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春的燉肉湯

布隆將門重重的關上，發出了比尼奧關門大幾倍的巨響。

「告訴過你多少次輕點！本來門軸沒這麼吵的！」

卡爾瑪拿着湯勺轉身向布隆吼道。

「是是，今天初春，一高興又忘了，嘿嘿」

布隆用粗大的手捂著後腦勺，邊撓邊說。一邊給尼奧遞過一個疑惑的眼神，意思是你小子又犯什麼錯了連累我一起被罵。

布隆是尼奧的父親，村裏唯一的鐵匠，外觀雖然也是南方高地人，但相較尼奧要粗獷很多，眉毛濃密且厚重，像要隨時炸開一樣，身高達到了南方高地人罕見的1米9，體重120公斤，手臂就像是鋼鐵一般堅硬，全身透著結實幹練的味道，在村裏唯一打不過的就是卡爾瑪。

「你們兩個別互相看了，你去把鍋端到桌子上，尼奧你擺好餐具，我們準備開餐了。今天可是初春，什麼事兒也不能耽誤吃飯。」

初春阿爾法斯特大陸一個重要的節日，人類認為新的一年從這一天開始，如果這一天白天辛勤勞作，晚上能吃上熱乎乎又香甜的一餐，那麼未來一整年都會是豐盛的一年。

在阿爾法斯特大陸，人類佔有絕對統治地位，唯一的盟友矮人只在聖山下的黑曜峽谷和地底活動，至於半獸人則被勇敢軍團阻遏在東部永寂森林的深處，傳說中的精靈族，已經幾百年沒有人見過活着的尖耳朵了，只在某些捕風捉影的地方謠傳和所謂的遠古遺跡中能夠展現一些蛛絲馬跡。

教會也會在這一天代表全大陸的民眾向神龍祈福，祈禱神龍能夠賜下神諭，指引民眾如何行事才能收穫豐足的一年。

教會的最高統領是神使，神使同時也是整片艾爾法斯特大陸的最高統治者，每任神使都是女性，她代表神龍行走於大陸，貫徹神龍的無上意志。神使可以通過神典與神龍鏈接，直接聆聽神龍的教誨。

隨侍聖女是神使的副手和預備，上一任神使卸任（回歸神龍的懷抱）后，繼任神使。隨侍聖女持有神典的投影，可以與神使以及神龍溝通，但神龍只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會直接溝通隨侍聖女。隨侍聖女在繼任神使前，居住在南方高地最南端「初臨」山峰上的宮殿中，只到接任神使時才可以離開。

熱乎的燉肉湯已經放在了長桌一端，尼奧一家圍坐在桌邊的三面，除了仍在冒着泡泡散發着香氣的燉肉湯外，卡爾瑪最拿手的蜂蜜烤麵包和烤芋頭也被端上了桌子。

16歲的尼奧身體正處於極速成長的時期，作為南方高地人種，他依然和北方山區的孩子長的一樣高，今年他已經1米76了，仍在長高。身體的增長需要大量的營養，他的胃已經在向他發出信號了。

尼奧迫不及待的拿起湯勺要盛上滿滿一碗的肉和湯汁。

「當！」

湯勺被卡爾瑪打落。

「先向神龍禱告，有祂你才能吃上飽飯！」

卡爾瑪嚴厲的批評著。

尼奧縮回微痛的手腕，老老實實的坐在凳子上，將雙手合十，偷偷的看了老爸一眼。

布隆微不可見的聳了聳肩，回以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感謝神龍降世，您的雙翼，掃除了遮蔽光輝的陰霾。感謝神龍吐息，您的聖火，點燃了新世界的希望。至高無上。」

「至高無上」

「至高無上」

隨着同樣兩聲的禱文，餐前祈禱結束。卡爾瑪拿起尼奧的碗，將肉最多的一塊大骨盛給了他。並斜眼看了下想要說什麼的布隆。

餐桌上馬上傳出像熊一樣的進食聲，不，應該說是兩頭熊。尼奧和布隆將半張臉都埋在家中特製的大木碗中，沾滿湯汁的蜂蜜麵包與飄着油花的肉沫一起被暴風吸入。

「今天燉的很多，夠你倆吃的，慢點。」

卡爾瑪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仍然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他們父子，慢絲調理的吃着口中的麵包和香芋，面容的褶皺中藏着溫暖和幸福，兩頰微微發紅。

「嘿，兒子，你和阿什琳怎麼打算的？今年打算蓋自己的房子嗎？」

在咽下一大口豬肉之後，布隆突然對尼奧說。

「咳..........咳咳咳咳咳....」

尼奧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嗆住了，好不容易用拳頭錘開了堵在胸口的一大塊肉，然後又咳出了很多嗆在氣管內的肉湯。

「你在說什麼爸爸？」

尼奧驚恐的問著，臉上充滿了疑惑和不可置信。

「哎？是我搞錯了嗎？」

布隆習慣性的撓了撓頭。

「你難道不打算娶伊布家的姑娘嗎？」

「我......」

尼奧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語塞了。

「哪有像你這麼問的?你個大鐵塊。」

卡爾瑪從旁解了圍。

「不過說真的，你到底怎麼想的？尼奧」

這回卡爾瑪也一起注視着尼奧。

在阿爾法斯特大陸，16歲成年就意味着可以舉行婚禮。在一些貴族之間，甚至提前幾年就已經商定好了聯姻的孩子們在成人禮之後就舉行婚禮。

尼奧沒有想到的是，最重要的三個人在同一天向自己發問。

「我是很喜歡阿什琳，也打算和她結婚。」

尼奧終於開口回答道。

「但是我想等跟爸爸學習幾年手藝，攢點經驗和錢之後再向他求婚。畢竟他爸爸是村裏最富有的人。」

「好小夥子果然有擔當，不愧是我們的兒子。」

布隆驕傲的說道。卡爾瑪也輕微的點頭表示欣慰。

「我們尊重你的想法，但你也不必過於妄自菲薄。你爸爸我是村裏唯一的鐵匠。所有的農具和護民隊的武器都是由我打造。你媽媽是村裏最好的廚娘，即使給她石頭，她也能做出世間最美妙的食物。所以最重要的是你們是否相愛，以及是否願意共度一生。」

說着，布隆牽起卡爾瑪的手，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

「你爸爸說的對。」

卡爾瑪不好意思的瞪了布隆一眼，然後轉向尼奧。

「你們的心中是否彼此挂念？」

「我想應該是的。」

尼奧不好意思的點頭說道。

「好了，現在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不許剩！」

卡爾瑪正式的拍拍手說道。

「然後我們來商量一下，如何給你個臭小子準備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