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在水之中
「你們闖大禍了。」他看着一眼擱置在一旁的蜃怪說道：「你們不該去招惹它的，更不該把它打撈上來。」
他邊說，邊將氧氣瓶放在一旁，說着說着最後乾脆直接躺到了地上。
「這些魚潮都是為了保護這個蜃，才將它送出海面的，為的就是躲避水下的東西，這下好你們倒是把這個鍋給……」
話說一半，被打斷了。
「媽的，你還有臉出來。」矮子上來拎着阿獃就上拳頭。
阿獃沒有躲，只是雙手撐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像是在水裏遇到了什麼。
我上前一步擋了一下，想聽他到底要說什麼，正常來說他作為一個兇手，不應該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除非……除非在水下他真的遇到了什麼一個人解決不了的麻煩。
可眼下我們最怕的就是惹上麻煩，內鬥只能不斷的消耗我們，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出路，至於陳山，那傢伙死了就死了，對我來說到也是無所謂。
「等等，看他想說什麼。」我說道，同時看了一眼刀疤。
刀疤沒說話，面色似乎不太愉悅，可我不在乎，這傢伙不是什麼好鳥，沒必要一直對他虛與委蛇，就現在來說這艘船上他已經沒有說話的份了。
「有東西來了，很多……我……」阿獃說的很快，聲音十分急促，但話到一半，像是在應證什麼，船隻變故突生。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兩下，三下，這要比之前的撞擊來的有分量多了，而接着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這艘船向著前方的海域浮遊而去。
「有東西在推這艘船？」小白愣了一下，又看了看龍上水的海域，「怎麼又要把我們往那邊推了？」
「怎麼回事？」咬了咬牙，楞了一下，看着阿獃問道：「快說，水下到底有什麼？」
平復了許久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船尾的位置，眼神之後露出深深的恐懼感，接着猛吸一口氣：「來不及說了，慶國和都吉（矮子）和我下水，我們不把水下的東西清理掉，這艘船是不會停下來的，誰也不知道它們會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
我抓住他這句話的主心骨，直是問著：「他們是什麼？」
但這是刀疤臉走了過來。
「你殺了人，還想指揮我們？」他冷笑着喊了一句，一邊又示意矮子去船尾看看，一邊再讓二狗子沿着剛才龍氣的位置去重新掌船。
我沒有介面，看着阿獃，的確我想看看這個男人等下會怎麼狡辯，但從他這次下水來看，他所保持的目的性與殺人動機絕對是在我們任何人之上的。
「我沒殺人……」阿獃忽然說道。
「放屁，你的海人已經被我們抓到了。」刀疤臉不給他機會，硬生生的打斷他的話。
阿獃怔了一下。
「它暫時沒事，你說出你這次出海的目的，我可以把它還給你。」刀疤臉上前一步，單手抓着阿獃的頭髮。
「呵呵。」這時阿獃突然笑了，他的笑聲極其的陰鬱，又張口說：「目的？你也配提目的，這一趟上船的人，誰不是帶着目的來的？你楊志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而且陳山你比誰都想殺，他是台灣人的狗腿子但你不是。」
刀疤臉聽到這話，臉上的肉跳了跳，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可那又怎麼樣？」
「那你說我殺了他能有什麼好處？陳山死了，這艘船的控制權是不是就在你手裏了，你還不是想去哪就去……」
他這話說的不溫不火，
但卻是一下拿捏住了刀疤臉，現如今不管從船隻進入龍墟，還是辨南龍，其實我和阿獃最清楚，這艘船在到達了沙層之後已經開始按照刀疤的路線在不斷航行了。
果然只見刀疤身體猛地一抖，一拳就砸了下去。
阿獃硬扛了一拳，卻又像是休息夠了，馬上站起來反擊，接着刀疤臉罵了他一句，兩人頓時扭打在了一起。
這兩傢伙都是身強體壯，一陣流氓打架的陣勢下來，居然都沒得到什麼好處，甲板上的人都懵了，場面開始失控，氣氛變得有點兒不對勁，但就在這時矮子跑了回來，我問他船尾是什麼東西？水鬼嗎？
矮子搖了搖頭，說海面上沒有東西，但似乎水下有個大傢伙。
我意識到情況不對，剛才的探魚燈，可能真的拉來了幾個大傢伙，不然在海底的阿獃也不會忙着浮上水面。
不由分說，讓一干人等，拉開了阿獃和刀疤臉，我說大家先停一下，現在我不管陳山是誰殺的，我們還是解決掉眼下最棘手的事吧，於是問阿獃：「你現在說水下是什麼？」
「波淪螺。」阿獃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跡。
