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復仇
他沉默了幾秒,既然這口軟飯送上門來,那怎麼也得硬著點吃。
於是他道:
「既然如此,那我張卻從今以後脫離張家堡,從此和張家一刀兩斷,你們也能幫我做到是嗎?」
剛剛還樂不可支的張洪運,聽到張卻的話,陡然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大堂上霎時鴉雀無聲。
張洪運又是一掌拍下。
「逆子!這哪兒有你說話的份!!!閉嘴!!!」
張卻頂上他想要殺人的眼神,道:
「怎麼?人家給我的令牌,不是說怎麼用都是我說了算嗎?我為自己討點好處,有什麼不對?!」
「住口!!!!」
他隔空劈下一掌,一股凌厲的氣浪直接擊中張卻。
張卻沒練過法術,挨了一擊立刻痛穿骨
氣浪帶著他狠狠摔在牆面,砸的張卻眼冒金星,又重重跌在地上。
賓客被嚇得捂嘴驚呼,張洪運又是怒吼:
「來呀!把張卻帶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門!」
他想暫時把這事壓下,免得節外生枝,大兒子張起文早就按耐不住,一個飛身躍來,叫罵著上前:
「你這個野種,別以為能擺脫我們,告訴你,你就算死也是張家的鬼,別想逃。」
他一貫對張卻非打即罵,並且曾經的張卻隱隱感覺到。
對於和段曦瑤的婚約,這個大哥是懷有嫉妒之心的。
因此不斷變著法地虐待張卻。
張卻撐著身子,擦掉嘴角的血,面對這個兄弟的惡言,突然生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我是張家的鬼?你想一起陪葬嗎?」
張起文頓住腳步,眼睜睜看著張卻顫抖地爬起身。
「來呀,殺了我,你不讓我走是嗎?那同歸於盡吧,讓段曦瑤把張家殺個精光。」
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以往被打罵,總一副逆來順受的懦弱神態。
就算有人撐腰,也不會有那膽子在張起文面前給他臉色。
張起文冷笑:「借你點顏色你就敢開染坊了是吧,敢對你大哥這麼說話,活膩了嗎?給我乖乖滾回去,我可以饒了你這次口出狂言,否則……」
張卻吐了口血痰,「你少給我臭拽。」
他囂張的態度讓所有欺負過他的人呆若木雞。
張卻沒理會身上的傷,腦袋一歪,用手拍拍脖子,淡淡道:
「來,照這兒來一刀,你不是想充大個兒嗎?往死里砍。」
張起文和張洪運都愣住了,然後只聽他突然咆哮著喊出聲:
「砍啊張起文!!!!!」
面前的大哥被嚇了一哆嗦,張卻一掌推在他肩頭,狠狠道:
「我就把話放在這兒,我張卻一倒下,段曦瑤就會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割下來!」
然後又是一推:
「然後把你的眼睛鼻子嘴,心肝脾肺腎挨個兒往下挖!」
他凶煞的神態把張起文嚇得出一腦袋冷汗,萬沒想到他竟然害怕了。
「你……你憑什麼?段曦瑤說了不違道義之事,你這種大逆不道的弒兄滅門之請,她可不會應允!」
張卻直勾勾地盯著他,盯得他發毛。
「勾結朝廷鹽商謀利算不算!」
「**婦女算不算!!!」
「燒殺搶掠算不算!!」
另一個張卻早就知道這些,但也只是知道。
現在張卻把這些內容化作耳光直接扇在張起文臉上。
啪地一聲,「你以為天機閣不知道嗎?殺這麼一個人過不過分吶?」
張起文挨了耳光,敢怒不敢言,身子憋足了力氣想殺他。
可如今的張卻,形同惡鬼。
天機閣原本就勢力龐大。
他那點事肯定被拿的有憑有據。
本能告訴他,要是對張卻出手,段曦瑤真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尷尬地退後幾步,張卻抓起他的手一下下往他臉上拍。
「說啊大哥,怎麼不橫了,再橫兩下!」
張起文狼狽地後退,那些醜惡被公之於眾,更讓堂上觀禮之人不可置信。
張卻給張起文理好衣領,然後靠近他耳朵,緩緩道:
「放心吧大哥,你可得好好活著,我需要仔細想想怎麼報復你才能把這十幾年的帳算個乾淨,沒那麼快,你再多吃幾年飯,等著老弟。」
那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張起文的腳立馬就軟了。
坐倒在地,急急向後退。
張卻冷笑著環視張家宗族,大聲朗道:
「在這堂上坐著的,有幾個手上乾淨的,儘管可以上來反駁我!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張洪運目光一凜,五指成爪,隔空把張卻吸如掌中,掐著他的脖子,陰沉無比地說:
「夠了你這野小子!你乖乖地在張家,好好給張家謀福祉,我以後還能給你好吃好喝,讓你安生地過日子,你要是敢脫離張家,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天機閣從不隨便插手凡事,你用了這令牌換取自由后,他們能保你幾時?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走投無路,什麼叫真正的地獄!」
張卻被掐得臉色漲青,卻擠出個笑顏。
他當然知道自己以後會面臨什麼,但那又怎樣?
