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十魔(千葉成長篇)

第二十五章 十魔(千葉成長篇)

話說回頭,書接上文。那日妖化的千明被王冕用九天玄寂削去大半個肉身倒在深坑中,他仰面看著逐漸黯淡的天空,他雖然焦急的等待著救助,但卻在心底漸漸地生出一股絕望。

時間流逝的很慢,也逐步加深了絕望的深度,千明試著動了動焦黑的手臂,在知道自己還有些許知覺后,他慘淡的笑了一下,看著只剩下頭顱的王冕,忍不住在心中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想捨命保護這個王朝的人。

院外的鈴聲變得急促,幾個影子宛如鬼魅般的晃入院內,為首的人帶著黑色的斗篷,面上還戴著一張青銅面具,此刻正一言不發的看著凄慘的千明。

「真落魄啊。」他開口嘲諷道,隨即吩咐手下人將瀕死的千明提了起來。

「你們...少廢話了。」千明攢了攢力氣開口說道。但那人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藥丸塞進他的嘴裡,隨後將自己的手掌貼在他的胸口,而被提到半空的千明只覺得胸口處有一股源源不斷的靈力被注入到他的體內。

「真是一對廢物。」那人繼續嘲諷道,但千明這次卻沒有還嘴,只是慘淡的笑了一下。

被注入的靈力催化了剛剛塞進嘴裡的藥丸,千明斷裂的肢體處開始不斷發熱,繼而開始緩緩長出新肢,但生長的過程卻是十分痛苦的。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著,像一頭髮了狂的猛獸。這時那面具人突然將什麼東西徑直插入千明的胸口,一瞬間,他的心臟猛的緊縮了一下,雙眼彷彿籠罩上一層黑雲,一陣鑽心的疼痛傳到身體各處,他痛苦的張著大嘴,似乎可以一口將面前的這個人活活吞下去。忽然他伸手抓在那將他提起的那個面具人的身上,僅僅是這麼輕輕一抓,便將那個面具人的一條手臂硬生生的抓了下來,但那個面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仍是保持著提起他的動作。千明的雙腳重新落在地面上,他迫不及待的舒展了一下新生的肢體,飛起一腳踢在了王冕僅剩的頭顱上。

「還不錯,原模原樣的,就是力道差了點。」他鄙夷的看向被自己一腳踢開的腦袋,輕蔑的笑了一下。

「我等的任務就完成了,還有一句話要交給你二位,『雲州境內,玉峰秀側,山巒之巔。』其他的就自行尋找吧。」說完那幾個面具人就伸手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是抓去,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心臟取了出來並一把捏碎,身體也隨之化為齏粉。千明只是略微點了點頭,而後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新生出來的肢體,恐怖如斯的笑臉逐漸浮現在他臉上。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縱身一躍跳出坑內,一縷發隨著風的鼓動隨之飄揚起來,他伸手接住,只見掌中烏黑的髮絲竟變得雪白如絲,他連忙跑進屋內尋了一面銅鏡,對著鏡子看著自己俊秀的模樣,看著滿頭雪白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還有鏡內那張略有妖艷的面孔,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還不錯,變得更加俊美了。試一試這新生的肢體吧。」

千明轉了轉脖子,將一股力量匯聚在自己的右拳中,隨後朝著庭院內擊打出去,揮擊而出的那股力量精準的落在庭院內的一堵牆上,而那堵牆在強大的衝擊力下轟然倒塌,變成一處殘垣斷壁。見到這一場景,他不禁狂妄的笑起來,在雜亂的屋內信手尋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便向外走去。

他赤著腳踩在青石磚上,放肆的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往來的行人無不用著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可他卻毫不在意,佝僂著身子,腦袋向前探著,繼續向前走去。

城門下的守衛士兵見了他這副模樣,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長槍,而千明見他們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著實好笑,啐了幾口口水在地上后,徑直出了城門,順著官道一路走過去,直待天空漸變,日月交替,他接著體內充盈的氣力一口氣登上了一座山。看著逐漸落下的太陽,太忽然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這身體真不錯,就是不知道對付這些活物如何。嘿嘿嘿。」他正自顧自的說著,身後的叢林中忽然鑽出來一隻吊睛白額老虎,朝著千明嘶吼了幾聲,它似乎是在宣揚著自己的領土意識,但它發出的聲音卻引起了千明的注意。「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正愁沒有活物來作試驗呢。」千明呼嘯一聲,躍到了那老虎的身後,一隻手抓住老虎健壯的後腿,一隻手扯住活動的虎尾。

