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輝縣二中

冬日，慵懶的陽光灑落在輝河晶瑩剔透的冰面，倒映出身着淡粉色羽絨服的女孩。女孩隨着歌聲起舞，時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不遠處，男孩被其絕美的舞姿所吸引，兩指間的香煙快要燃盡仍不自知。

「嘻嘻……看什麼呢，獃子。」

「哦……我那什麼，看天呢。今天天氣不錯喔……呵呵。」

「切，大豬頭！」

「嘿嘿……我是大豬頭，那你就是小狗頭。」

「哼，你才是小狗，不理你了！」

女孩負氣離開，男孩無奈直追。一前一後行至河中央，突然冰面裂開，「撲通」一聲女孩落入冰窟窿，大呼「救命」！男孩想也不想，一個猛子扎進冰冷的河水，寒意頓時侵蝕全身，凍得他接連打了數個噴嚏。

……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誒呀！這害人精，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入夜的沙漠，靜謐的月光下，薛子軒剛入睡就被吵醒，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馬凡沒有搭理，坐起身裹緊校服，牙關微微打顫。

「別理他，他就是得不到，嫉妒你。」賈小研並沒有睡着，起身坐馬凡對面，也縮著脖子裹緊外套。

馬凡吸了吸鼻子，抓起一縷細沙灑向康小飛，在後者「吃人」眼神的注視下，伸手道：「給我根煙。」

「不是，你咋知道我帶煙……」康小飛話問半句，旋即釋然，肯定是下午偷偷抽煙被「逮」到了，也便將煙火一併丟給馬凡。

「抽吧抽吧，驅驅寒，這狗日的天氣……凍死個人！」

馬凡從乾癟的煙盒彈出一支，叼嘴裏點着，一扭頭瞅見蜷縮一旁的於旗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便遞給於旗，自己又點着一根，深吸一口，吐出淡淡青煙。

「幾點了耙子。」於旗一骨碌爬起身，問道。

龐建雄掏出手機瞅一眼，有氣無力地回道：「九點。」

「九點，這禿子都去一晚上了，怎麼還沒商量出個結果？」

「再等等吧，萬一要通關地圖，肯定少不了咱。」

胡東也爬起身，圍坐一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天。

之前馬凡將與沙皇八號溝通了解到的情況，如實報告給高建明，高建明再上報章懷恩，一堆老師便開會研究去了。熔爐般的白天過後，沙漠又陷入極端寒冷，精疲力盡的同學們擦乾眼淚，抱團取暖，祈求安全度過這異世界的第一個夜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是晚10點來到這個世界，來時是白天。剛耙子說現實早上9點，而這邊大概是晚上八九點，也就是說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差不多的，顛倒了黑白而已。」

郝聰加入聊天，一番話引來更多同學的關注，讓犯困的薛子軒心裏暗暗咒罵，卻又豎起耳朵聽個仔細。

「唔……手機沒信號的是吧？」郝聰問。

「沒有，只能看看時間。」龐建雄點頭，其他幾個帶手機的同學也表示手機無用。

「手機終究會沒電的……有人戴錶了嗎？」郝聰伸出右臂，晃了晃手腕手錶，得到幾聲零星的答覆。大部分人沒戴。

郝聰微微皺眉，左手食指敲著錶殼，緩緩道：「每隔24小時消耗10點的話，我們只有十天準備時間，這還是在我們不吃不喝的情況下……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儘早闖關，以防不測，最好……今晚就走！」

「我同意！」

「確實越早越好！」

……

同學們都表示贊同，馬凡嘬著煙嘴狠吸一口，也「哦」一聲以作回應。

郝聰見此情形，走到馬凡身側，拍着他肩膀說道：「你是我們班最早玩cf的，頭一次闖地圖沒你不行，振作點，兄弟。」

馬凡側頭仰視郝聰，良久，點頭應承。

半小時后，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同學們終於等來了校領導商量后的結果。高建明、林晨晨還帶回更多信息。

「來來來，都醒一醒，集合一下。」高建明召集3班全體學生，清了清嗓子，說道：

「就在下午，6班的幾位同學也與沙皇八號進行了溝通，得到具體的通行地圖相關信息。如果單人點擊通行地圖，就會……隨機匹配隊友，是這麼說吧林老師？」

「沒錯。」林晨晨接過話頭，深入解釋道：「沙皇八號講，如果要集體進入通行地圖，只能組建戰隊，而戰隊人數上限為八人。所以章主任打算先派遣一支戰隊進入地圖了解情況，如果沒有危險，再進行詳細分隊，以賺取生存點數。」

「明白了，只能八個人進，那就是八個探路送死的唄。」於旗雙臂抱懷，冷笑道，「人選是不是也定好了，每個班的渣子們？小飛，等啥呢？」

「滾蛋！」康小飛低罵一句。高建明眯眼看着於旗，難得沒有冷嘲熱諷，自顧自道：

「八人名單是全年級老師商量的結果，需要精通cf遊戲地圖、技術高超的玩家。每班出一人，另加兩位老師。我們班是……」

「老師，我去吧。」

高建明話音未落，郝聰舉手毛遂自薦，「我有cf遊戲經驗，而且說實話，我這個人比較膽小，肯定不會做出什麼冒失的事。等稍稍了解清楚狀況，下次再讓別個大佬去。」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同學們認可。膽小是郝聰自謙，實為謹慎細緻。他去的話，確實能比別人了解到更多。

