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服務員

何為再次租車來到張菲家裏。

依舊捧著一束玫瑰，玫瑰中穿插著幾束百合，沒有像上次那樣穿西裝，倒是穿着一身印有學校標記的衣服。

本來他長得有些瘦小，加上衣服有些單薄，在寒風中，他似乎有點顫抖。

她很想笑，大熱天穿西裝，這麼冷的天卻穿得這麼少，純粹是在顯擺。

但她沒笑，沉了沉臉。好不容易把不待見三個字從他身上抹去了，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字，俗！

上了半年大學，沒學會斯文，倒顯得俗不可耐。

在父母面前，張菲不能抹他的面子。她只有把「趕將出去」的念頭埋在心裏。

她耐著性子等他和自己的父母噓寒問暖之後，她拿過他手裏無處安放的鮮花，示意他跟着自己。

走到房屋外邊的拐角處，他把那束花丟到他面前。

「以後就請你不要來了吧！你身在大都市，學校美女如雲，何必單戀我這農村的一朵花！」

張菲臉上沒有一絲讓他心存希望的神色。

「我是哪裏做得不好？！」何為尷尬至極。

「人要活得要真實一點。原來，我可能是你最佳選擇，但現在不是了，我們生活在不同的頻道。」

張菲耐著性子說。

「真的，張菲，這麼多年了，我對你的感情始終沒變，也不會變。」何為極力想表述內心的渴求。

「會變的，這裏就是一口井，一個魚塘，現在你正在大海中，等你在大海中暢遊四年之後，如果，你沒變，我們再說。」

「算了，不多說了，我們是同學，可以做朋友，我不想現在我們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張菲有些於心不忍，語氣緩和了很多。

「張菲，我是不會變的，永遠不會！」

何為甚是失望，似乎有了哭腔，信誓旦旦地說完，狼狽而去。

看着他遠去的車影，有些替他惋惜，憑他的模樣和才華，找個比自己有文化有知識的美女朋友，應該不是問題。

問題的關鍵，才華沒有讓他高大，這種樣子反而在自己心中低了一等。

不過，即使這樣，她還是沒拉黑他，待他洗盡這些虛頭巴腦的「鉛華」，應該是個絕好的人吧。

她現在想的，該如何把餐館開起來。

現在這個何堪，在自己心裏一點一點靠近，似乎對他有了那麼一點的依賴。

沒有他，她想開個餐館，似乎不可能，至少，她目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自己單幹，她心裏確實沒底。

她當即做出決定，去街口那個餐館去做個服務員。

「你不是說自己是老闆嗎？還去做什麼服務員？」韓春燕很有些不理解。

「老闆就是最大的服務員。」張菲笑了笑。

臨近春節，街口的餐館生意比平時好很多，正好需要臨時增加人手。

「您？！」吳老么以為是張菲要介紹別人進來，沒想到是她自己。

「吳老闆，我是來找您面試的，您看，行不行？」張菲誠懇地對他笑了笑。

「老大知道嗎？」吳老么不敢擅自做主。

老大就是何堪，他知道張菲經常和何堪在一起。

「吳老闆，何堪是何堪，我是我，我和他沒有關係，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張菲曉得他的心思。

「這樣吧，你下午再來，我先安排一下，培訓后才可以上崗。」吳老么像對何堪那樣對她躬著身。

吳老么覺得這事有點棘手，

來了個緩兵之計，他不能不先告訴何堪。

張菲離開吳老么餐館沒有多遠，就接到了何堪的電話。

「說吧，怎麼想的？」何堪有些納悶。

「什麼我怎麼想的？！想開餐館，什麼都不懂，開個毛線！隔行如隔山，你腦袋裏沒有智慧的啊！」

張菲有些生氣，竟管起自己來了。

何堪很不理解自己，在馬道河叱詫風雲，卻對一個小姑娘徹底沒了脾氣。

何堪只是想關心她，沒有其它意思。他上次已答應她開餐館了，她卻去餐館做服務員，有些疑惑。

現在何堪恍然大悟，他不得不承認，在某些事上，她確實比自己考慮得周全，並願意不惜去嘗試。

他也不得不佩服，合作了半年，不管多苦多累，她從來沒有二話，這讓他更加確認了她是自己最好的合作夥伴。

現在輪到吳老么丈二摸不著頭腦了，張菲前腳剛走，何堪後腳就到了，說是要在後廚幫忙。

這是吳老么求之不得的事，何堪的廚藝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何堪葫蘆里現在賣的是什麼葯。