「讓我盡興吧!」說著向身後一甩,將它甩飛出去,那老虎在撞倒幾棵老樹后重重摔在地上,猩紅的血液混合著唾液從它口中流淌出來,還沒等老虎站起來,千明已經蹲在了它的面前,一把抓住它的脖子。老虎似乎感受到了恐懼,瘋狂的掙扎著四肢想要逃進茂密的樹林中,但千明的大手卻如同一把鐵鉗一樣,死死地抓在它的脖子上。

「這就,結束了?」千明的手逐漸縮緊,他面帶笑容,一雙猩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獵物。而老虎也在掙扎了幾下之後永遠的躺在了那裡,千明鬆開手,站起來,看著一動不動的老虎,他的笑容逐漸落下,跨過它的屍體繼續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少個日夜,終於在翻過了幾座大山,又跨過了幾條河,打聽了不少當地人後,他找到了那個山巒之巔。

而那個所謂的山巒之巔,其實就是一個平原,只不過站在那裡可以看到遠處三座大山的山頭,所以被當地人稱呼為「山巒之巔」。平原上一片荒蕪,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四周儘是裸漏在外的岩石,不遠處生長的樹木好像被什麼東西抽幹了生命,明明應該是萬物生長的日子,可它卻全然一副頹敗之像。

千明環視了一下四周,在這片平原上,僅有那個洞口孤獨的裸漏在那裡,他走到洞口周圍,伸著腦袋向裡面探去,黑洞洞地一片似乎在向他招手,他徑直向著裡面走去,一陣刺骨寒風從洞內傳來,陣陣的陰風裹挾著潮濕的空氣不斷的撫摸他的面頰,頭頂上倒垂的鐘乳石不斷的向下滴著水珠,啪嗒啪嗒的落在千明的頭頂。

「這裡似乎,有人來過?」千明這樣說道。

他伸手在洞內的石壁摸去,濕滑的觸感說明石壁非常光滑,彷彿是人工精心雕刻而成,而頭頂倒垂的鐘乳石卻又在說明這裡是天然形成的。他沒太在意繼續往深處走去,隨著周圍越發的暗下來后,他那雙猩紅的眼睛也派上了用場,黑暗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如同白晝。

越往深處潮濕的風越強烈,而且其中還夾雜著些許令人討厭的葯料的味道。而且走的越深,洞口的高低寬窄也變的了好多,他也不得不彎下腰側過身,才能繼續向前走去。

又繼續向前走了一段,前方的路方才變得寬闊,他舔了一下乾涸的嘴唇,向著開闊地一角的一個小洞孔走去過。那洞口又小又窄,僅能容納一個瘦削的成年男子爬進去。千明看著那個小洞,撇了一下嘴唇,對著石壁揮出一拳,但那塊石頭似乎被下了某種法咒,受到那一拳后,沒有絲毫變化,仍是那樣靜靜地的呆在那裡。千明有些疑惑,隨即鼓足了氣力又是一拳打在上面,可仍然沒有絲毫變化,他有些吃驚的看著那面石壁,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深吸一口氣后,他選擇鑽進去。

在爬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時間后,他才從那道石壁中走出來,而這次他來到了這間石屋。他低頭看了看腳下散落的碎石塊,抓起一把用手捏的粉碎,隨意的甩了甩手后,他開始在這間石屋中查看起來。這間石屋並不高,差不多有一丈多,而寬度則大約在半丈左右,石屋雖然是密閉的,但卻異常的涼爽,好像這裡存放了一塊冰凍千年的冰塊。石屋內的物品十分簡潔,僅在屋子的中間位置設有一張石床,而後便再無他物。

