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191：愛愛都市的秘密

昏暗的走廊里，林克牽着泰特拉公主的手緩緩前進。迷宮一樣的道路蜿蜒到遠處，隱藏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只有眼前被燈光照亮的石壁像是真實的世界，而一切看不清的遠方都仿如夢境。

林克想起了他看到的那張字條。

「光之法則：被光照亮時，看到並非真實世界。

暗之法則：光照熄滅時，切忌不要在原地點燈。」

如果真像這張字條說的那樣，被光照亮的景象反而才是虛假的。

不要在原地點燈又是什麼意思呢？如果在原地點了燈，會發生什麼？

那張字條還說了什麼來着？

就在林克回想的時候，身後一陣強風刮過，泰特拉公主發出「呀」的一聲尖叫，緊接着，黑暗突然籠罩了一切。

林克又變成了孤身一人，徒剩下手中熄滅的油燈。

上次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他看到了俠客。俠客指責他殺死了自己，於是林克揮出了手中的劍，斬斷了幻象。

不是說燈光照亮的地方才是幻象嗎？那麼……難道……他揮劍斬殺的……其實是真正的俠客？

不！

林克狠狠搖了搖頭，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黑暗中出現虛假的人影，也確實符合紙條上面說的「人形生物是敵人」這一條規則。

所以很有可能，只是這座迷宮會在黑暗的時候生出「人形敵人」來迷惑在迷宮裏的人。

就在林克這麼想的時候，一個孩童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個孩子瘦瘦小小的，胳膊腿都細長細長的。一頭柔順的黑髮垂在臉旁，看向林克的目光有些猶豫。

「這裏……是哪裏？」黑髮小孩問。「你是誰？」

「誒……？」林克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本以為黑暗中的人形幻象是根據他的記憶生成的，所以理論上不會出現他不認識的人才對。但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黑髮小男孩。

「如果遇到其他人形生物，它們都是敵人，請立刻斬殺。」

如果說之前面對俠客的幻象他還能揮下手中的劍，但難道他現在要對這個小孩揮劍了嗎？

林克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吶……大哥哥，這裏是哪裏？」黑髮小孩問道，「你是□□的人嗎？你知道莎拉莎在哪裏嗎？」

這裏太暗了，黑髮小孩的表情隱藏在深深的陰影中。雖然他的話語克制而禮貌，但在林克看不見的地方，小庫洛洛·魯西魯的眼中藏着某種令人戰慄的情緒。

然而林克聽完只是搖了搖頭，小庫洛洛的眼中立刻出現了失望的神色。

林克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莎拉莎又是誰？眼前這個不認識的小孩說出了一個他從沒聽過的名字。

「我不想對你揮劍。」林克對小庫洛洛說，「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說得那個叫莎拉莎的人。所以，可以請你離開這裏嗎？」

小庫洛洛看着他，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可是，我能去哪呢？」

林克想了想。

「去找有光的地方。」他說，「離開這片黑暗。」

在林克看不到的陰影中，黑髮少年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過了很久，少年終於沉沉地應了一聲：「嗯。」

少年離開了，輕輕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克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一味地遵從那張字條上寫的規則並沒有讓他看到離開迷宮的曙光，反而讓他心生了更多困惑。

他真的要去遵守一個來歷不明的紙條的建議，而不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感受嗎？

他剛才沒有斬殺那個黑髮的少年，已經是違背了規則。

那麼再違背一條又如何？

這樣想着，從燈滅起一直站在原地的林克掏出了打火石，點燃了油燈。

他倒要看看，這條禁令到底是在保護什麼東西？

燈亮之後，石壁迷宮短暫地出現了一瞬間，但是很快眼前的景象就像是顯示不良的屏幕一樣閃爍起來，接着消失不見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圖書館。

幽幽的橙色光點漂浮在書架之間充當照明，一排排書架從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層層疊彷彿沒有盡頭。

原來「光之法則」說的是這個意思。那個陰暗的迷宮確實是虛假的，也難怪他們總是走不出去，因為他和泰特拉公主很可能一直在這一座巨大的圖書館裏面來回打轉。

但是既然在原地點燈是破解幻象的關鍵，為什麼又會被禁止呢？

林克想着，目光忽然被一種不同顏色的光芒吸引。在一眾橙色的微光中，那唯一的一抹藍色實在過於引人注目。

林克看着那一小團躍動的藍色光斑，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漏了一拍。

這個顏色讓他想到了藍色的火焰。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發現那藍色的光點隨之消失，留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厚重的古書。

