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戰
已經到了長江五橋的碼頭，他開着車轉悠了一下，好熟悉這裏的環境，一般有什麼風吹草動，可以提前有個計劃。幸好是開着醫院給他準備的車，低調不張揚，彷彿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來這邊談項目一般，就算被對方看到，也不至於想到是他在偵察地形。
68號倉庫在長江五橋碼頭的西側，主要是用來做冷鏈倉庫的，裏面裝的都是境外運來的水果、肉製品等等。還沒靠近倉庫，就感覺一股寒氣襲來，劉皓天把車停到一棵大樹下的停車位上，點了一根煙，警覺的向四周望望，朝倉庫走去。
守門的是一個身形矮小、臉上有道刀疤還略略有點駝背的人，他盯着劉皓天從上到下看了幾遍，然後又打了個電話，在確認之後，才打開聯動門，讓劉皓天進去。
走過一條昏暗的長廊，來到一個比較大的大廳內。四周橫七豎八的擺着一些木頭和鐵皮箱子，側面有幾輛搬運東西的運輸車，正對大門的是一排簡易的小房子，應該是控制室和休息室之類。劉皓天用眼角瞟了幾下，離自己大約8米遠的地方是一堆編織袋，鼓鼓的，上面是一根粗壯的吊索，應該是用來運送編織袋的貨物的。倉庫的上面是鋼筋搭建的腳手架，應該是承重的，離地面少說也有4層樓高，靠近控制室的兩邊有兩台露天的簡易電梯。「如果他們攻擊我，會從哪個方向呢？」他心裏暗暗的規劃着應對策略，其實他心裏沒有太多的底，畢竟有把柄在對方手中，加上對方的地盤，而自己孤身一人。他們到底是想要什麼呢？
「我到了，你們人呢？」劉皓天冷冷的喊道，在倉庫中激起了陣陣迴音。
十來個小弟在黑暗的地方站了起來，「啪、啪、啪」，控制室里走出來一個戴着禮帽的男人，他一邊淡定的鼓掌，一邊略顯得意的笑着，「劉警官來了啊，歡迎歡迎啊！」後面跟着兩個小弟，架著劉皓天的母親。
「你到底是什麼人，找我做什麼，還要用綁架人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劉皓天盯着來人，恨恨的說。
那人摘下禮帽，旁邊的小弟連忙上前，遞上一隻雪茄並點上。他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圈，笑眯眯的說：「劉警官啊劉警官，你這麼大的領導，警察啊，我們這些下三濫的角色怎麼請得動你？」旁邊的小弟們也笑着當作附和，「前幾天你還在我的酒吧鬧事了，你不記得了？」
「酒吧？鬧事？」劉皓天心頭一沉，隱隱約約想起這件事來，可又不是那麼清晰，畢竟當時喝的醉醺醺的，如果只是這點小事，需要用這麼大的動靜？「說重點！」
「哼哼，劉警官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泗海有限公司的三當家，皮蛋！」那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大哥，不是當家，是董事、董事。」那個拿煙點火的小弟屁顛屁顛的悄聲糾正道。
「操你媽的，」皮蛋一巴掌扇過去，「不都他媽的一樣嗎？」對於小弟突然冒出頭來打着拍馬屁的旗號煞風景，皮蛋是向來不手軟的，他轉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請你來，一是想你交出你的同夥，二呢，聽說你有個同事叫王鵬，手裏有一些資料，我呢，也想要一份。哦，對了，還有文亮，那個死不了的醫生。」
「同夥？資料？」劉皓天回憶了下，他們說的應該是北斗星局的婧和陳真，至於資料，那應該是王鵬留在u盤裏的東西，他們居然還安排了人去找文亮，難道？他的心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莫非那三個傀儡殭屍是四海的人弄的？這幫流氓要這份資料，看來絕不是一夥簡單的酒吧老闆或者黑社會。難道，他們也是海聯幫的成員？他正色道：「第一，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同夥；第二，王鵬是我的戰友，我也在找他，至於你說有什麼資料，如果是單位資料，我不能給你，如果是私人資料，不好意思，我不是狗仔隊，也不清楚！至於文亮醫生，他現在是殺害張院長的唯一嫌疑人，我想你應該明白我說的話吧。」
皮蛋一聽，嘿嘿一笑，又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從鼻子裏吐出煙霧，兩手一攤道：「這麼說，就是沒得談咯？你這麼沒誠意，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我怎麼放人？」