「你啰嗦個啥？！」何堪見吳老么有些嗯嗯唧唧的，有些不高興。

「這后廚的活太累了，我擔心……」吳老么也是替他着想。

「你是說老子吃不了苦么？」何堪打斷他的話，爆粗口。

這句話是張菲說她的，說到了他的痛處，後來捫心自問，確實如此，這讓他如坐針氈。

他不是像張菲說的那樣沒智慧，他深知創業不易，但自己心裏還沒有完全進入準備前的狀態。

「那可不敢！」吳老么見他不高興了，駭得冒汗，又像請來了財神爺一樣，恭恭敬敬。

「不就結了？給我一口灶！」何堪像老闆一樣大踏步走在前面，吳老么如跟班在後面緊隨着。

他沒想到何堪竟主動去后廚。

「我開兩倍的工錢。」吳老么純粹是討好。

「你他X的，我是看中你這幾個臭錢？！」何堪有些無名火，可能是張菲以身作則而自己甘願而有些不情願地被逼進后廚。

輪到吳老么又不知所措。

「這樣吧，凡是我的菜單，每賣出一單給我五塊錢，不稀罕你的工資。」何堪覺得自己已經掉價了，得有點成就感，看看自己做的菜反應如何。

吳老么自覺賺了便宜，但不敢再有二話。

得知張菲做服務員的目的后，他當即做出決定，自己身先士卒，楊香平王路寬等四個小兄弟被他安置到了其它餐館。

任務是服務員，擦桌子上菜，不能找老闆要工錢，何堪補貼辛苦費，不能出現任何差池，不然按章從嚴懲治。

吳老么為了讓何堪高興，特地拿出自己原來預備的廚師服。

「老大，這是特級廚師服，你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身？」其實，是不是特級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馬道河的餐館里，有廚師證的不多，特級廚師更是聞所未聞。

這榮耀，這氣派。被吳老么賦予的特級廚師服，被他穿在身上，確實感到一種非同一般的感覺。

何堪深感滿意。

下午，張菲來到餐館，見到何堪一身的行頭，捂著嘴，頓時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的。

這肆無忌憚的笑聲直笑得他頭皮發麻，所有的自信自認為尊貴的想法被她笑得九霄雲外了。

他有些愕然地看看自己，又看看張菲那豐滿婀娜的身材，以及笑得緋紅顯得更加迷人的臉，感覺自己就是個小丑。

「挺不錯！」張菲笑完，臉一凜，扭頭就走，楊柳細腰地。

這個落差，確實有點考驗何堪的心臟。

只要入了心，張菲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她到后廚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何堪準備的菜單。

然後，她向吳老么要求，自己的首要工作是給顧客點菜。

這也是吳老么求之不得的事情，張菲不僅人長得漂亮，手腳麻利，還能口吐蓮花。

吳老么心裏一直嘀咕，今天是什麼日子，店裏一下子來了兩位「尊神」，這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隆重向您推薦，春節期間本店大回饋，特級廚師向土甚特地來本店主廚。」