他拿起那本書，灰塵揚起，林克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用手擦了擦書的封皮，發現這本書的封面上畫着愛愛都市城堡的圖案。

他翻開了書頁。

裏面講了一個故事。

「戀愛都市愛愛的城堡里藏着一個秘密。

只有少數人知道，這個秘密和城堡里的公主有關。

這是一座以「愛」為營養的城市，曾經這裏的居民心中都充滿了愛。無論是對自己的鄰居，還是入城的旅人，或者世界的一草一木。

人們享受愛、分享愛，大家都沉浸在幸福的時光中。

傳說中，愛愛都市的公主聰慧而美貌，受到所有民眾的愛戴。

大家都認為終有一天，公主也會找到心愛之人，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然而聰慧的公主醉心學問，對國王提出的駙馬人選從未流露出心儀的神態。對戀愛並不上心，這是可愛的公主唯一的小小缺陷。

但是這並不能阻止民眾們一如既往地愛戴公主。因為這是一座愛的城市，人們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細枝末節而去討厭一個人。

不久后，老國王去世了，只留下了公主一個人。

「公主就算找不到心儀的人也沒有問題，」人們說，「因為公主擁有我們所有人的愛。」

公主也很開心，她像愛着自己真正的家人一般，愛着這個國家的所有子民。

所以就算唯一的家人去世了，她也沒有感到孤獨。

然而很快，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來到愛愛都市的旅人與居民陷入戀情，卻總會離去。

有的時候他們還會回來，卻彷彿忘記了曾經的戀人，與其他的人陷入戀情。

漸漸地，愛愛都市的住民不再單純而快樂。他們無憂無慮的笑容染上了悲傷的神色。看着曾經的戀人離開自己，或者對另一個人訴說甜言蜜語，很快就成了無法承受的痛苦。

痛苦滋生出仇恨。

桃色的都市變得灰暗，支撐城堡的力量很快就因為變質的愛情而瀕臨破碎。

唯一沒有陷入戀情的公主，只能憂傷地看着自己深愛的子民日復一日在仇恨和痛苦中掙扎。

就在這個時候，魔女造訪了這座城市。

魔女告訴公主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的城市恢復往日的榮光。」

公主說：「是什麼辦法？請一定要告訴我。」

魔女說：「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但是相應的，你也需要付出代價。」

公主說：「什麼代價？只要是為了愛愛都市的民眾，我什麼都願意做！」

魔女說：「我要收取你的情感和你的自由，只要你一直待在這座城堡里，我的承諾就會一直生效。」

公主說：「好的，我答應你的要求。」

魔女從懷中掏出了一雙銀色的剪子：「這把剪刀叫作『斷緣之剪』，只要用它剪掉不想再見到的人的照片，就不會再碰到這個人，也會斷掉心中情絲，不再受到痛苦的侵擾。你可以讓痛苦的子民帶着照片前來，幫他們斬斷情緣即可。」

公主默默接過那把銀色的剪刀。

魔女說：「只不過你要小心，這把剪刀會對照片中的全部人生效……可悲的愛愛都市的公主啊，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愛情與仇恨是不可分割的兩端。愛愛都市的衰敗是命中注定的詛咒，這是陷入戀情之人命中注定的苦果。斷緣之剪雖可以使他們斷絕一段情感，重燃憐愛之心，成為城市的養料，人卻終究只是愛恨的傀儡，而你將一遍又一遍，見證人們從愛的一端滑向另一端，如此循環往複……」

魔女離開前又說：「當然，如果你哪天反悔了，想要打破這樣可悲的循環，就請來森林中的小木屋找我……我會告訴你破解之法……」

公主問：「破解之法？」

魔女說：「呵呵，你只要找到一個勇者的靈魂，把他作為城市的能量之源，愛愛都市就可以從永恆的愛之詛咒中解脫出來——」」

「林克，你在看什麼？

突然從背後出現的聲音嚇了林克一跳，他「啪」的一聲合上了還沒看完的書。

心臟怦怦直跳。

泰特拉公主就在站他身後，探過身子想要看林克手中的書。其實在那一瞬間，林克完全可以躲閃開，甚至進入林克時間，然而他沒有。他轉過頭，比自己的發色更顯淺淡的柔軟髮絲因為少女的動作從他的鼻尖擦過，眼前之人的樣貌再一次和記憶里的公主融為一體。

