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追尋線索
月亮高掛而起，涼風習習吹著窗子。
一盞油燈發出微黃的光亮，男子躺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屋內上方，滿臉思慮。
高鎮細細回想當日顏家煙火掉包一事，究竟事情的真相是這麼回事，難不成之前顏家煙火就被掉包了？
又或者是顏家出發的時候，就已經裝上了炸藥，如果是這一種，那麼顏家就是個危險的存在。
高鎮突然感覺不對，支起腰板，不斷推測著：那日黑衣人突來，是有雨的，而顏家那日的煙火存放在棚中，箱子不會被雨淋濕。
但是那些黑衣人運送的箱子就不一樣了，假若那日箱子成功被掉包，那些雨淋濕的箱子又這麼會不被顏家的人發現。
這麼明顯的紕漏他們肯定不可能忽略，又或許是故意為之。矛盾的不斷集中點，就會有嫌疑。
黑衣人的目的？明日看來需要挨個盤問一下運送煙火的各家，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個答案，更準確的來說是讓這個答案更加確定。
監牢審訊處，高鎮和陸十七坐在對面，一方桌子，四把凳子，沒了再多的傢具。
高窗開口不大，四三個巴掌大小罷了，勉強可以打下一束光亮進來，顯得房子不是黑漆漆的一片。
這裡非常安靜，靜的可以聽到對方鼻息的聲音。
一家又一家的煙火運送人被叫進來審問，從煙火裝箱開始，一路而來，直到運送進庫內，越詳細越好。
顏家姐妹，也不例外，被叫到了審訊房內。
陸十七想要起身打招呼，一看高鎮臉色，立馬坐了下來。
公事公辦，絕對不能有個人感情，在高鎮臉上表達得很明顯。
陸十七隻好乖乖做好，調整一下聲音，嗯嗯兩聲，問道：「說一下你們顏家煙火從裝箱開始，以及路上，直至煙火入庫這整個過程中所發生的事情。」
高鎮立馬補充道：「越詳細越好。」
顏家兩人臉上露出不悅，講述了一路來的經歷。
高鎮最後問道：「你們這一路上，沒有開箱查過煙火是嗎？」
顏墨應道：「一路過來很順利，沒出意外就沒有查。就那次跟你們一起發生的那件事，我們開過箱子，但是沒發現異常。」
高鎮繼續問道：「這麼查的？」
顏墨回答道：「就開箱看了看。」
高鎮明白了，她們不過看了看表面罷了。
…………
房間內最後只剩下了高鎮和陸十七兩人，高鎮滿臉憂愁，這煙火案看來是難住他了。
陸十七端來兩杯茶，一杯放在了高鎮面前，並開口說道：「哥，緩緩。」
高鎮輕聲說了一句：「先放哪兒吧，十七，這顏家我們要走一趟了。」
陸十七有些吃驚，問道：「煙火案不會跟」
高鎮立馬接道：「現在還不確定，但是和顏家肯定有很大的關聯，而且那片地方，不是還有土妖嗎？」
陸十七更加吃驚，隨即問道：「哥，您還覺得這煙火案和土妖還有關係吧。」
高鎮繼續他的推測：「你還記得那日顏家煙火一事，進客棧的那個人吧。」
陸十七點頭，說了兩字：「記得。」
高鎮繼續說道：「那人的作用或許遠不止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不只是報信給黑衣人，還有可能是用來提醒顏家人的。而我們兩個的出現正好替代了這個人的作用，無形之中成為證明顏家煙火沒有炸藥最有力的證人。」
陸十七有了些想法，
說道：「哥，你的意思是顏家人故意安排這樣一出，來迷惑我們，讓他們成為最安全的一家。」
高鎮笑了笑，說道：「很多家煙火的守衛都出現過被殺，失蹤，受傷等情況，而這些情況出現，就會讓運送的人重新查驗煙火，這些煙火家或許是最沒有嫌疑的。一路上順順利利的反而其中參雜炸藥的機率更大。但是也不排除這些中有像顏家一樣的存在，這些人我們並沒有辦法去確定，但根據顏家二人的講述，就足夠說明顏家確實有問題。」
陸十七也順著高鎮的思路，推理起來，說道：「您昨日跟我說顏家煙火殘餘中有炸藥粉末，而且顏家一路上就發生過這麼一件怪事，還被我們給制止了，那顏家確實有問題，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跟您說，就是著火的馬車也查到了，說那些人來自汝寧，受人重金誘惑，辦的這件事情，具體受誰指示，這些人也不知道，好多事綜合下來看，這汝寧確實有問題啊！」