走進石床觀察,只見石床上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人,他伸手觸碰石床,卻發現這並不是什麼石床,倒像是某種動物死後留下的表皮,他把臉湊過去觀察,發現那竟是一條盤旋在一起的蟒蛇,而那個所謂的石床,則是蟒蛇身上覆蓋的鱗片,而就在那鱗片上,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具骨架,骨架的顱骨下方正壓著一大簇頭髮,而在胸部及以下的位置上,幾塊還未腐爛的衣服碎片蓋在上面。

「呵,不遠千里的讓我來這,就是為了找這個死人?」千明一把抓起那人的頭骨,拿在手裡擺弄了一陣后朝著牆壁扔去。

「在他身下。」千明的背後忽然傳來一陣乾枯的說話時,但他並沒有回頭,反而用帶有嘲諷的口氣對著它說道。

「還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還能說話。」他伸手在那堆枯骨中翻找,沒一會兒便見到了被蟒蛇鱗片纏繞著的一個圓柱物體。

「找到了。」千明伸手去拿,可就在他的手指接觸到圓柱的一瞬間,一陣強烈的刺痛感從他的指尖傳來,同時幾縷金光從圓柱中心射出來,筆直的打在石屋的屋頂上。千明吃痛的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的傷痕如同烙印一般印在手上,而且完全沒有癒合的跡象。

「這是除妖祛靈咒,只要是妖靈觸碰到就會被上面的咒文反噬。如此看來,你已經不是人了那。」般若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其中略帶幾分嘲諷。但這並沒有影響千明,反而讓他大喝一聲,握拳便砸在圓柱頂上。「那位大人曾告訴我,用來封印十魔的器皿叫做鎖靈金柱,此柱上下一體,周身刻滿咒文,防止靈力強大的妖靈從內破壞金柱,而且也是無法用蠻力從外打開,據說,只有繼承千家血脈的人用血來解除咒文,這東西才能從內打開。」

「繼承千家血脈?所以這就是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找我的原因了?」

「不不不,原本是你父親的,可惜,他的野心似乎並不在這上面。」般若漂浮在千明的背後,看著他揉著被咒文反噬的手,而後不假思索的扯下半個手掌,而他的嘴角也只是微微一咧。千明用另一隻手緊握著斷肢,將斷肢流出的血一滴一滴地在圓柱上面。

血逐漸彙集,一滴兩滴,聚成一個大團,金光被血液擋住,逐漸消失,在將圓柱的蓋面完全覆蓋后,開始向外擴散,流到看不見的咒文上。千明將斷手重新接回去,然後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圓柱的變化。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但是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出現在圓柱上。

「喂,它們說的方法對嗎?怎麼一點效果沒有。」

「我又沒在裡面,我怎麼會知道。」

「那你都知道什麼?你不會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吧?」千明挑著眉毛看向身旁的般若。

「開什麼玩笑,要不是我先發現了這個地方,然後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那位大人,然後又找到你,否則它們將生生世世被困在這小小的圓柱當中。所以說,我才是最大的功臣。」般若飄到千明的面前,瞪著眼睛看著他,但千明此時的心情全然不在般若的身上,他只想知道那個圓柱什麼時候破裂,因為他不像在等下去了。

就在空氣再一次陷入安靜之中時,圓柱中突然湧出一道金光直衝屋頂,慢慢的金光漸落,如同噴泉一般的散落在圓柱的四周,千明探過頭看去,只見金光逐漸黯淡直至消失,緊隨其後的便是一縷黑氣順著圓柱的側面紛涌而出,在狹小的石屋內逐漸分化成十團形狀各異的黑氣。

「啊!一百多年了,我們被那女人困了一百多年了,終於出來了。這次要殺光那女人的族人,把她的族人扒皮抽骨。」其中一個形狀的黑氣漸漸聚攏變成一個妖靈的形狀。

「是啊,大哥,我都一百多年沒嘗到人肉的滋味了,這回一定要好好品嘗一番。」

「老九,你怎麼就知道吃啊?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標應該是根除這世上所有的妖靈師,這樣的話就再也沒有妖師能將我們封印了。」