高建明也產生了動搖，正猶豫着要不要換人，馬凡忽然站起身，拉緊校服拉鏈，淡淡說道：

「膽小就別去了，別人在那兒打槍，你躲犄角旮旯里看戲，輸了只拿50點還得再跑一趟，虧得慌。」說完也不給郝聰反駁的機會，即問高建明：「老師，最初定的咱班人選是我吧？」

「對。2班王琦說你玩得很好。」

高建明面無表情地點頭。馬凡「哦」了一聲，之前在輝夜網吧經常見王琦，也一塊玩過，技術不錯。「那其他幾人呢？」

林晨晨拿出手機，看着記事本念道：「1班張墨、4班高超、5班劉建詳、6班張沖，再加上你和王琦，我和2班熊老師，八個人，正好。」

「你也去？」賈小研一臉難以置信，轉頭盯着高建明疾聲道：「高老師，在場七八個男老師，怎麼能讓林老師一個女孩子去冒險呢？」

「是啊，換個人吧。」張翠翠附和。其他同學也表示換男生去，更有看不慣高建明的偷偷叨咕：身為班主任，身為男人，你咋好意思呢，臉都不要了！

底下議論紛紛，高建明扶了扶眼鏡沒有說話。林晨晨卻笑道：「同學們可別小看我哦，大學時老師可是武術社的社長喲！」

「武術社？」馬凡皺眉，「可這是槍戰遊戲……」

「好了好了別啰嗦了，你保護老師就好啦！」林晨晨一把攬住馬凡肩膀，跟好兄弟似的硬拖着他向「教導處」去，邊走還邊和同學們揮手：「我們走啦，等我們好消息哦。」

「老師小心，注意安全！」郝聰揮手道。

「注意安全，林老師，馬凡。」高建明道。

「凡子加油啊！」胡東大喊。

「小凡加油！」網吧七人組、小飛等紛紛鼓勁。

「凡子，你可要……」賈小研萬分擔憂地跑出兩步相送，神色漸為黯然，悄聲說出心裏的祈禱，「好好活着啊……」

……

沙漠沒有教導處，只不過是校領導們的集合地。闖圖八人先後到來，4班的高超膽小，換成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名叫程雪，也是cf玩家。相互簡單認識了下，章懷恩笑呵呵道：「感謝八位老師同學能為先鋒探路，回去后我一定上報校長，為幾位請功。」

「謝謝主任。」兩老師稱謝，幾個學生卻嗤之以鼻。章懷恩全當沒看見，故作惋惜道：「哎呀，如果我再年輕十歲，一定身先士卒和你們一起衝鋒陷陣了，老嘍，老嘍……」

「主任您現在就是指揮着千軍萬馬的大帥，統領全局穩定軍心才是，這種探路的小事就交給我們吧。」

2班熊大海熊老師拍著胸脯攬下重任。章懷恩也便道：「那好吧，那……上陣之前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

幾人搖頭都表示沒有，程雪想了想，舉手道：「我們八個人得交換個人信息，了解彼此擅長什麼，才有可能打好配合通關地圖。」

「對對對，嘖……忘了這茬了！」張墨一拍腦門，也說正該如此，同時說出一個交換信息的簡單辦法，「你們喚出沙皇系統，心中默念對方id，對方同意就能看到了，之前我和我哥們試過，很好用的。」

馬凡如法炮製，沙皇八號卻先開腔：「方法個充分，mrs.lin請求瀏覽你的個人信息，是否同意？」

「是。」

與此同時，林晨晨的個人信息也出現腦海。果然和之前的猜測一樣，等級全是e-。

之後看罷其他幾人信息，有的擅長步槍，有的擅長機槍，總體等級質量比七人組稍高一點，倒也正常，畢竟全年級選拔。而後熊大海發來組隊邀請，馬凡同意，個人信息戰隊一欄多出一行字：輝縣二中。

看來一晚上的時間教導處已經把沙皇系統研究透了。馬凡不為組隊之事新奇，即道：「我準備好了。」

「我們也準備好了。」其他幾人先後道。

「好啊！」章懷恩撫掌大笑，「我輝縣二中人才輩出啊，那我就祝各位好運，還在這裏等各位功臣凱旋！」

熊大海微一點頭，慎之又慎地點擊通行地圖一欄，八人只覺眼前一黑，長久的思緒混沌之後，再睜眼時已身處另一片陌生空間。

入眼處，是熟悉且真實的鐵甲船艙，還沒來得及細看，沙皇八號機械式的聲音響徹全艙。

「歡迎來到通行地圖《運輸船》。「輝縣二中」此局身份：潛伏者。」

「此為一艘駛向那格拉國的運輸船，作為著名石油出產國的那格拉，活動着你們的盟友n.e.m.d.武裝，而你們正是為n.e.m.d.運送武器。但保衛者高層已經盯上這艘船，並派出「保衛者」小隊前來攔截，他們剛剛登陸船體，請速速將對方殲滅！」

「本地圖採用「團隊競技」模式，殲敵人數先到50獲勝。祝各位潛伏者好運。遊戲準備倒計時：10……」

沙皇八號給出的信息太多，八人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等捋清了思緒，準備問兩個問題時，頭頂已顯示出對陣雙方標識，倒計時也已歸零！

輝縣二中0——vs——0保衛者

「卧槽，這這這……這就開了？」張墨一臉茫然，程雪緊皺眉頭，而馬凡看着程雪一身緊俏的校服，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d尼瑪的沙皇八號，槍呢？給老子們發槍啊，讓老子們互扇比兜嗎？」

眾人傻眼，四下無聲，回應他們的只有艙外不停翻騰的海浪，洶湧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