高鎮質問道：「你哪裡這麼忙，還沒來得及跟我說？」
陸十七立馬反駁道：「我一大早就想跟您說來著，您說先要盤問這些運送煙火的人，其他事情先放放。」
高鎮也開始辯解道：「我要是知道是這件事，我肯定要先聽這件事啊。」
陸十七一臉委屈，反駁道：「你也沒問我那件事啊！」
高鎮起身準備離開，說道：「行了，快回去吧，我們收拾收拾，我進宮一趟，過幾天就去汝寧。」
周府，一下屬來到廳堂，周卿定問道：「那陸十六查案查得如何？」
下屬回稟：「回大人，陸十六進宮面聖，說此案與土妖有關，要外出查辦，去汝寧一趟。」
周卿定繼續問道：「為何與土妖一案有關，他是這麼和皇上說的？」
下屬繼續回道：「陸十六說，運送煙火的很多家，看守遭到過被殺，失蹤受傷等狀況，或土妖所為，還有就是著火馬車行使者受到他人重金引誘，引誘之人來自汝寧，此地也是土妖作祟一片。」
周卿定笑笑：「這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你帶人暗中跟著陸十六他們，有消息記得馬上飛鴿傳書於我，你先下去吧。」
下屬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高鎮特意將顏家一事隱瞞了下來，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更容易讓顏家人露出馬腳。
與此同時，煙火案和土妖有關聯的事情，立馬傳遍了京城達官貴人的耳中。
高鎮離京去往汝寧前，特意來到了周戲子的樓中，看看這位周卿定的養女，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陸十六的名聲最近在京城大得很，出手救了周卿定，直接暫任錦衣衛副指揮使一職，皇帝還把煙火案這樣的大案交付於他。
周戲子也得知了陸十六光臨戲樓，親自出面相迎。
一笑傾城，甚美，高鎮也為周戲子的面容沉陷，高鎮敬道：「樓主比傳言還要美麗，今日一睹芳容，三生有幸。」
周戲子客氣地說道：「陸大人真說話好聽，今日願為大人獻上一曲，還請大人賞臉。」
高鎮客氣地回道：「不勝榮幸！」
一曲好戲，婉轉動聽，可謂「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妙哉妙哉。
周戲子戲罷，眼中盯著台下，卻只有高鎮一人，周戲子心跳地劇烈，自問自心：難道僅這一次就對他動情了不成。
運送煙火的所有人，在案件沒有查清楚之前，一概不能離京，留在京城，在監督下做起了煙火，顏家姐妹任這些人的指揮。
臨走之際，陸十七來到顏家姐妹住的地方，找到了顏墨。
顏墨笑笑，暗諷道：「陸十七，不，是小大人，找我有何貴幹啊！」
陸十七有些不開心，責怪道：「你能不能不要打趣我了，職責所在，我不想那樣的。」
顏墨有些敷衍回道：「行，陸小大人說啥都對，我哪敢有意見啊。」
陸十七有些埋怨：「別這樣，我錯了，你直接罵我都行啊，你之前那股幹練的勁，拿出來。」
顏墨無賴，說道：「就不，我就這樣，我開心。」
陸十七嘆了口氣，然後轉變成笑臉：「你開心就好。」說著從背後拿出一提溜好吃的糕點。
顏墨立馬搶過來，嘗了一塊說了一句真香，然後繼續吃著糕點。
這時候陸十七說道：「我們要出京城一趟，處理煙火案。」
顏墨停下了對糕點的屠戮，抬頭看著陸十七，說道：「這案子還要去京城外呀，那你多久能回來？」
陸十七摸著腦瓜，說道：「不知道，看進展程度吧。」
高鎮和陸十七帶著七八個錦衣衛，換作便服南下汝寧。
路上，陸十七突然想起來，問道：「哥，您不是要回家看看嗎，這進京也沒看到您回家呀。」
高鎮臉上有些難過，對陸十七輕聲說了一句：「回過了，見的人也見過了。」
陸十七直接愣住了，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他看到了自己的娘親，不過三十來歲，就銀絲滿頭，臉色憔悴，好生心疼。
他眼中閃著淚光，自己八年前左右，不過十二三歲，就離開了母親，母親定是傷心過度所致，才有了今日的模樣。
眾人一路風塵僕僕，來到了汝寧，一路上聽聞了不少土妖作祟的事情，地方官員的不作為，高鎮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