但這一次，林克沒有喚出那個名字。

有一個猜想在他的心中悄然而生。所以，林克並沒有把這本書藏起來，而是大大方方地遞給了金髮的公主殿下。本就好奇的公主並沒有察覺什麼不對，她滿意地接過那本書，然而當少女的指尖觸碰到書皮古拙的燙銀花紋時，傷感再一次盈滿她的眼睛。

那雙與自己不同的青翠眼瞳佈滿了哀傷，林克無比熟悉這雙眼睛，也同樣熟悉這雙眼睛的主人——每當這雙眼睛的主人注視着殘破不堪的城堡與被時間腐朽的遺跡時，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在她多次提出想要重建海拉魯王國而沒有得到林克回應時，林克也能看到同樣的悲傷——然而此刻，這雙眼睛卻沒有再注視着他。

少女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書本的封面，纖細的指尖在浮雕的城堡紋路上輕輕撫過，溫柔而充滿懷念，她什麼也沒有說，林克卻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想問。他們的角色就像是對調過來，沉默寡言的騎士反而變成了想說的話最多的那一個。

他原本想問塞爾達：她在哪裏？為什麼不讓他去找她？暗之世界究竟是什麼……

然而現在，當塞爾達以泰特拉公主的身體出現在他眼前時，那些問題好像都不重要了。因為，即使沒有回答，他的猜想大概也有了答案。

那本書里的故事也許是真的，銀色的剪子真的存在，只不過使用它的公主並非泰特拉……

否則，要怎麼解釋他無論怎麼追尋，也無法尋找到塞爾達呢？

曾經想要給他留言的塞爾達，究竟是面對怎樣的遭遇，才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幾乎是在這個想法充斥在大腦的瞬間，淚水從向來堅強無畏的勇者眼眶中滴落，無聲地落在地板上。林克抬起手抹掉了眼淚，然而再次睜開眼時，剛才的少女消失了，或者說是……

泰特拉回來了。

金髮的少女翻開了那本書，原本白皙的臉頰憋得通紅！

她狠狠往後退後了一步，似乎因為書本里的內容而渾身顫抖，然後「嗷嗚」狠狠關上了書頁。她緊緊抱着書，警備地看了林克一眼。

「你你你你……你剛才都看到了？」

「什麼？」林克還沉浸在一種難言的失落和悲傷里。

「就……就是，內容。」泰特拉說。

內容？確實是看到了……林克點了點頭。

並且，如果塞爾達真的剪掉了他們的照片……要怎麼才能修復他們之間的緣分呢？

「！！！」林克完全沒注意到泰特拉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

金髮的公主再次後退了一步。很好，現在他們之間有兩米的距離了，這是個可以有效阻斷飛沫傳播的安全距離。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沒辦法了。是的，我就是喜歡幻影旅團四大天王四角戀的修羅場，我不僅喜歡看四大天王搞CP，還會夢他們，這是我的個人喜好，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更不能讓我的子民知道他們的公主是同人女嗑的還是臭名昭著的通緝犯這件事。」

「？？？」

「我本來以為他們都死在友客鑫了，然而上天竟然讓我在森林裏遇到了他們！天哪，他們和我想得一樣好吃……嗑死……不，那不是重點。」

「？！」

泰特拉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林克感覺自己的腳下傳來如同地震般的波動——那些原本整齊地放在書櫃里的書褪去了偽裝，變成了五顏六色的薄本……

希卡石板發出了「叮——」的一聲。

「支線任務：愛愛都市的秘密

恭喜你已經發現了愛愛都市的秘密！愛愛城堡其實是全世界最大的同人圖書館，任何你想嗑的CP都可以在這裏找到！這裏擁有最純粹的愛意凝聚而成的能量！

注意，世代守護此地的王族並不會輕易放過知曉秘密的人，除非你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任務獎勵：愛愛都市的能量結晶。

請注意：取走能量結晶后，城市將陷入癱瘓狀態。」

「總之，林克，我絕對不能讓你離開這裏。」

光芒在少女的手中湧出，逐漸幻化成弓與箭的形狀——林克的瞳孔倏然緊縮——是光之弓！

「除非，你為我的CP產出能讓我滿意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