張菲極力推薦何堪的菜系。向土甚這個笑話，外界並不知曉，張菲只是開個玩笑。

吳老么為了顯示服務員的身材，把工服做得很收身，張菲穿在身上，尤其惹眼。

聽說有特級廚師，又是漂亮服務員的推薦，幾乎每桌都點的是何堪的菜。

何堪接到第一個菜單時，那猶如狼聞到血腥味，頓時亢奮。他的目標是打敗店裏所有的廚師，儘管原先只有兩位。

沒想到，後面的菜單源源不斷地送進來，他心裏倒抽了一口涼氣，其他兩位廚師只有炒青菜的份，閑時就幫幫他的忙。

這是張菲的詭計，一是讓何堪能得到滿滿的成就感，二是讓他吃吃苦，鍛煉一下。

但她知道拔苗助長的道理，深知何堪的性格，擔心他受不了高強度工作，一時起心，撂挑子不幹了。

她不傻，知道何堪能容忍她，是因為他喜歡自己，有這一條就夠了，可以，至少是現在可以栓住他一下。

「特廚，你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加油，加油！」

「何老大，顧客的認可是廚師最大的榮耀！給你點贊哦！」

「老向，堅持就是勝利！」

……

每點一桌，張菲親自送菜單到后廚，不停地給他鼓勁。

何堪炒了幾個菜后，還真得想甩手不幹了，但張菲的話起了作用，稍作停頓后，他做了調整。

反正他準備的菜單就那麼幾道菜，把其它鍋灶集中起來，一起炒，來回穿梭，左右開工，然後分盤。

一番下來，倒也能做到氣定神閑，遊刃有餘。

他炒得菜確實與眾不同，顧客沒有一個不滿意的，有好幾位客戶酒足飯飽之後，想一睹這位「特級廚師」的尊容。

吳老么進后廚給何堪說了，何堪懶得理他，堅決不露面。

張菲見了，就對何堪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啊，為什麼不出來見見面呢？一可以和這些人拉近距離，二是可以做做親民的廣告嘛。」

「行不行的啦？」

張菲柔聲細語，那語氣，何堪聽得心裏麻酥酥的，儘管他有他的秉持和底線，但在張菲面前，底線還是有寬鬆的餘地。

待何堪走出來時，認識他的人都驚呆了，一時張口結舌，愣了片刻，就迎來了滿堂讚揚聲。

本來從江湖大哥到廚子，他覺得丟不起那人，但顧客的嘖嘖稱讚，的確抬高了他的顏面。

「向土甚，俺向你致敬！」張菲繼續給他扣高帽子。

【張菲原本想保住何時的性命，現在卻為救自己而亡，心裏痛苦萬分。】

【何時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何時之子何用到現在還沒消息，以後重振姚家的大小事務就落在自己一人身上了。】

【她差人飛報里長，里長原本知曉此事，但沒有重視，現在出了人命，只有上報縣衙，緝拿真兇。】

【何時一死，大家沒了安全感，整個姚家莊籠罩在恐怖的氣氛中，張菲開始有些無措，但她現在是一家之主，不能讓這種氣氛蔓延。】

【她召集姚家莊所有的人，慷慨激昂，說：「所有的人，不論是誰，可以自主婚姻，娶妻嫁人，三年後，賣身契作廢，大家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

【這在那個時代可謂是前無古人的決定，她沒辦法，只希望自己能夠用三年的時間，把姚家莊經營得風生水起，人丁興旺。】

【「我雖是個閨中之人，但是我有能力保得大家的安全。」她最後做了保證。】

【上次應付強盜，她的「武功」有目共睹，最吸引人的是三年之後，大家都可以成為自由身。】

【張菲把自己逼到牆角了，不然，三年之後姚家莊定會做猢孫散。】

【非常時期，沒辦法之舉。但的確起到了作用，每個人都卯足了勁，幹活相當賣力。】

【這天，張菲收工回來，發現有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蹣跚地走到庄前，然後倒在了地上。】

【張菲吩咐下人拿點粥出來，救濟眼前之人，不料，那人躺在地上，微弱地叫着：「少奶奶!」】

【張菲狐疑，上前察看，不免大吃一驚，原來是何用!】

【趕緊叫人把他扶進屋內。】

【「少奶奶，袁將軍已被極刑處死，老爺、太太和姑太太也不知去向，家裏被查封了。」】

【何用說此去一無所成，盤纏用完，一路討飯才回到。】

【原本尚存希望，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沒指望了，唯一的一絲慰籍，就是何用活着回來了。】

【將軍和夫君一死，又沒留下子嗣，這裏的一切都和袁家沒有關係了，只有自己和這些人，要好好活着。】

【她暗暗發誓，替夫君報仇，然後按照夫君的意願，把姚家莊繼續維持下去，再苦再難也得不辜負夫君最後的囑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