小頭目的傢伙大聲喊道。

那幫小弟嗷嗷叫的又是手雷又是手槍又是槍全部招呼了上來。剎那間，整間倉庫都瀰漫着一股濃郁的火藥味兒，青煙散去，劉皓天只是身上多了一些划痕。「哈哈哈哈，你們表演完了嗎？」他抬起頭來，一陣狂笑，露出一副猙獰的樣子，看不清五官，臉上血光淋淋的，甚是嚇人。他發一聲狠，瞬間就衝到10米開外兩個小弟的面前，那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卡住脖子，只聽得咔嚓一聲便斷了氣，然後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像兩個被抽了骨頭的動物一般。3米開外的2個人轉身準備來跑，劉皓天衝過去，直接一拳從後背進去前胸出來，貫穿之後往後一拉，心肝肚肺被拉出來一大截，現場極其瘮人，兩個人當場斃命。有一個膽大的小頭目，丟了槍，抽出一把匕首撲了過來。這柄匕首長約40公分，劍尖是黃金打造的，旁邊還有鋸齒般的暗槽，應該是用來放血的。劉皓天也不避讓，咧開嘴，伸出左手去擋。「突」的一下，匕首居然刺破了手掌心，鮮血順着往下流。他疑惑的收回左手，用舌頭舔了舔，發出更大的吼叫。那個小頭目丟掉匕首落荒而逃，但是怎麼跑的過變化了的劉皓天，一下就被抓住了，像一隻小雞般擰到半空中，旋即狠狠的砸向地面，頓時七竅流血，沒了性命。

「黃金有用，丟他。」有個戴眼鏡的流氓似乎發現了問題，大聲的叫道。幾個旁邊的小弟聽到后連忙取下脖子上粗粗的黃金鏈子繞在手中的匕首撲了上來。這次劉皓天學乖了，不直接擋住了，而是開始迂迴起來。但是有幾個金戒指砸到他身上，確實有點疼，這讓他感覺到更憤怒。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下了十多個小弟，剩下的二十多個還在拚命掙扎，不時有人著了道身首異處。黃金纏繞的武器雖然有點用，但是絲毫傷不了劉皓天的真身，只能延緩他的進攻。大家勉強支撐了十多分鐘，漸漸乏力，再看劉皓天，力量和速度也沒有之前那麼凌厲了，反而顯得有點上氣接不著下氣的感覺。

「兄弟們，再堅持下，上，上。」大家發一聲喊，採取車輪戰不斷的偷襲。死了的留有全屍的小弟也突然站了起來，朝劉皓天撲過來。

不知是誰，丟了一個溫度計，劉皓天反手一擋，瞬間有水銀濺到身上，他一頓鑽心的痛，身上的血色薄膜開始消散，膚色也慢慢恢復正常，肌肉也慢慢鬆弛下來，與之前判若兩人。

「哈哈，他不行了，幹掉他。」在劉皓天準備倒下的時候，幾個小弟興奮的狂叫起來，彷彿已經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完成了老大的任務一般，他們抄起各種武器，圍了上來。

「我，輸掉了嗎？」念頭像流星般閃過劉皓天的腦海，隨着他的倒下，消失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