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那年的雨季

新學期第一天的天氣陰沉沉的，感覺要下雨，卻始終沒下。我按時報了道，在新教室的後面找了個空座位，翻開了語文教材。漸漸的人多了起來坐滿了教室。和新班級環境一樣，新同學帶給我的只有陌生感，甚至有些疏離。我故作鎮定，把注意力集中在課本上。聽到兩個男生在說話。

「咱班轉進來幾個啊？原先是幾班的？」

「不知道啊，反正是轉走六個去學文了。老白一會兒就介紹了吧。」

他們說着一個頭髮稀疏麵皮白靜臉型方正的帶着無邊框眼鏡穿着白襯衣的中年男人面色嚴肅的拿着幾張紙走進教室站到了講台上。他進門的一瞬間所有人就都落座，整間教室也跟着安靜了。他抬眼看了看，看座無虛席，就開始說話：「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兼化學老師白喜德。大部分同學都是我們原班級的同學，還有許多新同學選擇理科從原先的班級來到這裏，歡迎你們來到這個班集體，成為這個班級的一份子，以後我們一起努力，有什麼困難也儘管提，我們一起解決。」帶着濃重口音的正式發言完畢，教室應時應景的響起了掌聲。他給我的初印象是嚴肅的，後來也證明我的印象是準確的。我回味猜測着他發的是哪裏的口音，觀察著整個教室里的人。

「接下來我點一下名，讓我認識一下新同學，同學們也相互認識一下。」白老師開始了點名，我仔細聽着然後認真看着，看每一個喊「到」的人的臉，並把其名字記住。不知道是不是天賦，一直以來我記人臉和人名總是特別迅速準確。我看着記着，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地。

「潘越。」

我回味着剛才那個叫「陶然」的名字和那張清秀可愛的臉，加深著記憶。

「潘越。」

我右前方剃著寸頭體型健碩的男生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記得他，他在剛剛被點過名字，是「王晰」。

「潘越同學到了沒有？有認識他的同學嗎？」白老師環視了所有同學拋出問題。

「到！」我如夢初醒般的猛然站起，身下的椅子拉出刺耳的聲響撞在後面的桌子上，接連的聲響摩擦空氣生熱，烘燙了我的臉。我感覺氣血上涌，臉肯定紅透了。我前面的大部分人也都回頭看我，白老師也將我打量的仔細。我羞赧的低下頭，算是示意，又害羞的笑了一下，雙手在身前互相攥緊。

「請坐。」白老師語氣溫和的說了句。我如獲大赦，彎腰坐了下去。半個屁股搭在椅子上才用手把椅子往前拉，徹底坐定。白老師接着點名，我回想着剛才，全然沒了記人臉記名字的心情。

不多時，白老師點完了名字，說：「再次歡迎新同學。明天開始正式上課，今天大家就上自習。班委和各學習小組組長出來一下。」說完，就拿著名單出去了，我看見幾位同學也陸續出去。我低頭看書，心裏還是想着剛才無比尷尬的畫面。不敢想像，這就是我給新老師新同學留下的初印象。我羞恨起來，把眼睛轉向窗外，看着天上的陰雲。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窗上，落在樹上，拍在地上，淅淅瀝瀝。我想起那句歌詞：

十七歲那年的雨季

我們有共同的期許

教室里的其他人期許着什麼我不知道。但我明確知道的是我的期許，即期許未來一切順利，最起碼別向今天這樣尷尬局促，疏離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