臨死前的穿越之夢。
憑什麼不能做得痛快點?
張卻艱難道:
「呵,你我生為父子,但你對我絕情,我也不會對你有義。」
「張洪運,我知道你視我為恥辱,我娘是個尼姑,你對她用了強,她攜子尋夫你嫌棄她讓你丟臉,還暗中害死了她,我都知道。」
「這麼些年,要不是我和天機閣預言的生辰八字一樣,和段曦瑤定了親,恐怕我對你來說連一點價值都沒有。」
「那麼你告訴我,你有什麼理由,不讓我和你同歸於盡呢。」
「要和你沒完的人是我才對……」
張洪運睜著血紅的眼,手上更加用力,張卻拼著最後的力氣,憋出幾個字。
「天機閣!我若有差池,就……屠了張家滿門……一個不留……」
幽落靜持劍禮,淡道:
「遵令諭。」
在場的宗族們終於忍不住了,紛紛上去勸阻。
「堡主留情啊!」
「快住手!!!」
「老爺手下留情啊!!」
張洪運咬著牙,幾乎要把腮幫崩壞,面對眾人的勸告,又不得在張卻翻眼窒息的前一刻卸下力道。
張卻跪趴在地,瘋狂地大口呼吸,咳嗽不止。
「咳咳……」
他抬頭看向如山般高大的張洪運,譏諷笑到:
「鐵流雲張洪運,不外如是。」
張洪運從來沒有這種被氣到幾乎暈厥的憤怒,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一直被他當做利用工具的張卻,竟會用這種手段給自己致命一擊。
面對宗族的請求,還有自身的安全考量。
他不得不咬牙宣布。
「逆子張卻,以下犯上,罪不可恕!現逐出張家!剔除族譜,就此一刀兩斷!滿堂賓客皆是證見!!!!」
張卻奄奄一息地撐起身子,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悶氣一吐為快,伸了個懶腰。
「自由!!!咳咳咳……」
張洪運不想再看見他,道:
「你已經不是張家的人!馬上滾出去!!!」
張卻又是一口老痰狠狠吐在他們面前。
「你以為我想待在這裡啊?!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老傢伙!」
他拍拍屁股就想往外走,但臨走前,又轉身微笑,道: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現在我已經用令牌換自己自由,之後你們就可以想方設法地報復我了。」
「不過,我剛才要求的可不是逐出家門,你們最好想清楚。」
說罷,張卻大刀闊斧地往門外走,推開硃紅色的大門,抬頭挺胸地走向自己新的人生。
不多時,大堂上有人反應過來。
張卻說的是,若他有差池,就把張家屠盡,一個不留。
他一開始只是詢問能否用令牌脫離張家,並未用此下令。
只是張洪運等人一廂情願地認為把張卻逐出張家就能免災,而枉顧了其他。
幽落將令牌收好,恭敬一拜。
「張堡主,我家小姐所託之事已了,從此天機閣與張家堡再無瓜葛,若張家前輩登門,天機閣上下依舊會以禮相待。」
「既然張公子已經被逐出張家,此非張家家事,小婢本不該多言,只是張公子有令,若他有任何差池,均要張家上下滅門。」
「諸位還是要多加照拂一二,否則他若然有所閃失,我天機閣都要不問情由殺盡張家堡,這是小姐不願看見的,小婢告辭。」
說完,幽落化成一陣清煙遁入天空,張洪運和其他人傻愣地看著門口,陷入一片死寂。
「噗……」
張洪運一時急火攻心,真氣亂躥,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仰頭栽倒,人事不省。
「老爺!!!!」
一群人紛紛上前,抱著張洪運亂成一鍋粥。
而那滿地的鮮血,比那龍鳳紅燭還要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