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c原家的養子

「這不是仙石老爺的四子嗎？」

「是啊……」

「讓這麼小的孩子洗衣服真的可以嗎？」

「我也不知道，他從年初的時候就開始洗衣服了……」

「哦，真可憐……」

「誰說不是呢！據說仙石老爺的夫人就是因為難產死的，然後四子就一直過的很凄慘呢」

「不是吧！難產而死，和孩子有什麼關係啊！」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仙石老爺好像不是這麼想的，一直覺得是這個孩子害死了夫人！不過夫人也確實是一個大好人呢……」

「……是嗎……」

隨着兩個婦女漸漸走遠，聲音開始變得模糊，知道聽不到，而類似這樣的談話內容，已經記不得聽過多少次了，如果可惜選擇，我還是寧願聽不到，但是耳力太好也不是自己弄夠控制的，不過長舌婦的話，我通常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小孩子你居然在洗衣服？」就在兩個長舌婦走了沒多久，我身後又響起一個聲音，我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搭理他，可是他卻跑到我的身邊，我不由的側過一看，這傢伙是正常人類嗎？這是我看到眼前這位的人士的第一感覺，這根本就是一個非人類的臉，一張猴子的臉，而且這個猴子還咧著嘴笑。

「這麼小的孩子還會洗衣服？」男子似乎見慣了人們對他樣貌的異樣目光，只是徑直就到我旁邊，然後做出一副很誇張的表情說道：「真的在洗衣服！」

而他這樣的語氣，讓我覺得很鬱悶，於是不由的說道：「有人規定兩歲的孩子不能洗衣服嗎……」

「呵呵，說的也是啊！誰說你這樣的孩子不能衣服！起碼你就是一個！」猴子臉笑着說道，算是贊同我說的話。然後用手支著頭看着我，好像看到什麼稀有物品，我不由的暗罵自己話多，一個兩歲的孩子這樣的表現未免太奇怪了吧，其實平時的時候還是謹言慎行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張猴子臉，莫名的就想要說話，不過我也發現在這傢伙的右手怎麼好像多了一個手指？

「真是有意思的小鬼！」猴子臉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然後從身後包袱里拿出兩個奇形怪狀的果子，遞到我面前：「給你的，味道不錯。」然後起身走掉了。

「奇怪的傢伙」這是我給出的評語，在我的記憶離六指的人是很少的，以前我記得一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算了，既然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與這個怪人的邂逅，也絲毫沒有改變我的生活，每天早起收拾房間，洗衣服，然後接受劍術和槍術的鍛煉，事情是永遠都做不完的，我已經能夠充分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現在唯有忍耐了，而時間也沒有讓我等太久，一年後，一個女人來到了這裏，成為我離開的契機。

這一天我正在屋內收拾房間，大哥右兵衛走了過來支支吾吾的對我說道：「權兵衛，幸叔母過來了，正在屋內和父親說一些事情……」

「……」我放下手中的布，抬頭奇怪的看了右兵衛一眼。

「幸叔母好像是打算將你過繼到萩原家。」支吾了半天，右兵衛還是將重點說了出來。

「朝倉氏萩原家。」我嘴中碎碎的念叨，然後將腦中的念頭驅散，在我而言，如果能夠離開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於是我又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權兵衛……」看到我這種反應的右兵衛，口中雖然念着我的名字，自己卻不知道說什麼，就好像這個年幼的弟弟一直在做事，自己卻不知道說什麼一樣，這是房間內傳出一陣聲音，是在叫我的名字，於是我迅速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跑了過去。

「這位以後就是你的母親了！」這是我被叫到房間內，仙石治兵衛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然後就沉默不語，而我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一個很一般的女人，無論是樣貌還是其他都是一樣，但是我屬於感覺比較敏銳的人，從她的眉宇只見我依稀能夠看到一絲陰晦，而她就是仙石治兵衛的妹妹，我的叔母萩原幸，嫁與朝倉氏的豪族萩原伊予守，不過很可惜到了萩原家沒有子嗣，這才想到有我這個每一個不招人待見的侄子吧。

「權兵衛，來過來這裏。」萩原幸笑着向我揮揮手，而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我眼神的餘光好似看到仙石治兵衛的身體有所顫抖。

「大哥，權兵衛我就帶走了。」萩原幸，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對着對面的仙石治兵衛說道。而他只是沉默的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從這一刻起，我就已經不再是仙石家的人，而是萩原家的養子。

「權兵衛，你的房間在那裏，我去幫你收拾衣物。」萩原幸笑着對我說道。而我則是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輕輕的掙脫了萩原幸，向她施禮后，獨自一個人走了出去，我應該高興嗎？以後再也不用做無謂的家務，不用再看仙石治兵衛的臉色，也不用在忍受家裏其他人那種眼光。

「權兵衛……」我一出門，就看到大哥右兵衛站在門口。

「大哥，我要走了……」這是在這個家裏唯一一個能夠給我帶來溫暖的人。

「權兵衛，你……」右兵衛似乎想要說什麼。而我則是沒有理會他，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向房間走去。

「權兵衛，你不要走！」右兵衛似乎費勁了全身的力氣，大吼了一聲。而我能夠感到自己身體微微的顫抖，然後轉過身，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不過事以至此，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而且我的『父親』仙石治兵衛也不會答應的。「大哥，我走了，你要保重，照顧好父親和兄弟。」這是我對右兵衛說的最後一句話。

「父親，喝酒對身體不好，您要注意身體。」這是我對仙石治兵衛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沒有想到，我對這時對他們說的話，居然是這輩子我最後說的話。

一年後（弘治二年公元1556年）美濃國國主齋藤父子的矛盾在這一年內迅速加劇，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現任家督將齋藤義龍懷疑前任家督要將自己的家督之位傳給弟弟，於是先下手為強，殺死了自己的弟弟孫四郎、喜平次，和齋藤道三決裂，隨後追至長良川后爆發合戰，仙石治兵衛久盛和其子仙石右兵衛久勝二人也參加了戰鬥，激戰持續了很久，最後以齋藤道三的敗亡而告終，長良川的水也應為大戰而染成了紅色，而仙石兩父子也永遠的留在了這裏……