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跋山涉水的拯救
「這個人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薇兒丹蒂看着已經昏迷的亞瑟，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雖然很疑惑但也沒有辦法。
這裏夜色是極黑的，沒有月光照下，看起來就跟一塊足以遮天蔽日的黑乎乎的布一樣。
薇兒丹蒂伸出手，一把劍便出現在她手中。在這裏黑暗環境的映襯下，幾乎成了一把無形的劍，融入黑暗，因為劍本來就來自那裏。
「厄瑞玻斯！」一些見多識廣的紅帽子人認得這把劍，知道它叫什麼。
夜幕籠罩之中，薇兒丹蒂揮動手中利劍，劍鋒劃過長空留下比黑夜更明顯的黑色划痕，盤旋周圍的氣浪慢慢被聚集過來形成巨大的氣流漩渦。
「砍一劍好了。」
亞瑟險些死亡的地方，薇兒丹蒂看着那裏。亞瑟固執地說那裏是一個村莊，但空口白言沒有證據，因為薇兒丹蒂看到的那裏分明是一個幽深的山谷。
滔天的劍勢順着谷地的溪流一路劈去，聲勢浩大，宛如一條咆哮而過的長龍。
紅帽子們來不及躲閃，相互推搡最後亂成一團。一劍過後，原本清澈的溪流變得血紅污濁，無數被劈成兩半的浮屍佔滿水面，成為真正所謂的地獄之河，順流而下。
「又是可惡的厄瑞玻斯持有者！真該死！」那些倖存下來紅帽子人憤慨地說，然後開始咒罵。
看着無故慘死的族人又聯想到二百年來受的委屈，他們悲憤填膺，恨不得搬出所有難聽的話語咒罵薇兒丹蒂。
他們似乎覺得這樣罵得不過癮，便爬上幾棵高大的樹木，囂張地沖薇兒丹蒂擺手勢。
第二劍，瞬息而至。
這一次，所有紅帽子人都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各回各家，耐心等待兩百年之後禁錮解除。
河裏的屍體堆積起來，湧上岸邊，形成一座座小屍山。
整個山谷都用一個隱秘的黑線圈住，絲線一般粗刻在地上，凡是經過黑線的紅帽子人的屍體和血液，都化為了飛灰消散在空中。
流出山谷的河流便又恢復清澈。
薇兒丹蒂毫不費力地將亞瑟背在背上，淡淡地說：「該隱，你回去吧。」
緊接着一聲空間破碎的刺耳聲襲來，眨眼間又恢復平靜，薇兒丹蒂背着亞瑟安靜地按照地圖的方向朝遠處走去。
「真會添麻煩，搞不懂德魯伊到底叫你跟來幹什麼？」
薇兒丹蒂比亞瑟矮了半個頭，雖然是女孩，但她卻一點都不柔弱，甚至曾經徒手控制住一頭髮瘋的公牛。
走了許久，走到那座山谷已經沒了影子。夜幕漸漸有了亮色，世界浮現在黎明前的暗景中，即使是個普通人也能在這裏看清楚道路。
往前是一座長滿樹木的小山丘，樹木長得十分濃密，構成黑壓壓的一片。
亞瑟肩膀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颳起的涼風與外翻的血肉相撞，昏迷中的亞瑟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薇兒丹蒂嘆了口氣，騰出一隻手用魔法勉強幫亞瑟止住了血。
「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啊？你不是魔法師嗎，真受不了你。」
等到天完全亮了，太陽也升到半天邊開始照射微暖的光亮時，薇兒丹蒂背着亞瑟走了這麼久，已經深入了山丘上的樹林。
雖然止住了血，但亞瑟的傷勢卻不見好轉，反倒越發加重了，中途反吐出好幾口血。
薇兒丹蒂一時間也束手無策，心裏只能幹着急，看着他的傷勢一步步惡化。作為公爵的女兒儘管得不到來自父母更多的關愛，
但仍是有僕人每天伺候的。
她哪裏看得懂到底什麼地方出岔子，才讓亞瑟的傷進一步加重。
在山丘上的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這裏的樹木要較為稀疏，陽光可以直射到地面而不會被遮擋。
一個帶着煙斗躺在搖椅上舒舒服服曬太陽的矮人，用餘光看見了路過的薇兒丹蒂。
「早上好，朋友。」他用友好的態度跟薇兒丹蒂打招呼，「這麼好的天氣，你背着一具屍體幹什麼呢？」
薇兒丹蒂用有些蹩腳的語氣向矮人問好：「早……早上好。」
她實在不習慣跟人打招呼，在家從來都是僕人向她請安，而她只需要點點頭就可以了。
「他不是屍體，只是太沒用重傷昏倒了。」薇兒丹蒂說。
「好吧，實在是對不起。如果你需要指路的話，我很樂意效勞。」矮人放下煙斗說，手指了指前邊。「這裏，順着這裏一直走你會看到一條溪流，我也不知道它是從哪兒流過來的，但這都不重要。你再跟着流水的方向走下去，走到一個很大的石塊跟前為止，喔，我想想……大概有你這麼高的石塊，然後你再……」
矮人自顧自地說着，薇兒丹蒂也很耐心地聽了下去，並且全部都記住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亞瑟眼看就要一命嗚呼沒救了。
矮人說，這是附近一位魔女的地址，春之魔女——大家都這麼叫她。她可以醫治好亞瑟的傷，平時矮人們出個什麼事，春魔女都會熱心腸地幫忙解決。
「謝謝。」
「不客氣。」矮人重新躺了下去，揮了揮手說，「一路順風！祝你的朋友早日得到救治。」
薇兒丹蒂感謝完矮人，隨便咕噥了一句「他才不是我的朋友，只有傻瓜才會跟他做朋友。」，就準備出發了。
「咕咕——」
這時，她的肚子響了。薇兒丹蒂已經有將近十二個小時沒有用餐，肚子一早就餓了，但她背着亞瑟，知道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
「喔……要不要來塊蛋糕？」矮人聽見了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這聲音他最熟悉了，以一個每天要吃七頓飯的矮人來說。
這麼難堪的聲音叫別人聽見。
薇兒丹蒂的臉頰一下子羞紅了，泛起的紅暈甚至直接漲到耳朵根，在平時她已經用手掩住發熱的臉了。
「不……不用……」
「別客氣。」矮人說，他跳下搖椅，放下煙斗。「吃半塊蛋糕的時間。」
矮人飛奔到一個地洞中，隨後極快的，他把蛋糕裝進兩個精緻的盒子內，迅速掛在亞瑟脖子上。
「着急的話，到地方吃也行，口感差不多的。」
於是薇兒丹蒂出發前往春之魔女的小屋了。
按照矮人說的，她先是來到河邊，又順着流水找到一塊大石頭，再接着走進這片森林的南端，這裏的樹木都很稀疏，找到最高最壯的那棵樹，一眼就看到了。那裏就是魔女的家。
亞瑟的呼吸越來越弱了，頻率也越來越低，這很明顯是歸西的前奏。
薇兒丹蒂也不敢耽誤時間，怎麼說這也是她一塊冒險的夥伴，一咬牙乾脆拋下平常的架子，大喊：
「你好，有人嗎？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