「螺螄？」我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夏天裏沙河那邊的夜宵街，什麼炒冰，螺螄，小龍蝦之類的。
「不，不是那種小的，是大的，裏面……裏面有東西。」
我有點受不了他這種說話一半的性格，「東西？什麼東西？能比我褲兒襠里的還大？」
「所以你媽，還不是你這小子下海採珠，才驚了那些玩意兒。」刀疤臉又炸了起來，指著阿獃罵道，「波淪螺乃是天地初開就誕生的靈物，秦始皇出海尋仙，就曾經有遇到過，而且那古籍記載那海螺裏面似乎還藏着一些附加物，你沒事惹那些東西做什麼？」
「你知道那東西？」我問刀疤，「是不是很大的螺螄肉？能吃嗎？」
「吃什麼吃。」他情緒似乎很不好，一大部分還是緣於阿獃出現后的那番話。
而這邊阿獃見我們把話題扯遠，只是慢慢的開口說着：「我還是那句話，慶國和都吉與我下去，我們去看看下面的情況，不然的話大家都得在這裏被耗死。」
刀疤臉聽后瞬間收聲，表情陰晴不定。
阿獃見他不表態，也再不多說廢話，直接開始對我們說道：「沿着船艙下面的潛水甲板，你們去裝備倉換好潛水衣和氧氣瓶在那裏等我。」
說完這些頭也不回的，提起氧氣瓶小跑了下去。
而我也沒有多閑着，看了一眼現在的船速，就取了放在船上的潛水裝備，一路走去了潛水甲板。
路上我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決定捨棄小我，下海去試一試，畢竟我的水性在下面抓點大泥鰍還是不為過的，再者這裏是龍墟之中，我也不是第一次下水了，而一直過來都沒有看到那些詭異的鳳鱭，說明他們應該是進不到這裏面來的。
來到潛水甲板后，左右看了看，那邊阿獃就已經在那地方等着我們了。
他先是遞給我們一人一根安全繩，接着什麼也沒有說，獨自的潛了下去。
這潛水甲板比船隻其他的地方矮了許多，此時數不清的魚群沸騰開鍋，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簡直悚人眼目。
正要下水，此時矮子拉了我一把，「兄弟，你水性好嘛？」
打量了一下這位道爺，我狐疑於他想表達什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他又說：「會手語嗎？下水我們相互照應着。」
他說着的時候，眼神中甚至有一點懇求的意思。
點了點頭，做了個OK的手勢，心裏又罵着「誰他娘的管你死活」，便單腳離地先一步翻進了水裏。
入水之中，感覺卻完全的不像是在水裏，而是人群之中，背後與四周，密集的魚群不斷的頂着我，力氣之大居然形成了一股推力。
我苦笑不已，伸手撥開魚群，在潛水鏡的作用下看到一張一張的「魚網」正瘋狂的包圍着我們的船隻，在頭燈的照射下大有遮天蔽日的勢頭。
短暫的思考了一下，「到底那些所謂的波淪螺是什麼東西？居然可以引得海底的魚群載着那蜃怪不要命的往水面上擠，這個東西真的有這麼恐怖嗎？」
很快矮子也潛了下來，我們花了差不多1分多鐘，衝過那些魚群，開始跟着阿獃的燈光往前面游去。
這海面之下，卻是不比得海上，此時雖然海浪已經在上面掀起龐大的趨勢，但水下卻是平靜無比，我接着護目鏡往水下看去，除了魚群也就只剩下黑黝黝的海水了，沒有光線的直射這裏一片黑暗，我們的頭燈根本無法觸碰到太遠的距離。
很快阿獃閃了閃燈，示意我們集合，我和矮子划水遊了過去，他又用手語告訴我們往上看，然後拍了拍手，做了一個上升的動作。
我沒有多想只是往上看去，突然就只見三個巨大的……不，完全可以說足足有汽車那麼大的海螺吸附在船隻的底倉，而且還不斷的從裏面冒出氣泡來，似乎可以產生什麼氣體在給它助力。
縱使之前疤臉和阿獃與我們科普過了，但一眼看到這種靠着海藻及微小生物為食的生物可以猛地長到這麼大的個子，還是嚇了一跳。
沒有多餘的感到吃驚，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阿獃與我們比劃了一下，開始趴在一隻海螺上用刀子切割它的吸盤，我只能游上去，效仿與他趴在那海螺身上，也用刀準備去割開他的吸盤。
它的吸盤完全就是軟件的觸手，吸附在船隻的鐵皮上攀附的很緊，我看了一眼也無怪乎阿獃一個人無法完成，畢竟這工程量太大了。
但割著割著，我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輕輕的碰了我一下，一開始還以為是魚，那隨着我切割力度的加大，那條「魚」開始更加集聚的「親吻」我的後勁。最後甚至不斷的拍打我的頭。
皺了皺眉，覺得奇怪，只是回過頭。
這一下卻是看見一個渾身長著羽毛的生物，正瞪着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我。
我嚇了一跳，正準備閃開，可是那個東西卻像是蛇一樣，猛地拉長身軀纏繞住我，將我猛地向那海螺的殼口裏面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