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的世界

「滴……滴……」

「沙皇系統檢測到第45089號幻物，持續搜索cf數據中……」

「檢測到45089cf虛擬角色「方法個充分」，連接數據匹配中……」

「匹配成功……」

「沙皇八號正喚醒45089，預計時間10s……」

「9。」

「8。」

……

「2。」

「1。」

「喚醒成功。祝您好運。」

……

異常灼熱的陽光刺痛著馬凡的雙眼，迷迷糊糊站起身，冷不丁腳下一滑，一個趔趄又坐倒在地。

入手處是一片滾如沸湯的細沙，兩瓣屁股傳來的灼燒感讓他怪叫着一蹦三尺高，漸漸適應了強光的雙眼緩緩睜開，瞬間驚掉他下巴！

天空萬里無雲，獨烈日曝晒，地面萬里黃沙，一眼望不到頭。天地連接處，一道沙線連綿起伏，如黃龍匍匐；由遠及近，幾處沙丘高低不平，似遠古陵墓。整個世界唯黃白二色，看得馬凡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所幸目光落到近處，一個個同樣呆若木雞的同學先後爬起身，藍白相間的校服總算為這單調的天地增添了一絲別樣生氣。

「這是……哪兒？」柳英偉矮胖的身軀轉了一圈，喃喃問道。

沒人能給他答案。除了最基本的「何時何地為什麼」等疑惑，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每人頭頂莫名出現的白色字條，嘰嘰喳喳的驚訝聲漸起，嘈雜不已。

「小凡，你的是『方法個充分』，cfid誒！我的是啥？」於旗快步走向馬凡，神情略微有些興奮。

「殺殺人跳跳舞。」馬凡獃獃地回了一句，思緒混亂一時無所適從。

這時網吧七人組悉數奔來，木暉習慣性地「哈」了一口濃痰，咕噥道：「我們是不是進入cf世界了？這種情況我在小說里看到過，感覺很不真實啊。」

「cf世界嗎？那其他人頭頂的id怎麼解釋？」高澤鋒指向他人，幾人逐一看去。

柳英偉是「可愛小胖墩」、康小飛是「魚兒上鈎啦」、小李強是「李家龍傲天」、大李強是「孤獨的根號三」；甚至還有英文，賈小研的「magdalena」、英語課代表張翠翠的「summer」、林老師的「mrs.lin」……

「我記得這好像是他們的網名，只有咱們七個是cfid……誒等等，林老師怎麼也在？」

程亭亭看出端倪，眾人再次望去。身穿校服的學生一側全是老師，高建明、林晨晨包括2班1班的，甚至是年級主任。每一撥老師則對應着各自所帶班級的學生，就如同每個班的教室對應着每個班的辦公室，與「現實」位置如出一轍。只不過只有三樓的高三年級。

「哈！這不會是章老狗良心發現，帶全年級來塔克拉瑪幹探險的吧？」

胡東冒出一句，立遭高澤鋒回懟：「你記得你坐火車還是坐飛機了？」

「我特么只記得在上晚自習！」

「那不結了么，你扇自己一個比兜試試？」

「老子早試過了，不是做夢，要不你扇個試試？我你大爺，扇老子幹嘛！」

「不是你讓我扇的嘛……」

「老子讓你扇自個兒，草！」

……

「好了別吵了！」

暫時平復下心情的馬凡止住二人吵鬧，快步走向高建明。

炙熱的陽光、熔爐般的高溫蒸出他一頭熱汗，三兩下褪去外套搭在肩頭，抹一把額頭汗水，以眼神安撫罷焦急的俞婧，已至高建明身前。

老師群外圍已站滿了來詢問情況的各班長、委員、課代表。若按照以往，馬凡很難插上話，但聽高建明和張凱他們的交談，貌似老師們也不清楚發生何事，便將id來源詳細說明，讓高建明定奪。

高建明稍作思量，先將三班學生聚齊安撫幾句，隨即囑託林晨晨照看，自個找年級主任章懷恩去了。林晨晨為減輕學生們的恐慌，輕聲細語地交談起來，幾個膽小落淚的女孩子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啜泣不再，心情平復。

「當時啊，當時老師正在批改作業，萬老師在追劇，高老師在看你們調查表……然後忽然一下，老師的頭就磕到桌子上不醒人事了。」

「老師你又不是班主任，這麼辛苦幹嘛呀。」神經大條的張翠翠聊起了學校的事，全然忘了身處何地。

林晨晨的臉蛋兒熱得紅撲撲發燙，小手輕輕扇著風，笑道：「老師剛來嘛，再說了，這不就是身為老師的本職工作嘛，哪裏談得上辛苦嘞？」

「切，人萬老頭不就在追劇？」賈小研話從口出，頓覺不妥，忙掃一眼四周又覺奇怪，問道：「萬老頭咋不在呢？」

「不只萬老師，其他班年紀大一點的老師也都不在。」

說話的是班內第三，郝聰。

郝聰，人如其名，聰慧異常。與馬凡同一所初中、同一支足球隊畢業，也酷愛玩遊戲，頭頂的「玩玩而已」便是他的cfid。只不過與馬凡不同的是，他並不去網吧，屬於那種「玩得節制，學業不落」的天才學生。