「安靜一下,眾位弟弟。要開葷的,要復仇的這都是后話了。現在我們得先問一問面前的這兩個傢伙是誰。」大哥天魔伸手指向千明和般若。

「熟悉的味道,我從這傢伙身上聞到了...」老三人魔的話還沒說完變被老九妖魔打斷。

「是聞到久違的人肉味嗎?」他淌著口水,將臉湊到千明面前。

「去你娘的人肉味。你就知道吃,一百多年前也是這樣,當時要不是你...」老三一把扯過老九的脖子,正要在說兩句的時候大哥連忙出來打圓場。

「好了,老三,你要說什麼,繼續說,別怪老九了。」

「你也太護著老九了,大哥。我想說的是,我從他的身上聞到了和那女人相同的味道。」它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將臉靠近千明。

「不錯的鼻子,我就是你口中那女人的族人,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當從你們剛剛的談話中可以知道,你們還是很害怕她的。」千明面對著面前的這十團還未成型的霧氣,不慌不忙的說道。

「怪不得。那你把我們放出來的目的是什麼呢?」天魔問道。

「別搞錯了,你們可不是我一個人放出來的,還有它口中的那位大人。我具體有什麼目的,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

「佯裝神秘。不過我們兄弟到是對你口中的那位大人非常感興趣。」

「棋子,竟然對下棋的人產生興趣,還真是有趣。」千明不禁笑道。

「說的這麼好聽,你不也是如此。既然不想說的話,那我們兄弟,就先出去尋找一些果腹的東西。然後,在一次讓這個世界沉浸在黑暗之中吧。」說完天魔縱身一躍,將屋頂上厚達幾十丈的山層硬生生的撞出一個窟窿,其他幾個兄弟則緊隨其後。

一旁的般若見到眾魔一個接一個的跑了出去,連忙拉住最後一個準備離開的地魔說道。

「將你們釋放出來也有我的一份功勞,聽聞你們魔有很強的靈力,不知可否賞小的個一星半點,好讓我在那三尺之地有個立身之所。」地魔轉過身,把腦袋湊到般若的面前,一把將它抓在手中。

「這世界都是我們兄弟的,爾等區區鼠輩,也敢要個立身之所?你也配?」說完不等般若辯解,便一把將它捏成碎片,而後猛吸一口將漂浮在空氣中的般若碎片吸入嘴裡。吃干抹凈后它化成一道黑氣順著那個窟窿飛了出去。

「你怎麼不走?」千明試探性的問道。

「因為我覺得,你有話沒有說出來。」角落裡走出第十個魔-人魔。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哪有什麼沒說的。」千明聳了聳肩,「況且,我還不想像般若一樣,朝不該要東西的人,要東西。」

「你很聰明,我想我猜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哦?你覺得我想要的是什麼?」

「是這個...天下。」人魔說著,化成一道黑氣直奔千明而去,還沒等千明反應過來,人魔已經抓住了他的脖子,順著他的五官鑽進體內。「從今天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意念和一。」

汴梁城,本事萬里無雲的空中,不知從那裡飄來的黑雲將天空遮蔽,一瞬間整個世界彷彿陷入了黑夜,販夫走卒和行人紛紛抬頭看向空中,被這奇異的黑雲吸引了目光。千將正在院中督促著千葉操練短槍,見到天空中的異象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此時還未到冬天,坐在院中躺椅上乘涼的千喜看著黑雲不禁打了個寒顫,同時想起了他父親給他看過的那本書。

書中將魔分成十類,《靈寶無量度人上經大法》卷四五:「行道之士,先明於制御之法,其魔有十,故具於篇內。學者深而造之,勿為魔之所試,斯道不難成矣。。。。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陽魔,七曰陰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此十魔者惟有天魔為仙帝所幻試,非野鬼或邪魔之所為。其中不少他早已忘卻,唯獨記得這十魔原是飛空變幻的考驗試煉,至於這十道試煉是如何成魔化形的這他一概不知,他只記得還有一本典籍中寫有一段話。

「凡鬼魔巧便變化萬端,或沉或浮,或見或亡,或聚或隱,或藏或形,或氣或死或生,或飛雲中或治空洞,五色恍惚無有常形,如此皆承六天之運,受會於三天,在其度之內故得肆其凶丑。高上亦以後學多巧民心不純,洎害繁生惡逆滋彰,故容之以威民使協真,以罰非役之以兼考官,故不滅其根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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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靈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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