劉皓天亮出拳頭，厲聲道：「我是警察，你現在已經觸犯了刑法，除了釋放人質你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還有什麼條件可以講的？」
皮蛋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旋即顯出一副猙獰的樣子，「囂張什麼？老子是嚇大的，什麼陣仗沒見過？在這裏，我就是皇帝，我就是王。」他揮揮手，黑暗處又現出十多小弟，手裏居然拿的是槍。
「你們……」沒有想到對方還有武器，劉皓天有點蒙了，自己完全處於下風，雙拳不敵四手，心裏不禁暗暗罵起張抗來，這小子，現在急需他幫忙就沒影了。
看到劉皓天一副吃驚的樣子，皮蛋不禁得意起來，滿臉堆笑，說道：「劉警官，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我現在只要王鵬的那些資料，給你3天時間，我想應該夠了吧。」
「什麼資料？我不清楚。」劉皓天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嗯？就是，有關病毒的資料。我有線人在你們局裏，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句話，讓劉皓天大吃一驚，沒有想到，自己所處的公安局居然有他們的線人，而且，這個人知道的還不少，居然知道病毒的事。他努力在腦海里尋找自己身邊的人，局長應該不可能；謝小靜昏迷，不可能；張抗，也不可能，很多重要情報都是他透露出來的，那麼到底是誰呢？
「皓天，別管我，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是母親，劉皓天循着聲音看到母親在拚命的掙扎，「放了她，我就答應你。」他着急的吼道。
皮蛋厭惡的瞪了她一眼，「押下去。」然後轉向劉皓天，「你完成了我任務，我就放人。」
「你有線人，要線人去做不行么？何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劉皓天懟道。
「不要管我，不能答應啊。」母親再一次的發出了聲音，這一次她掙扎的更厲害了，兩邊的小弟用刀架著也有點扛不住了。她的雙手雖然反剪著，可是身體依舊很有力的扭動着。「廢物！」皮蛋看到手下的兩個小弟連個老太太都控制不住，有點着急，罵了一句，上去準備扇巴掌。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到底受過苦，倔強勁起來，眼見就要掙脫了。一個小弟急了，連忙把明晃晃的刀朝胸口送了一下。只見一個人不小心，那柄刀直接插入了老太太的胸膛，鮮血瞬間迸射出來，走了沒兩步的皮蛋臉上也濺了一些，「我操，」他罵了一句，知道手裏的籌碼少了一個，連忙朝劉皓天的方向望去。
「媽……」劉皓天看到了鮮血，看到了母親漸漸不再掙扎的身體，也彷彿看到了逐漸僵硬的身體。那一瞬間，腦海里全是小時候的片段，母親送他上學，母親給他做午飯，母親跟女朋友一起收拾房子；母親在笑着談以後抱着小孫孫的事，母親……鮮紅的血，此時充滿了他的腦海，讓感覺到憤怒，無比的憤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他喃喃自語，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眼睛也變得血紅起來。
「媽的，」皮蛋從牙縫裏罵了句，臉一沉，心一狠，向兩邊的小弟使了個顏色，「幹掉他。」在一個即將發瘋的警察面前，生命才是第一位的，至於情報之類的，以後再說，皮蛋心裏暗暗想着。雖然是大哥吩咐辦的事，遇到突發情況，誰也控制不了，這個也好交代。兩邊的小弟打開保險對着劉皓天就開槍了。
說時遲那時快，劉皓天順勢一滾，躲在了一堆編織袋的後面，暫時擋住了突然襲來的子彈。一個小弟拿着槍左閃右躲的沖了過來，看到是想要個頭功。劉皓天也不是吃素的，猛地從側面啪啪啪三槍，幹掉了這個膽大的傢伙。電梯那頭有個小弟拿着槍瞄著也打了，幸好距離比較遠，沒有打中。母親那裏也沒了響動，劉皓天有點着急，感覺渾身一陣發熱，在幹掉了幾個小弟后，發現對方人並沒有怎麼減少，好像越來越多，手裏的子彈總是有限的，這樣下去怎麼辦？我要去看我的母親，哪怕刀山火海。他牙一咬，啪啪打了兩槍，將屋頂的兩盞燈打滅了，整個倉庫明顯暗了很多。
瞅著這個空檔，他嗖的一聲躥了出去，一邊尋找掩體一邊向控制室移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