郝聰開口，大傢伙兒都樂意聽。他環顧四周接着說道：「也就是說，10點鐘在三樓的、年紀大概在18—45之間的，全都來到這片沙漠。」

「怎麼這麼肯定是18—45，萬一是全部人呢，只是我們沒發現？」

張凱這話有點抬杠的意味。郝聰大咧咧一笑，說道：

「當然不排除你所說的可能性，我也說了是『大概』，是就目前情況的推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5班班主任是46歲吧？他每晚都在辦公室，現在卻不在這兒；咱班馮桃桃是17歲吧？她有來上晚自習，現下也不在這兒……」

「馮桃桃，對哦！我就說少了點啥呢！」

馮桃桃的同桌這會才注意到同桌不在。沒辦法，小女孩一向沉默寡言，存在感實在太低。如果不是和馬凡初中同學，馬凡甚至都記不住她名字……只知道她是班裏年紀最小的……

郝聰此一推斷得到大部分同學的贊同和欣賞，他也不為之沾沾自喜，還待說明另一推斷，高建明快步而來，微微氣喘著向大夥兒公佈了又一個爆炸消息！

「同學們同學們……安靜一下，有一個情況必須讓大家知道。我們全體高三年級確定是進入到穿……穿……」

「穿越火線，也就是cf，老師。」郝聰幫忙搭腔。

「對對對，cf……」高建明連忙點頭，聽周圍學生們議論紛紛，急安撫道：「但請各位同學不要驚慌，既然只是個遊戲，總有過關的時候，老師一定會帶着大家重返校園！」

「哈！」木暉哈一口濃痰，白了高建明一眼，咕噥道：「這我們早就知道了，現在我只想知道怎麼來的，為什麼是我們。」

聲音不大，但在場不少同學都聽到了。高建明自個兒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呢，怎可能給予完整的回答？可老師的威嚴還是在的，狠狠瞪了木暉一眼后，提高了音量正色道：

「老師不說什麼『既來之則安之』的話，只是將所得到的信息一併告知，希望同學們能平靜以待。剛才1班的張墨同學無意間觸發了身份識別信息，我把方法跟你們講講，請大家脫掉外套，左手從右肩滑向右手，腦海中會自動出現……」

「從右肩到右手……我去！」馬凡聽一半就開始嘗試，果然腦海中莫名湧現出一段人物身份信息。以下：

所屬區域：沙皇八區

編號：45089

id：方法個充分（匹配相關等級）

生存點：100

gp點：0

cf點：0

戰隊：無

戰隊職位：無

軍銜：二等兵

通行地圖：0

通行世界：0

個人信息：

近戰——d-。詳細：拳腳——e；冷兵器——d+（未配置）

步槍——e+。詳細：（未配置）

霰彈槍——e-。詳細：（未配置）

衝鋒槍——e。詳細：（未配置）

狙擊槍——e+。詳細：（未配置）

機槍——e。詳細：（未配置）

手槍——e。詳細：（未配置）

投擲——e+。詳細：（未配置）

商城：未開放

……

高建明帶來的這則消息的確是爆炸性的，不僅證實了木暉和郝聰的猜想，更讓恐慌的情緒再一次蔓延開來。小說是小說，當真正遇到這種情況，論誰也不能淡定如常。

儘管有聶小雅不停的寬慰，俞婧的小臉蛋還是不自覺掛滿了淚花兒。馬凡一瞅，心裏也跟着難受，大男子氣概立時湧現，忙上前予以安撫。

「我能看看你的信息嗎？」

「你……你怎麼看……」俞婧吸著鼻子小聲詢問。注意力一被吸引，啜泣聲就小了許多，再者馬凡在側，也不好意思哭哭啼啼敗他好感。

「我……我滑你的胳膊試試，可不是吃豆腐喲。」

「噗呲……」俞婧破涕為笑，稍有扭捏地伸出右臂，聲若蚊蠅，漸不可聞。「給，如果是你的話，吃豆腐也……」

「哈啊！我終於知道你們和我們的區別了！」

馬凡忽然高亢的一嗓子讓俞婧有些發懵，楊楊在側歪頭問道：「什麼你們我們，說什麼呢？」

聶小雅笑了笑，解釋道：「他說的應該是cf玩家和我們這些新手的區別，我猜……等級不同吧？」

「猜對了。」馬凡撓撓雞窩頭，下意識瞟了一眼郭武，面向同學們道：

「沒玩過遊戲的軍銜等級應該都是『無』吧，個人信息里的各類等級應該也都是『e-』吧？我們玩過的就不一樣了，比如我，近戰冷兵器是d+……老三，你的ju呢？」

「d。」胡東回應。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我們應該跟着你們混唄？」

張凱老大不情願地嘣出一屁，可事實如此，只能「認栽」。

網吧七人組都有些得意，尤其於旗，四處晃蕩收「小弟」。高建明也認清了這個事實，但在全年級建制健全的情況下，一切還得聽指揮。他稍作思量，捋著被風吹起的三根油發，說道：

「你們吶，還是先別太嘚瑟。等會老師上報章主任，讓主任把全年級cf玩家集合一下，完了你們再商議個對策和出路……」

高建明話還沒說完，黃沙坡頂突然響起章懷恩公鴨嗓的聒噪呼喊：

「快快快各班集合，沙塵暴來了！逃命……哦不是，跑，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